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说“不”有多难吗?

 

不要指望在生命攸关之时,我们自然会说“不”...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2086 篇文章
Photo by Priscilla Du Preez on Unsplash.

作者:Helen,财富五百强人才发展专家,康奈尔大学人力资源硕士,人生教练,关注女性成长,Fortune School主创。本文来自:FortuneSchool2016(ID:Fortune_School)。

朋友 Nancy 写在前面:

4 月 9 日开始刷爆全网的“高管性侵养女案”,4 月 11 日的热搜,北大“被精神控制”的女生包丽去世,无一不令人悲愤至极。性侵事件频频被,爆出的今天,家有女儿的妈妈们,忧心忡忡:我们究竟该如何,保护孩子不受侵犯?

有一位心理学家说:被精神虐待者,若想保护自己,不遭受精神虐待,一定要学会正确,的表达自己。

而懂得正确表达,自己的前提是,我们懂得信任自己的,身体和心理感受,在感受到侵犯的第一时间,坚定地,迅速地,表达拒绝和不满。

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位性瘾患者,在电梯里碰到一个长,得很乖巧文静的女孩。

他一边说“你脸上有个饭粒”,一边伸手去摸女孩的脸,身体顺势紧紧靠过去。按照他以往每一次的经验,乖巧的女孩被骚扰时,都不敢吭声,就算反抗,也是用身体去抵抗,但那更能激发他的兽欲。

没想到,这个女孩在他想要靠近时,就昂起头,愤怒地表示反抗,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滚!

他一秒破功,吓得当场石化。

这令我想起胆怯的自己,高中时遇到同校不认识,的男生搭讪,任由着对方勾肩搭背,走了一路,心里各种恶心反胃小心,躲闪却不敢大吼一声:你 TM 把手拿开!

我们也容易淡忘,2 年前的这会儿,同样是清明节,高岩事件被翻出。重发 Helen 这篇文章,愿我们依然记得二十多年,前因性侵自杀的高岩,也因为 Helen 探索自己捍卫权利、遵从感受、勇敢说不的经历,非常值得我们再次深思。

希望伤害到来之前,我们练就了拒绝的勇气。

清明,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被翻出。高岩,芳魂消逝得轻如烟雨,当我在她入学十年后,走进燕园时,关于往事的一丝一毫都,未曾听闻。芳华已逝,遗憾流转了二十年,终于在这一年化作,愤怒喷薄而出。

看着挚友父母的回忆,我觉得她离我那么远,却又那么相熟。她和我,和许多北大女生一样,带着荣耀光芒从朴实,的南门走上树荫葱郁的五四路,然后被热心的师兄师姐带到一栋栋,充满故事的宿舍楼,开始那令多少人,羡慕的燕园求学生涯。我们都一样,努力上进、尊敬师长、礼待同窗、憧憬着学有所成,以知识安身立命,一生幸福满足。

然而她如此不幸,在花季就凋零。她满腹诗书,古今名家带她,赞美自然探寻人心,字字珠玑,却并没有一句“你 TM 给我滚蛋!”

我为她感到悲伤,诗书才情在她的境遇,中如此无力,我多么希望她当时,能如骂街泼妇一般,反身给那位伤害她的,无赖一记耳光,骂出一句诗书里从来没有的,粗鄙句子,从此让龌龊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为我们感到悲伤,所有教育,学校的、家庭的、社会的,都没有教会我们如何说“不”,相反,整个系统都在不断强化“听话”、“顺从”、“温良恭俭让”。

高岩不幸,不自知走进人渣的陷阱,而我和其他许许多多如今看起来生活无虞,的女性只是侥幸,没有在懵懂不经事,时遇上人渣,否则,我的境遇并不会,比高岩好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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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美国的第一个月,我看到一个心理,测试的广告。校内的,安全;有偿的,划算。于是我去了。

走进小屋子,一个女生给我,一张知情同意书,同时让我把手机,放进储物筐。我照做。她突然又反身回来,让我把手机解锁再放,进储物筐。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并没有在意,依然照做。

5 分钟后,女生带着我的手机回来,同时给了我一份问卷。看到第一句话我就惊呆了,“这个测试是为了测试人们面对陌生人不合理,要求时的反应,如果你刚才同意,了解锁手机,请回答以下问题”。

我迅速做完问卷,拿上 5 美金的报酬,心里没有一丝赚到,了的愉悦,反而满是“陷进圈套”的困惑:为什么我会毫不怀疑地就把手机解锁,后交给了陌生人?答案让我不寒而栗:因为我不愿意说“不”。

即便是对陌生人,即便是对一个完全不,合理的要求,我几乎出于本能地服从,甚至都不愿意提出,任何质疑,因为我认为在学校,里是安全的。
▲ Photo by Geraldine Lewa on Unsplash.
/  0 2  /
上个月我的,一门专业课期中考试,两周后老师发回批改后,的考卷,他说有一道题,班上一大半同学没有答对,所以他决定把那道题取消,不算分。我拿到试卷一看,那道题我答对了。当时我只是笑笑,这老师也太宽松了。

一周后和朋友聚会,一个在商学院的朋友说,她们也刚考完一门,期中考试,题目太难,导致很多人分数极差。学生找老师抱怨,认为题目出得不合理。老师也乐于纳言,主动提出一个分数修改,方案,能让大部分人获得提高分数,的第二次机会。没有想到,方案一提出来,台下唰唰举起十几只手,学生站起来就说修改,方案不公平,对第一次就得高分,的同学来说反而是惩罚。老师进退两难,最后几经商量,总算是达成了一致。

听到这个故事,我又惊呆了,原来可以这样直接,推翻老师的吗?那我也完全应该为我答对的那,道题站起来反对啊!为什么我明明答对了题,反而不能得分?为什么没答对题的同学,反而得到了老师的照顾?

最后我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从心底里,我并没有直面老师,说“你这样不公平”的勇气。
/  0 3  /
上周,学院把秋季学期的,课表公布了出来,大家兴致高昂地开始,准备选课。突然我发现,往年在秋季学期都会,安排的“雇佣与劳动法”居然没有了!这门课是必修,往年在春季和,秋季学期都会安排,由不同的老师教授,学生根据自己的,需求来自由选择。

我今年春季学期课太多,便决定等到秋季学期,再上这门课。然而学院居然没有任何,提前通知,就决定不开课了!这直接影响到我,的毕业计划,如果不能按原定计划,在秋季学期上完课,我就要为了这一门课多,读一个学期,时间和金钱代价都,极其重大!

我一腔悲愤,却无力回天,学院已经决定,还能怎么样?大多数同学都打算两年,毕业,这样的安排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影响。算了吧,那就多读一学期,好好利用在这里,的学习机会。

郁闷之时,我看到一个美国同学在,班级群里发问:“为什么院里下学期不开劳动法,的课??!!” 大家纷纷留言表示愤慨,一起商量应该找,谁去反映问题。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还是可以去争取的啊。

群情激愤,我也终于知道该说不的,时候就要说。我写邮件给负责,劳动法部门的教授,告诉她院里的,这个决定太突然,没有给学生提前,准备的时间,影响我的毕业计划,带来一系列重大问题。同时也写邮件给我,的学术导师,告诉她这件事情和我已经,采取的行动,寻求她的建议。我还找了几个有相同毕业,计划的同学,请她们一起写邮件给院里,表达反对意见。
▲ Photo by sue hughes on Unsplash.


我的学术导师马上就回信:“你不跟我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安排。你做的非常对,院里要么给你们,安排替代的课,要么重新考虑加开劳动法。我们一起等等院里的回复,随时沟通。”

两天后我收到劳动法,部门教授的邮件,同意我选择本科生的,劳动法课程,院里会帮助我手动选课。回到班级群里,还有同学直接找了去年,开课的教授,问他为什么今年取消课程。教授说因为去年选课的,人太少,想着今年也没多少人。不过如果选课的人多的话,他会再跟院里,商量如何调整课程安排。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几天前看起来毫无转机,的定局,原来是因为院里不知道今年学生的选课计划和毕业,安排和上一届如此不同,我们只需要清晰地,陈述诉求,就足以帮助双方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一系列事情里,我清楚地感受到内心,对于说“不”的抗拒。这种抗拒如此强大,大到我甚至都不认为说“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我可以忍受,我可以调侃,我可以事后懊悔,我也可以在人后咒骂,但是我不能在,事情发生的当时,对着当事人直接说“不”。

这,非常可怕。我只能庆幸,这一生,还没有遇到有心加,害于我的人。而高岩遇到了。

这不是对高岩的苛责,这是对所有还,活在这世上的我们,最强的警醒。

不要指望在生命攸关之时,我们自然会说“不”。

今天我能把解锁,的手机交给陌生人,连问都不问一句,明天我就可能把身家性命,都交出去。

今天我能忍受老师出于“公平”考虑而导致的“不公平”,连举手反对都不敢,明天我就可能会,忍受更多的侵害。

今天我能接受学院,考虑欠周的决定,连表达正当需求的,邮件都不愿意发,明天我就可能成为制度,系统的受害者。

不要说小女子应该,温良恭俭让,谦谦君子,用涉大川。但当江湖狰狞险恶,他人侵害了我还举起“美德”的挡箭牌,对不起,我宁愿撕碎那些关于,淑女贤妻的面具,大吼一声“你 TM 给我滚蛋!”

不要说什么拒绝会破坏,关系,伤害最亲近的人。放心吧,真正爱我的人,会尊重我;真正自爱的人,会希望听到真实的反馈。

不要说什么远离垃圾人,避免冲突才能保全自己。在道德灰色地带肆无忌惮,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欺软怕硬。及早说“不”,才能及早斩断龌龊之念。

不要说什么中国和,美国社会文化不同,在中国说“不”会寸步难行。中国之大,我不信没有地方容得下,正当意见的表达,不信所有的人都秉承三从四德,而无法接纳一个“不”字。

什么时候说“不”?永远永远,尊重自己的感受。疑惑了,震惊了,不舒服,不公平,身体上的,心理上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说“等一等”,再问“为什么”,最后做判断“不”或“好”。

这门必修课,高岩用生命完成了,太惨痛。我正在上这门课,每时每刻都感觉到和旧我,的冲突,一点都不轻松。

对于我的孩子,我绝不把“听话”作为教育目标,他永远永远应当在,需要的时候反对我,甚至跳起脚来和我争论。

我知道,他只有在家跟我会说“不”,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才会说“不”,在幼儿园被老师虐待,的时候才会说“不”,在遇到陌生人的,诱惑时才会说“不”。

他只有把说“不”完全视作他的正当权利,和吃饭、睡觉、上学一样的权利,他才会避免陷入和我、和高岩一样的困境 —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不敢说“不”。越来越多这样的孩子,成长起来,龌龊之人才不敢轻举妄动,才不敢大肆利用人心之善,才不敢用道德标准,绑架他人行一己之便。

愿高岩芳魂安息,当年你没有说出的“不”,现在我们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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