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娃六维生活？

从左至右：作者、老四、老二、老大和老三，是为五朵金花 (摄于201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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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朵金花"简介：九十年代中期留英，获环境科学博士学位。从事大气污染气候变化的研究咨询工作。魔法学校剑桥大学Newnham学院校友。副业是英国某咨询公司技术总监。主业是四个魔女的妈妈，已成为Peppa Pig (2岁幼儿读物)，Frozen (5岁女孩最爱)，Percy Jackson (青少年奇幻小说) 的资深专家。
2016年是我在英国生活的第二十年。 二十年， 不管怎么说都不算短。我不知怎样回望过去，因为审视自己总会让我心生忐忑。二十年， 写回忆录还太早； 可是不留一点印记， 就什么也不会留下。
其实，我还是，当年那个我。 只是现在的我，有了四个娃。 我是不爱贴标签的， 自己总是难以描述自己。 27岁时我在英国获得博士学位， 后来一直在咨询界工作至今。 陆陆续续育有四个女儿，都幸运顺产。朋友们戏称我家是五朵金花 。现在大女儿上中学； 二女儿上小学；三女儿上学前班；四女儿上幼儿园。我除了修产假期间，多年来一直全职工作。
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在后花园种下一棵小果树纪念。从此， 每个秋天我们都有家产的果子。后来我和先生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互相给自己也种了两棵。所以我家现有六棵不同果树：苹果树，李子树，樱桃树，梨树，桃树和杏树。春天的时候，果树虽还不是很大，却缤纷满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是一个非常不会讲故事的人， 就说说生活中的小片段或者体会吧。
一人带四个的画面老四三个月大的时候， 我还在修产假，自己带孩子。先生上班，无人帮忙。 有一天下午比较忙，有点感触，就在朋友圈发了个小帖，引来一片”欢呼”：
“今天下午两点带老四去打预防针，回来赶快喂奶，然后把她装到婴儿车里，去接老三，再接老二。匆匆赶回家，带上老二的芭蕾衣服袋子，老二老三吃的喝的以及老四的奶瓶。给老四换上婴儿座椅，让老二老三分别坐上不同型号的儿童座椅，驱车前往老二芭蕾课授课点。给老二换芭蕾服，让老三吃巧克力，在休息室给老四喂奶。
老二因排练Nutcrakers, 芭蕾课比平时多30分钟。老三呆了一小时左右，累了，开始撒娇耍赖，使劲拽老四的小手，要妈妈抱。告诉她不能抱，她就直接躺倒在地板上。老四不吃奶瓶，只好给母乳。休息室众多家长小孩来来往往，只有把老四藏在毯子下喂奶，老三非要来扒开，硬着来不行只好哄，表扬也不管用。老三疲倦了就左右不是。老三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开始哭。只好放下老四，安慰老三。老二跳完出来了，安抚老三。给老二换衣服，给老三穿外套，整理老四的东西。提着老四，牵着老三，带着老二上车，然后把她们逐一安放在儿童座椅上，驱车去车站接老大。
迟到10分钟，校车司机比较好，还在等我。回家，一通卸载。一手抱老四，一手做饭，尽量烤箱或煮。孩子爸回家，开饭，哄孩儿们吃饭，喂奶。老二从楼梯上摔下，开始嚎。老三不好好吃饭，到处跑。饭后孩子爸带老大去上钢琴课，独自一人给老二、老三、老四洗澡换衣，楼上楼下上上下下若干次。抱着老四，给老三读书、哄睡觉，期间老三要尿尿若干次，下床找事出卧室若干次。老二楼下看电视，过来打探数次。孩子爸终于回来，给老二读书带睡觉。老三终于睡了，再等老四睡着，放入婴儿床。下楼洗碗涮锅，打扫厨房，还没搞完卫生，听到老四醒了，又给加了些奶。期间省略老二老三尖叫、哭闹、争执，要求尿尿、便便若干次；见缝插针回复邮件若干次……”　
那段时间过去了，那时老二4岁半，老三刚3岁。孩子们在慢慢长大，老四过了婴儿期，现在变成了“Terrible Two”。
我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既然有勇气生，就有勇气自己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修完产假后，我回去工作，每周有些天可能早出晚归。那时7个月的老四送了幼儿园日托，另请一个阿姨帮助接老二老三放学，陪伴孩子们直到我和先生下班接老四回家。鼓励老大自己坐公交，免了每天接送。周末就全靠我和先生俩了。
没有育儿经我带孩子可以说比较粗线条，自认是个懒妈。懒妈没有育儿经，也不看育儿书。原则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孩子们基本是放养。小朋友每天吃饱了、睡觉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余都是锦上添花。孩子会长大，孩子会有孩子的造化。
我有次和朋友开玩笑说，一个家里谁是给孩子剪指甲的人，谁就是操心最多的。我就是那个人。比如 一次要伺候60个手指头脚趾头剪指甲，好在老大不用管了，不然就是80个。娃娃们衣服换得勤，洗衣机几乎每天都在转。衣服晾干了收拾要分六堆，袜子满天飞。
可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拉拉扯扯就过去了。如何带孩子没有神话，也没有秘诀。带孩子就是每天和孩子一起成长，家长和孩子们相互陪伴一起走过每一天。当妈妈也是个不断学习和适应调整的过程。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育儿方式，我们算还能运转过来。
每个人都有维度生一个孩子，生活就多了一个维度，如果家庭的每个成员都是一个维度，我家算六维。六维空间的我们一起在路上，还是挺热闹的。
家里有四个孩子总的来说没有安静的时候，除非都睡了。吃饭的时候更是“此起彼伏”。如果录下来的话，每天家里像上演着滑稽剧，孩子们是天生的喜剧演员。家里的欢声笑语和号啕大哭，跟拧水龙头似的，随时都有。
孩子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和先生有自己的维度，例如工作和朋友。父母是孩子们的一片天，但也不是全部。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维度，比如学校和朋友等。连小宝在幼儿园也有自己要好的朋友，有小小的社交生活，参加个宝宝的生日派对什么的。作为一个家庭，我们是整体，但作为个人，家里六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维度，我们彼此的维度有很多交集和互动。孩子们现在还小，但也有自己的个性和独自的意愿，长大后她们会独立，自己的维度会更深更广。
在英国带孩子最不方便的是身边没人帮忙，而且幼儿园和人工费用都不算低。不管怎样，人到了一定年龄自然会认识到家庭的重要。可如果真要我放弃工作，我想我也许会有点失落，毕竟我喜欢自己的职业。从另一个角度看，妈妈有自己的兴趣、职业和空间是好的，对孩子会有正面影响，孩子总会长大，妈妈在照顾好孩子们的同时，需要有自己的人生。其实每个妈妈本身在有孩子们之前就有自己的梦想。我想孩子只是让这个梦想多了些层次而更丰富，而不是替代了梦想。
我争取基本做到“今日事，今日毕”，做事的效率还算可以，当然也希望张弛有致。我们有一个家庭时间表，孩子们的各项活动的时间点、地点都排着。偶尔累的时候我就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在时间表上有没有可以删除的，偷个懒什么的。好在现在还属于可控状态。
孩子和工作并不矛盾，都是自己所选择的生活的一部分。
爸爸必须一起带娃我家被孩子们“Outnumbered”。只有我和先生是家里的壮劳力，一个也不能缺，我们是孩子们的保姆、司机和秘书。我们俩是一个团队，协调运作。我们分享一个谷歌日历，安排孩子们的时间。先生一般给两个大的提供后勤，我给两个小的做后勤，一人分两个，也就不觉得孩子多了。天气好我们就带孩子们去放风、去野餐，让孩子们疯跑累了，回家好早点睡觉。
早晨我们给老二老三有个记录表现的表格，例如，自己穿衣得一分，自己洗脸、刷牙得一分，好好吃早饭得一分等等。攒够了五分，一天可以得一个贴纸，一周攒够5个贴纸，她们周末可到商店里自由支配一磅钱（合10人民币），以此方式避免早晨乱套，无法按时出门。孩子们作息有规律比较重要，我们建立了一个常规作息时间，争取让她们都早点睡觉，好让我们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俩个都全职工作，我和先生不能同时安排出差，通常需要提前协调好时间，当一个出差的时候，就会体会到家里另一半的宝贵。我们协同运行家事，像做项目管理似地安排时间表，作为团队成员，彼此支持，共同分担家务。虽然常有突发事件，总体说来，运转还算“有序”。
孩子们的不同需求现在我家孩子学龄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有，需求各不相同。老大在女校，刚进入青春期，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每天好像比我还忙，自己安排作业和课余时间、朋友会面、参加活动等等，我们就当个司机就行，主要做到听听她说什么。
老二老三年龄接近，每天一起玩儿，经常斗嘴，要求公平，我这个当妈妈的要平衡她们的感受。我留意到，老三牙牙学语阶段学会说妈妈爸爸后，第一个会说的词就是“Mine” (我的)。老四最早会说的词也是“Mine”，经常把 “Mine”挂在嘴边，和姐姐们争自己的东西，生存环境比较“恶劣”。
每个孩子天生的性格都不同，老大比较有艺术气质，时不时有些创意，比较独立；老二大大咧咧的，调皮捣蛋，笑声响亮；老三就比较害羞，想法奇妙；老四还是个小甜心，每天特别开心，话多，对一切很好奇。最近几年我在家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妈妈在，妈妈来啦！”。 每个孩子都想要妈妈，我总不能一直像个救火队长。
每周我争取给每个孩子至少两次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有时候一次只有几分钟，一起做点简单的事儿，单独说会儿话。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感到妈妈给了她特别的关注。 
懒妈有时偷懒，就鼓励孩子们“大带小”。树立老大是妹妹们的绝对“领导地位”，“哄”老大高兴很重要。假期时老大可以带着妹妹们画画，读故事，烘培蛋糕，懒妈就省心多了。
每日如常就好。
不是小结的小结我一般只有坐火车时才思考人生，尤其是快被晃睡着的时候，呵呵。窗外风景在变幻消失，就像记忆，而记忆有被美化的倾向。
N年以前，我也曾主持过全英学联春晚，剑桥春晚，业余和朋友们在英国创办过专业协会，在剑桥创立过一份中文杂志。
说起来，我并没有旅居异国的乡愁。住在自己喜欢的小城剑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孩子们都出生在这里，他乡已然变成了故乡。
地球的某个角落，有我们普通一家。我们这个六口之家，彼此陪伴。出门旅行坐飞机时就像一支小队伍。我们的日子，是柴米油盐和诗与远方的错落组和。
生活是自己的，更是自家的。 
生活千姿百态。没有完美的生活，只有适合自己的生活。
再过二十年，那六棵果树该长多大了啊？
（2016.2.20 于英国剑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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