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推敲》为例指导学生讲故事

我对师傅说，我白天在学校的时间，精确到“分钟”。上午：讲了1节课，听了2节课，还有1节课，和实习生一起改作业。中午：填好一个考核表，上交制定部门。下午：继续填写另一个检查表，上交另外一个部门。晚上：完成1个约稿，最后写今天的“教学随笔”。...

今天

对于如我一般热爱诗歌的人而言，需要牢记两句话：

第一：语文≠文学。

第二：语文教育的本质，不是培养文学家，而是训练观察、思考和表达的基本能力。对应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要说话和写话都要清楚、明晰，要有基本的逻辑能力。首先是说清楚，然后是写清楚。

比五上进度略快一点，今天上第9课《推敲》。在没上之前，我在班做了一次小小的统计：哪些同学早就读过贾岛这个故事？统计结果：22人，占班级总数50%。这个比例比我预想的低了一些，我原以为会是80%以上的人读过。

我对实习生说：“理清文脉，检查字词预习情况，弄清故事大意，这些基础性工作由你完成。我的任务是：完成课后习题1的要求——讲讲这个故事。”

小实习生很认真，PPT做了一张又一张，上课的时候，她显得有些紧张，生怕遗漏了哪张ppt，或者弄错前后的顺序。如果学生的回答超出她的预设，她就会显得比较窘迫。这个时候，我就站起来，帮她“补台”。

当然，我认为这篇文章的重点不在于理解文本内容，而在于“如何指导学生讲故事”。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

第一：要把故事讲清楚。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这六要素总要齐全吧？

第二：要把故事讲具体。课文中只突出了人物的动作和语言，而人物说话时的表情、神态，以及人物内心的活动，总要适当补充吧？无论贾岛，还是韩愈，都是大文人，文人的内心都是敏感而丰富的。

第三：要把故事讲有趣。有一本书，书名叫《华尔街日报：是如何将故事的》，里面就有这么一句：“给我讲一个故事，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让它有趣一点吧！”无趣的故事，再清楚、再具体，谁愿意听？如何才能让故事有趣？方法很多，包括：讲演者合适的肢体语言；“文似看山不喜平”的情节；看似闲笔的“细节”；适度的“铺垫”；像蜜糖一样能“黏住人”的语言……

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不过，我还有另一个上课构想，那就是——我可以按一下三个步骤去做：

第一：先把《贾岛传》的古文和翻译印发给学生，让学生对照翻译，尝试自己读懂古文。

第二：尝试复述《贾岛传》。

第三：创造性地讲述贾岛“推敲”的故事。

至于究竟选择哪一种授课方案，明天上午再决定。

【附】初，贾岛连败文场，囊箧（qiè）空甚，遂为浮屠，名无本。来东都，旋往京，居青龙寺。元和中，岛独按格入僻，以矫浮艳。当冥搜之际，前有王公贵人皆不觉。尝叹曰：“知余素心者，惟终南紫阁、白阁诸峰隐者耳。”虽行坐寝食，苦吟不辍。

当初，贾岛科举考试屡次失利，囊空如洗，就出家为僧，法号唤作无本。他来到东都洛阳，不久又去京都长安，住在青龙禅寺。元和年间，贾岛独辟蹊径，诗风转入冷僻，用来矫正浮艳风气。当他沉思搜寻诗句的时候，面前站着王公贵人都视而不见。他曾感叹说：“了解我平素心愿的人，只有终南山紫阁峰、白阁峰众山峰上的隐者罢了。”即使走路、坐着睡觉、吃饭，都不停地苦苦吟诵。

尝跨蹇（jiǎn）驴张盖，横截天衢（qú）。时秋风正厉，黄叶可扫，遂吟曰：“落叶满长安。”方思属联，杳不可得，忽以“秋风吹渭（wèi）水”为对，喜不自胜，因唐突大京兆刘栖楚，被系一夕，旦释之。

贾岛曾经骑瘦驴打着伞，横穿大道。当时秋风正猛烈地吹着，树上掉下来的枯叶堆积可扫，于是吟道：“落叶满长安。”正思索对句，茫然无所得，忽然想到用“秋风吹渭水”作对，高兴得不能控制自己，因此冒犯了京兆尹刘栖楚的车队，被关押了一夜，天亮时才获释。

后复乘闲策蹇访李凝幽居，得句云：“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又欲作“僧敲”，炼之未定，吟哦，引手作推敲之势，傍观皆讶。时韩退之尹京兆，车骑方出。不觉冲至第三节，左右拥至马前。岛具实对，未定“推”“敲”，神游象外，不知回避。韩驻久之，曰：“‘敲’字佳。”遂并辔（pèi）归，共论诗道。结为布衣交，遂授以文法。去浮屠，举进士，自此名著。

贾岛后来又乘空闲骑着瘦驴去李凝的隐居之处拜访，吟出诗句：“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又想把“僧推”改为“僧敲”，用心琢磨这两个字还不能定夺，就有节奏地诵读着，并伸手做出推门和敲门的姿势，旁边的人看着都很惊讶。当时韩愈任京兆尹，正好带着车队出来。贾岛不知不觉撞到第三节车队中，韩愈手下的人一拥而上，把贾岛拉到韩愈马前。贾岛把具体的情况如实地告诉韩愈，说自己无法确定“推”和“敲”哪个好，心思游于物象之外，不知道回避车队了。韩愈立马良久，说：“‘敲’字好。”于是与贾岛并骑而归，共同讨论作诗之法。韩愈与贾岛结成平民之交，于是将写作诗文的方法传授给贾岛。贾岛还了俗，考中了进士，从此出了名。

时新及第，寓居法乾无可精舍。一日，宣宗微行至寺，闻钟楼上有吟声，遂登，于岛案上取卷览之，岛不识，因作色，攘（rǎng）臂睨（nì）而夺之曰：“郎君鲜醴（lǐ）自足，何会此耶？”帝下楼去。继而觉之，大恐，伏阙（què）待罪，上讶之。他日，乃授遂州长江主簿，后稍迁普州司仓。临死之日，家无一钱，惟病驴、古琴而已。当时谁不爱其才而惜其薄命！

当时贾岛刚刚考取进士，寓居在法乾寺诗僧无可的住所。有一天，宣宗微服出行到了法乾寺，听到钟楼上有吟诗的声音，就登上楼去，在贾岛的书案上拿起诗卷看起来，贾岛不认识皇上，就变了脸色，捋起袖子，斜看着宣宗，夺过诗卷说：“先生你衣食华美也该自足了，懂诗歌干什么呢？”皇上就下楼去了。不久贾岛省悟了，非常害怕，伏在皇宫阶下等待治罪，皇上感到很诧异。后来，就让贾岛做了遂州长江县的主簿，后来逐渐升为普州司仓。临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一文钱，只有病驴一头，古琴一张而已。当他的死讯传开的时候，谁不爱怜他的诗才而惋惜他命薄啊！

岛貌清意雅，谈玄抱佛，所交悉尘外之人。况味萧条，生计龃龉（jǔ yǔ）。自题曰：“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每至除夕，必取一岁所作置几上，焚香再拜，酹（lèi）酒祝曰：“此吾终年苦心也。”痛饮长谣而罢。

贾岛面貌消瘦而神情不俗，爱谈论玄理，信仰佛教，他结交的朋友都是尘世外的人。他的家境萧条，生计艰难。自己题诗说：“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每到除夕之夜，贾岛必定会把一年所作的诗歌拿出来放在几案上，焚了香，拜上两次，并洒酒在地祷告说：“这是我一年来的苦心啊。”然后举杯痛饮放声唱歌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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