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喜剧

 

这才是真正的喜剧来沪二次观剧《无病呻吟》难以想象,一出戏剧,能够发出超乎几百年的笑声,笑...



这才是真正的喜剧

来沪二次观剧《无病呻吟》

难以想象,一出戏剧,能够发出超乎几百年的笑声,笑点不低俗,没有了商业戏剧的作秀和矫揉做作,透露着莫里哀的豁达和温柔嘲讽,他依旧是一个智者,站在天际看着我们的困境,几百年依然笑得如此爽咧的原因,大概就在于人性的从未改变,我们始终面临着这样的人性困境,难道我们不是一批又一批,无病呻吟的人吗。
所以我们还是会被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行为而逗笑,是啊,我们就如同这位穿着华贵大衣颓丧躺在椅子上的老者一样,用掩耳盗铃的方式进行着自我欺骗掩饰心底的惶恐与不安,但是依然在尘世间寻求着无用的慰籍。
第一幕开始,灵巧的女仆开场,她的神态多样而形体曼妙,充满着活力,不同于看惯了戏曲里面汉服纱巾的女仆形象,这一个十七世纪的法国女佣,装束上的奇异惊艳就徒增了好感与猎奇心理,然而据说舞美设计既没有刻板的遵照十七世纪,并没有呈现鲜明的时代特色,这又弱化来整个观众对其的陌生感。短短的金发,一身围裙,丝毫不生涩的表演,发起脾气有模有样。说起来。
总是让我想起《牡丹亭》的春香闹学的场面,这实在是中西方两个打不着边的两个人,最为相似的一点,她们对待迂腐气息的老顽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春香面对腐儒大胆的进行了不同于闺阁下的反叛,而女佣也是如此的带着小姐逃离这场荒诞的嫁医之举,只是春香到底是受中国封建社会更为严密的禁锢,整个人物塑造个性是十分单薄的,而回望着这位在美琪大剧院里面打扫屋子伶俐赛“晴雯”的女仆,于是这位“无病呻吟”的老爷终于受不了女仆可爱逗趣的调笑,大声呼喊着:“要用鞭子抽打她!”,跟其打闹与推搡起来,两个人甚至出现了抬起家里的大长桌,你追我赶的搞笑行径,最后以老爷两眼一瞪,无可奈何作罢。
简直让我对于17世纪的主仆关系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这种平民意识的展现,还出现在莫里哀的另一作品《司卡班的诡计》里,如果说那一部戏还有古典主义与王权的抗争,那么在《无病呻吟》里面,这消散了不少。
早在其上半叶,路易十三就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努力的促进戏剧的繁荣,他甚至大为可爱的成立了“国王剧团。”甚至颁布了尊重演员的法令。这直接导致了路易十四时期剧团们雨后春笋的猛涨,而经历了十七世纪无数次革命阵痛的法国平民意识,由此推力,仆人,作为一个可以推动戏剧冲突的重要一环展现在戏剧的舞台之上,那我们就不必惊愕的看着这种主仆的可爱关系,也就不难理解,在十七世纪的法国,一个小小的女仆,可以这么放肆的跟老爷说话。甚至跟老爷打起架来。
而第一幕几乎所有莫老制造的笑点,在美琪大剧院的观众都笑的很开怀,这些笑点都并不显得刻意,完全没有大批我在南京戏院那些商业戏剧“你似乎在逗我笑”的尴尬,每一个环节处理的极其自然。比如老爷的妻子,轻轻搂着这位“无病呻吟”者叫着宝贝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雪姨太啊。一个大写的雪姨太!
你可以看见演员惟妙惟肖夸张的肢体动作,略带嫌弃的抚摸,连同一种虚假成分都能包含其中。这难道不能逗笑整个戏院的观众吗?

这就跟早些时候我在南京看到的《他和他的两个老婆》里面的关心丈夫的“真情流露”却显示出一股子浮夸气息不同。
女儿的出现,其实第一反应是这实在是太过淑女和木讷了些,但是同样夸张的表演增加了喜剧气息,女儿开始如同梦呓般的诉说着心上人的名字,而老爷以为是自己推荐的佳偶,心里面洋洋得意起来,才发现自己女儿说的并不是同一郎君。
女儿时而跪倒时而站立的肢体动作,也增加了戏剧效果,最棒的点就在于女儿听见消息时起时伏的反应,忽的高呼起来,忽的又沉下来懊恼颓丧,这一点来看,大概有三分美丽,七分喜感的呆气。而当女佣和老爷争吵起婚姻问题时,女儿瘫坐在椅子下,也是十分生动,并不是十足的花瓶。但是,总体来讲,我觉得女儿形象过于单薄而缺乏棱角,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戏剧人物。
老爷的小女儿,总让我想起《野鸭》里的海特微格,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因为她们都是一个戏剧里面年纪较小的女性人物,不同的是,一个天真的帮助自己的颓丧爸爸修理胶片,最后开枪自杀,《野鸭》这部戏的悲剧性在小女儿这一角色的推动下,实在是令人觉得震惊和懊恼的。而这一出《无病呻吟》戏剧的人物,就是十足的开启嘲讽模式,小女儿作为这个戏的一个萌点,年纪小,当老爷要鞭打自己的时候,开始装死,这个点做得简直生动,很难想象十七世纪的莫里哀能够让我们笑得如此畅快。观众们依然对于这样可爱的戏剧演员充满着怜爱之情以至于小演员对于老爷的嘲讽,都会有观众并发出:“好萌啊,好可爱。”这样对于可爱的孩童的赞赏。
当然,这个戏的最为滑稽的角色,医生之子,当他的儿子一蹦一跳,用怪诞的寓言对着他的丈母娘说出求爱的话,这个傻傻的疯子终于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你都忍不住在心里蹦出一句:“妈的智障。!”而演员不仅滑稽的形体,和一顿一顿状若口吃的嗓音,都给你一股子的傻气呆气疯气。我保证当时所有人在这已经笑的接不上气了,当他面对真正的求爱对象,开始更为滑稽的说辞,你才发现你笑的实在太早了,而当“罗密欧”出现开始指桑骂槐弹奏吉他曲的时候,这个呆子和自己的父亲浑然不知的时候,这埋伏的笑点,已经无比生动的说明这出戏的高明。

最后是导演编排的歌舞部分,舞美效果极好,虽是互动,在我看来就不会像某些戏剧那样太过伤害戏剧效果,满是彩色的羽毛和滑稽的舞曲,洋溢着异域情调的舞曲让这出戏更显得荒诞有趣。就更不必说开头就让我惊艳的帷幕布景和后面授医过程中的灯光效果和喷雾效果。

最后不得不说说整部戏的基调,整部戏都在讽刺道貌岸然的庸医们,结合到现当代,实在是可以令我们反思反思的医患关系问题,医生并不全是骗子,可是一个毫无信仰与生活希望的行尸走肉一样的人,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实在是给一些不高明的欺骗者一个可趁之机,《无病呻吟》能够想到的点实在太多,你看着一群人物最后结尾的三步骤的演说,个个一袭黑衣的转着圈,讽刺做到了极致。其后结合着米娅和拉山德出逃式式的小情调。使得《无病呻吟》成为作为一部不错的喜剧作品,实在是不俗的展现了莫里哀和导演,演员之间的功力。

要说的其实还有很多,简直是太喜欢这部戏了。“喜剧诗人必须通过他的主体在审美的高度上来把握他的客体,他必须已经处于审美的高度而且像是回到家中一样舒适自在,而悲剧诗人不纵身一跳就达不到这个高度,”席勒的观点在于喜剧维护了我们心灵的自由,”使得人们从激情里解放出来,对自己的周围和自己的存在永远进行明细冷静的观察,而不再像悲剧那样为邪恶而怒,为邪恶而哭泣。”所以,才会有一国之间的文明程度在于它的喜剧事业是否发达来鉴别了。

“我们的心智需要松弛,倘若不进行一些娱乐活动,精神就会垮掉。”莫里哀如是说。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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