【醋溜唐诗62】首创！韩愈以一首男声二重唱，倾诉谪人之悲苦
熟读《唐诗三百首》，只是一个传说。除非跟着楚子，每天听听故事，不知不觉：哇塞，已读到第60首。20%！读了辣...
熟读《唐诗三百首》，只是一个传说。
除非跟着楚子，
每天听听故事，
不知不觉：
哇塞，已读了60多首。
20%！读了辣么多。
【说说闲话】除非跟着楚子，
每天听听故事，
不知不觉：
哇塞，已读了60多首。
20%！读了辣么多。
小的时候，楚子是听红色歌曲长大的。
那时候，我喜爱的音乐很多，其中有两台史诗级别的作品，是我百听不厌的，一台是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一台是大型声乐史诗《黄河大合唱》。而在《黄河大合唱》中，有一首名为《河边对口曲》的男声二重唱，特别为我所钟爱。为什么呢？因为在那么多的主旋律歌曲中，这一首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唱得特别有生活味，特别催人泪下。
这首歌，你听过吗？
《河边对口曲》
(朗诵词)
妻离子散,
天各一方!
但是,
我们难道永远逃亡?
你听听吧,
这是黄河边上
两个老乡的对唱。
(对唱,合唱)
张老三,我问你,
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山西,
过河还有三百里。
我问你,在家里,
种田还是做生意?
拿锄头,耕田地,
种的高梁和小米。
为什么,到此地，
河边流浪受孤凄?
痛心事,莫提起,
家破人亡无消息。
张老三,莫伤悲,
我的命运不如你!
为什么,王老七,
你的家乡在何地?
在东北,做生意,
家乡八年无消息。
这么说,我和你,
都是有家不能回!
仇和恨,在心里,
奔腾如同黄河水!
黄河边,定主意,
咱们一同打回去!
为国家,当兵去,
太行山上打游击!
从今后,我和你
一同打回老家去!
说唐诗呢，怎么说到革命歌曲去了？
因为我们今天要读的韩愈七言古诗《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就是唐朝的《河边对口曲》。
我们昨天说到，韩愈是一个顶级的“唐会玩”，他写古体诗，把当时最最时尚的律句时髦手法统统扔掉，无招胜有招，打出了独家拳法。而这一首，还把转韵弄得没有规律可循。
更不像诗了。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首好诗，里面有两个男声在对唱，其歌咏味道，自然流畅，趣味直追楚骚。
【今日读诗】
《唐诗三百首》卷二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唐·韩愈
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楚子歪说】
《河边对口曲》第一段是朗诵词，韩愈这首《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也是。
《河边对口曲》是两个妻离子散的老乡相遇，韩愈《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是两个同病相怜的谪人对饮。
韩愈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三岁而孤，受兄嫂抚育，却刻苦好学。
读书好有什么用呢？二十岁赴长安考进士，三试不第。二十五岁后，中进士，又三试博学鸿词科不成。一直到三十六岁，当了监察御史，当年就因为天旱人饥，上书请减免赋税，被贬到广东阳山。
张署和他同时、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贬，目的地是湖南临武。
后来，唐宪宗大赦天下，他俩却仍不能回中央任职。韩愈改官江陵府（今湖北江陵）法曹参军，张署改官江陵府功曹参军。两个倒霉蛋凑一块儿了，于是借中秋之夜，对饮赋诗抒怀。
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碧空无云，清风明月，万籁俱寂。韩愈说，我敬你一杯，“张老三，我问你”，有什么心事，唱出来吧。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没想到，“张老三”的歌声酸楚，言辞悲苦，令人“不能听终泪如雨”。他唱道：被贬南迁，山高水阔，路途漫长，蛟龙出没，野兽悲号，地域荒僻，风波险恶。好不容易“十生九死到官所”，而到达贬所更是“幽居默默如藏逃”。南方偏远之地多毒蛇，“下床”都可畏，出门行走就更不敢了；且有一种蛊药之毒，随时可以制人死命，饮食要非常小心，还有那湿蛰腥臊的“海气”，也令人受不了。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唐宪宗即位，大赦天下。这时情绪转为喜悦，那宣布赦书时的隆隆鼓声，那传送赦书时日行万里的情景，场面热烈。大赦令宣布：“罪从大辟皆除死”，“迁者追回流者还”，这当然使人感到回京有望。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由于“使家”的阻挠，他们仍然不能回朝廷任职。“坎轲只得移荆蛮”。地是“荆蛮”之地，职又是“判司”一类的小官，卑小到要常受长官“捶楚”的地步。面对这种境况，“张老三”发出了深深的慨叹：“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天路幽险”，政治形势还是相当险恶的。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张老三”的歌悲伤怨愤，韩愈听了，连忙打断他说，罢了罢了，我来唱几句吧，我和你想法有点不同。于是一接一转，唱出了自己的议论。仅写了三句：一是写此夜月色最好，照应题目的“八月十五”；二是写命运在天；三是写面对如此良夜应当开怀痛饮。表面看来这三句诗很平淡，实际上却是诗中最着力最精彩之笔。韩愈从切身遭遇中，深深感到宦海浮沉，祸福无常，不如旷达视之。
这篇七古，仍然是以文为诗的典范，以古朴的语言直陈其事，主客互相诵，一唱一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衷情互诉，洒脱疏放，别具一格。
【字词注解】
月舒波：月光四射。
属（音主）：劝酒。
九疑：又名苍梧山，在今湖南宁远县境。
猩：猩猩。鼯（音梧）：鼠类的一种。
如藏逃：有如躲藏的逃犯。
药：指蛊毒。
海气：卑湿的空气。蛰：潜伏。
嗣皇：接着做皇帝的人，指宪忠。登：进用。夔、皋：舜时的两位贤臣。
大辟：死刑。除死：免去死刑。
迁者：贬谪的官吏。流者：流放在外的人
瑕：玉石的杂质。班：臣子上朝时排的行列。
州家：刺史。申名：上报名字。使家：观察使。抑：压制。
坎轲：这里指命运不好。
判司：唐时对州郡诸曹参军的总称。
捶楚尘埃间：爬在地下受鞭打之刑。
上道：上路回京。
殊科：不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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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蛙鼓一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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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前预习】
下一课我们读韩愈的七言古诗《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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