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寂灭之猎神者(连载)

 

诸神寂灭之猎神者文/赵柒洛作者微信独家授权发布|感谢授权序章:广袤的风之源上,绿草遍野,风起时如碧海浪潮一波...

诸神寂灭之猎神者

文[b]/赵柒洛[/b]

作者微信独家授权发布|感谢授权!

序章:
广袤的风之源上,绿草遍野,风起时如碧海浪潮一波随着一波翻滚到无边天际。

一个黑袍的少年行走在这苍茫碧草中,风吹动他黑色的长袍像一缕晕散在清水中不断消散的墨迹。

在黑色的帽兜之下,是一张苍白诡异的容颜,少年俊朗的五官上密布着青色的闪光纹路,那些纹路从面部一直蔓延到被黑袍遮住的脖子之下的身体上,像是密布在苍白皮肤之下的血管一样,只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流动着的液体是青色的而非正常人一样的鲜红。

少年的眉毛和露出帽兜的长发都是苍白的,死气沉沉的白色,然而那一双眸子却是如暗夜一样黝黑,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戳在这样一张脸上,让人望去忍不住由心底发出恐惧的颤栗。

这是一直守候在穹城之下的侍童,侍童一生都居住在风之源之上的聚灵渊中,从不离开半步。

但当他们离开聚灵源出现在幽冥九州之上开始,就预示着天降神罚,穹城关闭,诛神时代已经到来。

这幽冥九州之上所有的至强者,至高的权利,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侍童就是诛神时代到来的传讯者。

这里是幽冥九州之上的乾州,穿过广袤的风之源就能到达宓州了,穿过宓州之上的水云泽就能够到天机城,只要到了那里就能够把星坠的事情告诉这九州之上的所有人,神罚已经开始了,诛神时代已经到来。

然而风之源对于一个侍童来说真的是太危险了,那无边的苍茫碧草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硕大黑洞一样,会源源不断的吸食侍童的灵力,直到将他们化为虚无。

侍童是驻守在冥水穹城之下的守城精灵,传说他们诞生在穹城之下聚灵渊之中,上临穹城下近乾州风之源,侍童百年诞生一名,终身不出聚灵源,是穹城最为忠诚的守门人,也是穹城之上神谕的传达者。

传说侍童灵力强大堪比飞升穹城之人,为了限制他们的强大灵能危害世间,所以神降下屏障在风之源,将风之源上的碧草编织成蛛网,侍童想要踏上九州列土必须经过聚灵源之下的风之源,风之源的碧草在侍童接触到大陆的第一步开始,就会不断的吞噬他们的灵力,源源不断的片刻不停的,直到将侍童的灵力吸食殆尽,将他们化为虚无。

然而这只是传说,从来都没有人亲眼见过。

毕竟距离上一个诛神时代,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了。

少年步履维艰的在草原中前行,每走动一步,身上的灵力就流失几分,那些源源不断在苍白肌肤下涌动的青色纹路,仿佛即将爆裂的血管,让他的五官变得越发的阴郁可怖,暗夜一样的眸中竟然看不见任何的映像。

这是行走的第几天他已经不记得,身体仿佛陷入了催眠一般,他的意识混沌而模糊,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不断的向前,片刻都不能停歇。必须要在他的灵力被吞噬殆尽之前穿过风之源,不然他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然而风之源太大了,从来没有离开过聚灵渊的他,只能依赖着那一股牵引他不断向前的力量,一直一直的往前走。

碧草如蛛网般铺就在脚下的土地上,不断的吮吸着少年的灵力,少年就像一只被束缚在蛛网中无法逃脱的猎物,只有等待着死亡的渐渐临近。

此刻对于外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知,只觉得自己行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蛛网中,空气中充斥着重重的压迫感,逼迫的人快要不能呼吸。

而就在这一刻,一条硕大的绿色藤蔓从碧草中蹿出,正笔直的对着少年的背心。藤蔓的前端纤细的如剑刃般锋利,几乎就在那条藤蔓蓄势待发的瞬间,五道雪亮的光芒从藤蔓上闪过,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那条藤蔓就被截断成了碎片,绿色的汁液如泉涌般喷薄而出洒了少年一身,而少年却任然不觉,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一个银衣少女从巨大的风鸟背上跃下来,手中紧握着银色精致的弓弩,以灵力为引扣动弩机,对着藤蔓褪去的方向发出一道白色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一瞬化作箭矢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接射入了碧草的深处,在空中留下四道肉眼清晰可见的灼烧痕迹。

只听见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在箭矢没入碧草深处的瞬间响起,随着那一声惨叫跃出的是一只保留着藤蔓原始肢体的藤妖,四支光矢深深的扎入了藤妖的身体,在藤妖极度扭曲的惨叫声中化为了炙热的火焰,迅速的将藤妖焚毁。

不过片刻,一颗青碧色的灵魄珠便从藤妖的体内爆出,银衣的少女伸手将那颗灵魄珠纳入掌中,只看了一眼便丢入了拴在腰间的袋子中,自言自语道:“原来修炼出了一颗灵魄珠,怪不得敢大白天的出来骚扰牧民,可惜尚未成型就被我猎杀咯。”

“音织。”少女叫到,转身伸手拍了拍身后站着的风鸟,然而,那只巨大的风鸟却完全没有理会少女,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一直往前走的黑袍少年。

少女顺着风鸟的视线看过去,才想起那个刚刚差点死在藤妖手中的少年,她看着那个一直不断前进的黑袍少年,皱了皱眉喊道:“喂,你没事吧?”

少年却并不理会她,因为他对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知,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像是发现了黑袍少年的不寻常,银衣的少女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就去拍他的肩膀,就在少女的手掌刚刚接触到黑袍少年的肩膀之时,一股巨大的灵力从少年的肩膀涌出,将她的手弹了开去。

银衣的少女反映迅捷,瞬间释放出自身的灵力回护,才免去自己的手掌被刚刚那一瞬释放的强大灵力冲击而受到伤害。

在她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反映之际,黑袍的少年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风鸟跟在银衣少女的身后,盯着那个倒下的黑袍少年,嘴里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像是在说,快去看看,那个人好像要死了。

风鸟尖锐的鸣叫声,刺破了银衣少女的耳膜,此刻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双耳仿佛要炸裂了一般,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声的吼道:“音织,不要叫了!你再这样叫下去,我的头都要炸了,耳膜都会被你震破,快听不见了!”

风鸟停止了鸣叫,伸出巨大的翅膀,推动着少女向前。

“好了,你只要不叫,我就去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少女被风鸟推动着往前走,刚刚那一瞬间,从少年释放的灵力上,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少年的强大,强大到了一种让她无法言语的地步,她的内心里充斥着一种本能的畏惧,如果遇到的是一个更强大的妖灵,她就死定了啊。

虽然是畏惧,但是少女仍旧往前走去,在黑袍的少年身边蹲了下来,她缓慢的伸手去碰触他的肩膀,同时也释放出自身灵力回护,然而这一次少年却什么也没有发出,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她稍微放下心,将黑袍少年的身体扳转过来,然而在她看到少年面容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惊叫出声,跌坐在身后的地面上。

“音织!这是个什么鬼?”

银衣的少女指着面前的少年问着身后的风鸟。

然而不等风鸟回应,少年赫然睁开了漆黑的双眼,转过头直直的盯着银衣少女,张开龟裂而惨白的唇,表情扭曲的说道:“星辰从天空坠落了……穹城……穹城关闭了……神罚已经开始了,诛神时代已经到来……桫椤……桫椤神官……”

少年痛苦的说着,那些闪着金光的青色液体在暴涨的血管下急速的流淌,他的面容白的开始透明,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一般,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被风轻轻一吹就像沙尘一样消散了。

银衣的少女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视线里一直停留着翻转少年身体之后所看到的那一幕。

黑色的眼眸像是两个无底的黑洞一般戳在少年苍白的脸上,那几尽透明的皮肤之下,有凸起爆裂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网一般,闪着金光的青色液体急速的流动,表情扭曲,龟裂的嘴唇抽动,像一个受尽折磨垂死的魔,纵然他的五官仍旧无比的俊朗,却依然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风鸟用尖利的喙,迅猛的啄在银衣少女的肩头,一瞬将衣钵撕裂,鲜血并出,少女瞬间在疼痛中清醒,回头对着站在身后的风鸟叫骂道:“音织,你够了!我爹真是白养你了,用得着将我的肩啄伤吗?”

风鸟偏过头,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少女翻着白眼,喉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说,你自己回不过神来,我这是在帮你啊。

“你还敢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爹的御魂兽份上,回去我定是要爹拔了你全身的毛拿来做羽衣!”

少女从地上站起来,捂着流血的肩头,迅速的跃上了风鸟宽阔的背上。

风鸟展开巨大的翅膀,瞬时飞上了风之源的上空。
【第一章丶来自雪原的少女】
棘州。

赤地千里,荒无人烟,传说只有星罗一族被困居此地长达数千年,然而世间一直都没有人见过星罗族人。

居住在这片西荒之地的一直都是九州流民,从幽冥九州之上各处流落至此,这些流民都是靠着贩卖当地出产的徘徊花为生。

此地原本就为南国驻扎西荒的版图,修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一一逐日城,因为独产的徘徊花而热闹起来,到了徘徊花收获的季节,许多商贾从其他州慕名而来收购,然后制作成香料远销到整个幽冥大陆之上的其他州。

也正是因此,所以这座小城镇也逐渐发展成了一座大城市,成为整个西荒版图中最为宏大的唯一一座主城区。

而今正是徘徊花盛开采摘的季节,所以逐日城中的客栈和街道上都挤满了外来收购的商贾,显得热闹非凡。

当的一声铜锣响起,自街道人群中突然有人吆喝起来。

“卖冰锥了!卖冰锥了!晶莹又冰霜的冰锥哟!买回家镇个茶,消个暑保证凉爽舒心呀!”

这一声吆喝响起,无数人都循着声响找去,那是一个临街的摊贩,吆喝的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叫赫鲁。

赫鲁赤裸着壮实的上半身,因为棘州常年的烈日暴晒,他的皮肤黝黑,又剃了一个在日头下发亮的光头。

拎着铜锣,他又敲了一下,随之吆喝起来。

“卖冰锥了!卖冰锥了!晶莹又冰爽的冰锥哟!买……”

他的吆喝还没喊完,聚集的人群中就有人问道:“哎哎,我说在这棘州可是是整个西荒最为炙热的地方,你那个冰锥往这烈日下一放还不化成了一滩子水吗?”

紧接着又一个人插话道:“是啊,棘州这样的炙热,要不是每天都有军队组织去阳泉取水,这里怎么能有人活下去啊,用冰锥消暑,那简直是贵族才有的待遇啊,我们这一般的平民怎么消受的起,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哎,如果不是因为棘州有徘徊花,我肯定是不愿意来的,这才到五月,就已经热的让人受不了,如果你真有冰锥,那我就出高价买一个,我实在是热的受不了了,就算是化成了水,只要是冰的也行。”一个商贾模样的外地人伸手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道。

“就是,热死了!这里真不如凤鸣洲那般四季分明,才五月就热的受不了。”又一个商贾模样的人跟道。

“哟,那你们还跑来棘州逐日城做什么!?”一个逐日城的居民嘲讽道:“从凤鸣洲帝都来的大老爷们,还真是娇气啊~”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直扯到天边去了,都忘记了是围过来看冰锥的了。

卖冰锥的赫鲁终于忍不住了,拿起铜锣用力敲了上去,当的一声,直震得最近的几个人耳朵里面发出轰鸣声。

“吵什么吵,大家不都是来看我的冰锥的吗?”赫鲁扯开嗓子道:“今儿就给你们看看我的冰锥,是不是在这烈日之下会化成一滩水。”

说着他就放下手中的铜锣,伸手去扯摊子上的羊绒毯子,羊绒毯子扯开来,里面露出一个又一个拳手般大小的冰锥来,晶莹剔透,在烈日的暴晒下像是闪光的琉璃珠。而就在这样炙热的气温下,这些冰锥还散发出阵阵寒意,直逼方圆一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一阵舒爽,如同火炉般的温度终于下降了一点点。

围观的人被这些冷气一袭,也都安静了下来,当即就有许多的外来商贾往摊位前挤过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些冰锥露出贪婪的目光来,“老板,你这个冰锥多少钱一个?”

赫鲁将一个冰锥从摊位上拿起来,?伸手到众人面前走了一圈,炫耀道:“我这个冰锥可是能在烈日下保存三天不化水的,价格自然就贵了许多,虽然比不上城主宫殿里面用的那些冰块,但是绝对是物有所值。”

“好了,好了,你呀,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多少钱吧。”

挤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炙热的气温了,不耐烦的打断道。

赫鲁拿着冰锥,另一只手伸出三个指头道:“也不贵,就五个贝瓷币,就五个贝瓷币,你们就能舒爽的过完整个收购季了,等收购季过了这冰锥可就没有了啊!”

“五个贝瓷币!!”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你这黑心的奸商,五个贝瓷币还不贵啊,那都够我们平时两日的花销了,你这就是抢劫啊!”一个本地的平民忍不住抱怨道。

“哎哟喂,我说你啊,没钱就别来看啊,我也没求着你买啊,再说了,能来买这冰锥的还会在乎这五个贝瓷币吗?”赫鲁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个本地的平民,“我这可是正当的摆摊子做生意,每月可是按时上缴了岁贡的,你就是告到城主大人那里,也不碍事,这怎么就成了抢劫了呢?”

被赫鲁这样一说,那个平民气的是脸红脖子粗,只瞪着一双仿佛要掉出眼窝的眸子,恨恨的瞪了赫鲁两眼,眼里全是愤愤不平的神色,但是又没有办法,谁叫人家占着个摊位,又有货源呢。

“五个贝瓷币就五个贝瓷币吧,给我拿三个吧,棘州这天气我是受不了了。”围观的一个商贾说道,从腰间的袋子里面摸出十五个贝瓷币递给赫鲁。

赫鲁乐呵的接过贝瓷币,转身将三个拳头般大小的冰锥用一块麻布包裹起来,恭敬的递给了那个出钱的商贾,“大老爷,你收好,这是你的冰锥,欢迎三日后再来啊。”

商贾接过麻布包裹的冰锥,心情大好,道了声好,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了,那样子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给我也来两个。”

“给我来五个。”

“给我三个。”

……

不断有人向赫鲁购买冰锥,大多都是那些来自外地来收购徘徊花的商贾,也有一些本地的富商,所以这五个贝瓷币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能够轻松给出的,所以赫鲁便一直忙于收钱和递冰锥,生意倒也是好,不出一个钟头就把摊位上的那些冰锥都卖完了。

而就在赫鲁忙着卖冰锥的时候,在人群之外,有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正站在一旁,一直盯着他摊位上那些冰锥,俊秀的眉头微微皱起,似若有所思。

卖完冰锥的赫鲁收拾了摊位,开心的揣着一大袋子贝瓷币,今天这收入可顶他以往贩卖十几天的弯角羊肉了。

去酒馆打了一壶棘果酒,就往家里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要是照这个样子卖下去,等到整个徘徊花收购季过去,那他整一年都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去宰弯角羊了。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前几天去阴泉途中遇到的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自己一时不忍救了那人一命,那人就制造出了这一大堆的冰锥来,说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叫他拿到集市上来贩卖。

要知道,在棘州这样炙热的气温下生存,他们这些底层的平民能有房子住,有水喝,有食物果腹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能享受到冰镇消暑的待遇,那是住在城主府和那些贵人才有的待遇。

像这样能凭空制造出冰锥来的人,都是拥有灵力的修士,他们擅长将各种之灵物化,从而操控做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也有善于战斗的,那种叫做御灵士。

御灵士又分为地天神三个阶段,初阶御灵士是地级,中阶是天级,高阶是神级,凡是达到高阶神级的御灵士都可以飞跃冥水结界,升入穹城成为主导幽冥九州世人命运的主神。

更多的修士都只具备将之灵物化的条件,所以他们都成了各种匠人,成了这个大陆上,九州中那些王公贵族身边的各种大匠师,为那些集权者效力,使得他们能够更好的更奢侈的活着。

就比如这逐日城中,城主府中就聘请了一位中阶冰雕师,在这个一年四季永远炙热的棘州,为城主府中制造冰雕消暑,使得他们过的无比的舒适。

匠师既侍奉了一个贵族之后就不会再制造东西贩卖给任何人,签了卖身的契约之后大都在贵族的府中好吃好喝的养着,如果再背着主子制造东西贩卖,被抓住了是要上绞刑架的。

一个匠师如果不伺奉于一个贵族,也是很难活下去的,因为那些集权者不允许匠师单独制造任何东西贩卖,如果没有卖身契约,被抓住也是要上绞刑架的。?

?所以底层的平民是根本无法享受,那些匠师所制造出的任何东西。

?赫鲁走到一条小巷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一个银袍青年拦住了去路。

青年的银袍上有镶着金边的流云纹,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发间还带着一个镶嵌了蓝宝石的银色额环。他的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略显艳丽的红唇微微向上弯起,一双眸子如清冷幽泉般,看的人瞬时一个激灵。?

看这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一般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僻静的小巷中。

赫鲁看了看这个高贵的青年,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确定没人,才拎着酒壶拱手恭敬道:“这位贵族少爷,你是要从这边过吗?小的立马就让你。”他说着,弯着腰,小心的退让到墙角,心里想着千万不要得罪这样的人。

“给你制造冰锥的人在哪里?”银袍的青年开了口。

赫鲁一听马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求饶道:“贵族的少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那个匠师是没有签订契约的,你千万不要责罚小的,我们南国的历法上都说了,贩卖没有契约的匠人所制造的东西,只会处置匠人的罪,请不要降罪到小的身上。”

看着赫鲁,青年的眼角有明显的抽搐,这市井小人,大概早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赚的那些钱,都是他口中那个匠人给于的,而现在只一味的为自己开脱,早不顾那个匠人的死活了。

“那人在哪里?”

“在小人的家里,小人这就带你去抓他。”赫鲁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领着青年往他家走去,一路上还不忘巴结道:“贵族的少爷,你慢点,我们这是平民窟,小心弄脏了你珍贵的衣袍。”

在僻静的小巷中转了几条街,终于走到了赫鲁的家里,那是一栋破旧的独立小院,在平民窟来说独门独户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此时,在这个院子中,正有一个墨衣的少女正在梳理着自己那长长的黑发,在看到银袍青年的时候,惊得手中的冰梳都掉到了地上,愣了一瞬她回过神来,指着那个银袍的青年道:“青穆师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被唤作青穆师兄的银袍青年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少女的身前,将掉落在地上的冰梳捡了起来。冰梳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亮光,“就你这种拙劣的掩饰手法制作出来的冰锥,我还不能从里面感受出你的气息,那你叫我这十几年的师兄不是白叫了吗?”

少女听了站在他的身边吐了吐舌头,争辩道:“我明明已经掩去了御灵士的气息了,做的跟普通的匠师一样,哪里有痕迹了。”

“釉雪,师傅让我们下山是为了寻找凤珏师弟的,你倒好,半路上跑了,我还要到处来找你。”青穆看着黑袍的少女,语气冰冷满含责备。

“哎呀,凤珏师兄都失踪五年了,师傅派了那么多门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就算要找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少女看着一脸严肃,面上都快结出一层冰渣子的青穆,伸手去拉了他的衣袖,撒娇的摇晃道:“青穆师兄,你就不要生气了嘛,人家第一次下山哎,当然想到处玩玩看看啦。”

青穆只觉眼角都在不停的抽搐,这个死丫头,这还是到处玩玩看看,从琼华州的师门出来,原本是直接要去宓州的,结果这小丫头直接在出了琼华州之后就趁他不注意跑了,这一跑就跑到相反方向的棘州来了。

亏得他追踪术了得,才断续的在这逐日城中追到她。

“那你玩够了吗?我们要去宓州,先去拜访天机城的城主。”

一听说要走,釉雪赶紧道:“没有,没有啊,我才刚到棘州,想去看看徘徊花绽放的盛况,结果在中途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袭击了。”

一听说她被袭击了,青穆马上扯开她吊在自己袖子上的双手,不住的问道:“被袭击了?被谁袭击了?受伤了没有?”

一听到青穆问她受伤了没,釉雪马上就瘪了嘴,一双水灵的眸子瞬时就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忽闪忽闪的像是马上就有泪珠要滚落下来。

“当然受伤了,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都怪师傅非要给我加持个什么封印,我才没能打过那个人。”说道这里她又忿忿不平起来,“要不是那个人搞什么偷袭,我才不会输呢,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两人说的起劲的时候,赫鲁这个被无视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在旁边小声的问道:“贵族的少爷,你不是来抓匠师的吗?”

两人这才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想起刚刚这个中年汉子市侩的样子,青穆就忍不住一阵恶心,他回头问釉雪,“你怎么躲在这种人的院子里?”

“因为他路过的时候救了我啊,再说,我不是躲啊!我还用的着躲吗?”虽然釉雪的确是在躲着青穆,但是她还是竭力反驳不承认。

赫鲁说完又一直盯着釉雪看,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个少年吗?怎么现在站在这院子里的又是一个清丽决绝的少女了。

仿佛看出了中年汉子的疑问,釉雪冲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我为了行走方便就穿了男装,加上那个时候受了伤,浑身脏兮兮的,你以为我是个男人也是正常的。”

青穆完全不想理会赫鲁,只是盯着釉雪问道:“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还不等釉雪回答,赫鲁便抢先答道:“哎呀,贵族的少爷,你可不知道,这位小姐当时受伤可严重了,整个左腹都被贯穿撕裂了,血肉模糊的,我都以为她活不成了。”

听到这话,青穆的表情在瞬间严肃了起来,整个人的表层仿佛都结了一层坚硬的冰来,“居然伤的这样严重?让我看看!”说完他就扯下釉雪拽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顺势一拉就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看见青穆黑着一张脸异常紧张的神色,釉雪只得狠狠得瞪了一眼赫鲁,心里抱怨着,真是多事。随即马上对青穆道:“师兄,我好了,我的伤真的好了,我的自愈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好了肯定是好了。”

虽然青穆听到了她说的话,可还是觉得不放心,觉得一定要自己亲自检查检查才行,手中忽的就凝聚了一柄细长纤薄的冰刃。

看着他手中的冰刃,釉雪瞬间就红了脸,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她的整个感知,整个人如临大敌般。

只见青穆手腕轻轻转动,撕拉一声,釉雪腰间的衣物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她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青穆低头认真的看去,釉雪的一整个小腹平整如玉,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地方在几天之前被贯穿撕裂过。

赫鲁也看着那平整如玉般的小腹,觉得不可思议,前几天那个地方明明血肉模糊的,被贯穿撕裂的伤口处还向外翻卷着碎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竟然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小声的嘟哝道:“我的个神啊,这真是……真是怪物啊!”

此刻的釉雪红着脸,就像是被棘州的烈日晒中了暑一般,她只觉得自己耳根子都被这高温灼的生疼了起来,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道,果然又是这样!!果然又是这样!!

忽然间她就觉得委屈了极了,如果不是师傅给她加持了封印,她又怎么可能被那个袭击者打伤,又怎么可能连挣脱师兄的钳制都不行,如今还被师兄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用这种方式像小时候一样检查了伤势,简直叫她羞愤难平,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倒是把青穆吓了一跳,马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还没有愈合好?还痛?”

被这么一问,釉雪哭的更伤心了,她想问,青穆师兄,难道你就不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吗?还用这种对付小孩子的方式对付她,她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可是这些话又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哭着哭着,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赫鲁,心底更是羞愤难平,眸中有一瞬冰冷的光芒闪过,刹那间这个平民窟的小院子就成了一片冰雪世界,几乎是咆哮般的吼道:“看什么看!看!看!看!再看我就挖了你的双眼!”

那可怜的赫鲁被冻在厚重的冰下,眼皮都不能动一下,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道:姑奶奶哎,这可不是我要看的啊,都是那个贵族的少爷划破的,就算你只是个匠师,我也不敢得罪你啊,更何况你还是个御灵士,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诸神在上,请放过我这个平民吧!

看着釉雪这异常的反应,青穆愣了一瞬,转过头盯着被冰封的赫鲁,要知道这人在他的心里可是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就是这样杀了他,他也不介意。

但是被釉雪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再过片刻,肯定会有御灵士前来查探,如果他再动手杀了人,怕是这整个逐日城都要不得安宁了,他们便是想要遮掩行踪都难了,算眼前的人走运。

“走吧,这个地方是不能够再呆了。”

青穆抓着釉雪的手,仿佛怕她又趁着他不注意的瞬间就又跑到了千里之外一样。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到时候要是想再找到她就难了。下山的时候,师傅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照看好这个小师妹,并被授命,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可以寸步不离的跟随。

看着眼前自己弄出来的动静,釉雪立马瘪着嘴抽泣道:“那你要答应我,我们先去看徘徊花,我可是在雪原听师傅说了十几年的徘徊花开的盛况啊!不亲自去看看怎么行!”

“好的,好的,我们先去看徘徊花再去宓州拜访天机城的城主。”青穆妥协道,实在是拿他这个小师妹没有办法。

听见青穆答应了自己,釉雪立马就收起了眼泪,一把扯掉自己腰间被划破的那块布料,干脆就将怎个腰肢都裸露在了空气中,还冲着肇事者重重的哼了一声,昂首挺胸的就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青穆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大概是这个小师妹又发脾气了,他心里暗道,都是被师傅宠坏的!看来某人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就在青穆和釉雪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大批的南国驻守在逐日城的士兵赶来,领着这一大批士兵来的人是夜星玄。

夜星玄穿着暗金的盔甲,金色卷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在身后,她的面容有异于一般女子的温婉清秀,笔挺的剑眉下有一双深邃的蓝眸,因着一身暗金盔甲的衬托显得无比英气,腰间挂着的金色长剑上,有南国皇室为勇士特别制作的火凤图腾刻饰,更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坚毅。

看着这个被冰封的小院落,夜星玄的右手习惯性的就扣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柄。

怪不得在城主府的阁楼上,她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闪光点,在棘州的烈日下异常的扎眼。

作为一个御灵士,虽然隔着大半个主城的距离,仍旧是感应到了这股灵力的强大,还是如此的陌生。

逐日城中什么时候来了她不认识的御灵士,这倒是要好好的盘查盘查,徘徊花的收购季往来逐日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有包藏祸心的流寇和御灵士混进来,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星玄大人,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进入院内的士兵发现了被封在冰层下的赫鲁,跑出来对站在院子外面的夜星玄禀报道。

一听说冰层下面还封有一个人,夜星玄一个跨步就走了进去,金属质地的长靴踏在冰面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来。

被封在冰层之下的赫鲁看到夜星玄的时候,真是打心底里高兴,直把穹城上的诸神在心里挨个都谢了个遍,在逐日城,没有人不认识夜星玄,哪怕是你在街上随便抓一个刚会走路说话的三岁小娃都知道,夜星玄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女战神呢。

每日里去阳泉取水,就是由夜星玄带队的,不然他们怎么能够走出那荒漠中的幻境,别说取水了,像他们这种平民是肯定要在里面丢了性命的。

自从夜星玄五年前到了逐日城之后,南国对西荒夷部的所有战役都是由她担任的先锋,连战连捷,从无败绩。

据说,她是快要进入高阶的天级御灵士。

既然是要进入高阶的天级御灵士,那么要破除这个冰封一定是易如反掌,所以他的救星来了。

看到被冰封在院子里的人,夜星玄利落的拔剑,对着冰面只轻轻一挥,封住中年汉子的冰层就咔嚓一声碎裂了。

在外人看来,她这一挥是极其轻松的,但只有御灵士才知道,在她挥剑的时候,在那只握剑的手上释放了多少的灵力。

冰层破裂,赫鲁重重的喘了口气,刚才就真的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他现在全身都被冻疆了,肢体麻木,猛然间接触到烈日的暴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谁把你关在这里的?”夜星玄问道,语气冷硬的如同她腰间那把利剑,“听说你今天在集市上卖了冰锥?还自称三天不化?”

一听这话,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早知道他救的那个人会带来这么多麻烦,他倒是宁愿当初看他暴尸荒野。

“是谁?”见赫鲁没有回应,夜星玄忍不住又略微加重了语气。

“回星玄大人,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很是漂亮,身边还跟着个穿银衣的贵族少爷,听那个少女说他们是自雪原来。”中年汉子战战兢兢的努力回忆着两个人的对话,“女的好像叫釉雪,男的叫青穆,那个少女要去看徘徊花盛开的景象,所以他们应该往阴泉方向去了。”

“来自雪原。”夜星玄将长剑入鞘,喃喃道:“难道是琼华州的人。”

不再理会赫鲁,她只跟手下的士兵交代了几句,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第二章丶袭击之夜】
出了逐日城向正西方一直走会进入寸草不生的荒漠地带,骑着沙驼往里继续深入,经过两个时辰就能够看到一块人工竖立在荒漠中的巨大尖塔石碑,石碑上有记载着阳泉阴泉的路径和方向,只有根据尖塔石碑上当天的指示才能够走入正确的地方。

夜星玄将有新的御灵士进入逐日城的消息禀明了城主之后,便只身一人进入了荒漠,按照赫鲁所说,那两个来自琼华州的人想去看徘徊花,就一定会进入阴泉地界。

?也不知道他们来逐日城是为了什么,夜星玄在心里嘀咕道。

一般来说作为御灵士是很少会在九州大陆之上行走的,各大州上的御灵士都有自己的规矩,若不是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大州之间联合处理,是绝不会随意离开自己的修炼地的。

就在夜星玄只身一人去追寻釉雪和青穆的时候,早她一天出发的釉雪和青穆却因为不懂得破解尖塔石碑上的奥义而误入了阳泉地界。

大漠的黄沙在夜色下显现出一片清冷的银白,天河竖直,繁星如瀚海般将这片寂静的荒野照亮,点缀出别样的景色,只感觉在这宁静的天地间万物都是渺小的。

望着眼前一片无际起伏连绵的沙丘,青穆伸手摸了摸下巴,“小师妹,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我们都走了一天了,一个活物都没有看见,能有大片的花?”

?釉雪整个人索性躺在了沙地上,释放出灵力在砂层上凝结出一大片的冰层,白色的冰层在砂层上映着星光像一朵巨大的绒花,她伸出双手比划出了一个方形,从那里面看过去,星河遥远而渺小。

“师兄,你说在那上面真的好玩吗?”完全不在意青穆刚刚说了什么,她自顾自的问道。师傅说,她是琼华州最有可能飞跃穹城成为诸神的人,可是每每当问起穹城之上有些什么的时候,师傅却都是只说了两个字——责任。

青穆只撇了下嘴角,他这个小师妹思维就是这么跳脱,永远都能够想到其他地方去,“你说的是穹城上吗?”

“对啊。”釉雪对青穆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过来这里躺着啊,我知道你有洁癖,可是你看我用冰层挡住了,干净着呢。”

?青穆一直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在逐日城或许还会有所顾忌所以收敛,可是在出了逐日城之后,他的脚下,那双金丝镶边的银靴下冰花闪现就没有片刻停歇过。他本就生的极英俊,面上还常常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又极喜爱穿一身银袍,总是给人一种高贵的天神般的错觉,在琼华州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就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琼华州是极北之地,常年雪封,一直被外界称之为雪原,在那里居住的普通人常年需要佩戴一种特殊的眼罩,以防止视野被一片纯白灼伤而看不见任何东西。

像这样繁星满天的夜晚,让釉雪想起神女之泪。

那是琼华州唯一的平原地带,就在七绝殿的山下,那是一面巨大的被冰封的湖泊。在万年的冰层之下封冻着一个白发白衣的少女,少女的双手环抱着拢起的双膝,在星光的映射之下如同一个在母亲体内还未出世的孩子般宁静而美好,然而那个地方却是十分危险的,连同少女一起被封印的还有诸多的妖兽,即便是封冻万年,他们仍旧有无法磨灭的怨气,透过层层冰封在星夜下幻化成人心内的魔障。

可是这里不一样,让她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危险气息。

青穆在釉雪的身边也躺了下来,大漠的夜竟似有几分琼华州那样的寒气。

“师兄,你看,这样看天空是不是非常的小?”她将手移到青穆的眼睛上方,微微侧过头仍旧是从手指比划的形状中看着夜空。

?是啊,这样看整个天空显得非常的狭小,小到只有巴掌大。

“师傅说穹城之上只有责任,可是那样子当什么诸神啊,会不会就像这样只有小小的一个地方,哪里也去不了?”

“当了诸神自然就责任重大,维护这天下芸芸众生的秩序可都是诸神要做的事情呢,穹城应该是更好的地方,又怎么会只有这巴掌大小,人们如此的向往那里,自然是美好的所在。”青穆也看着那方寸的天空,想必那个地方应该是好的,不然这幽冥九州之上又怎么会有十年一次的飞升大典?。

“也许吧,可是我不想去那里,再过半年就要进行飞升了啊,师傅可是指望着我直跃穹城呢,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好多好多的地方没有去过。”釉雪有些出神的说道,其实她心里还有几句话不敢说,那就是她已经十六岁了,还没有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她不想就这样带着遗憾飞上了高高在上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地方,从此要在那里过完余生,那以后回忆起来得是有多无聊啊。

“师兄,我想睡觉了,你也知道师傅封印了我的灵力,所以我维持这些冰层是很吃力的事情。”釉雪忽然的把手放下来,看着青穆道:“而且我现在的感知可比一个普通修士高不到哪里去,我是会冷的,所以你赶快的造一个房子出来,还要控制好室温,如果我感染了风寒,是会影响我看徘徊花的心情的,影响了我看徘徊花的心情就会影响我去宓州的心情。”

说完她就撤销了自己的灵力释放,青穆只得扔给她一个白眼,释放出自己灵力,很快的他们所在的地方就筑起一座冰雪小屋,将大漠夜晚的寒风都阻挡在了外面。

釉雪还转着头看了看,觉得十分满意,对着青穆笑道:“哎,有师兄在就是好,你都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晚上在野外睡的是有多累,师兄我们睡觉吧。”

青穆只恨恨的睁着他那幽泉般的眸子瞪着她,什么叫有师兄在就是好,如果是好,他还用追到这里来吗?就在他想反驳的时候,却看到釉雪水灵灵的的一双大眼困倦的眨了两下,她就这样几乎是在瞬间睡着了。

无可奈何,他只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也入睡了。

说是入睡,可他一直释放着自己的灵力,又要感知外面的情况,所以也只是进入了浅眠状态,以保持警觉。

上半夜还是极其安宁的,青穆猛然惊醒是在下半夜,距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

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危险来自他们睡觉的下方,灵力激荡正快速的向他们所在的上方袭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将釉雪从地上捞了起来,迅速的跃出了灵力凝结的小屋之外,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柄巨大的金色利剑破开了砂层将冰雪小屋击的粉碎。

釉雪也在这一刻惊醒过来,她被青穆抱在怀中,看着那把巨大的金色利剑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发觉。”青穆看着那把金色的利剑,神色凝重,因为那柄利剑上有飓风般的灵力旋绕,烈焰般的颜色,那是火修士的灵力具象化。?

就在这时,在这把利剑的周围不断的出现一些漂浮的灵体,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利剑巨大的灵力激励下开始实体化,这些被实体化的灵体竟然是无数赤发的白瞳者,男女老少数不胜数。

这些赤发的白瞳者一出现就对着两人展开了猛烈的攻击,火焰如同箭矢般破风发出呼啸的声音,直接射向两人的所在处,同时嘴里还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青穆和釉雪都是来自琼华州的雪原,所以御灵的具象化就是冰雪,冰雪的本质就是水,借用水之灵可以大大的缩减自己的灵力消耗,然而在棘州这个干燥的荒漠中,空气中所能够利用的水之灵实在是太稀少了,所以他们就要尽可能的,精准的运用自己每一分的灵力,毕竟这些能够丢出火焰箭矢的白瞳者实在是太多了。

火焰般的箭矢袭来,青穆挥袖间就是一道冰刃,在空中急速飞驰的瞬间迅速转化成万千,将那些袭击向他们的箭矢击落。

但是这些赤发白瞳者实在是太多了,火焰箭矢像是瓢泼的大雨一般继续袭来。

青穆向后滑行跟那些白瞳者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将釉雪从怀中放下来,“小师妹,先照顾好自己,等我召雪女出来。”

额间的蓝色宝石散发出熠熠光辉,青穆双手合十结印,幽泉般的眸中有冷酷的光芒愈来愈浓烈,一霎间灵力激荡将他的银色衣袍鼓动,六角菱纹的银色印记在他的身后亮起,他如同站在这苍茫大漠中的神祗一般,低垂的眉眼上有厚重的冰霜覆盖,一个苍茫的白影裹着巨大的风雪从他额间的宝石中闪出,伴着低低的银铃般的笑声,从他的周身迅速蔓延开一片银白色。

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前,她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周身都是冰雪铸就的水晶般的铠甲,只有一双眸子腥红如血,如同暗夜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般。

这是诞生在琼华州极北深渊中的精灵之王——雪女,是五年前青穆收服的御魂兽,有着雄厚的灵力和对冰雪无与伦比的精准操控,杀伤力极强,堪比一个高阶的神级强者。

看着这些赤发的白瞳者,浓烈的风雪霎那间席卷了这片干燥的大漠,天地之间只剩下能见度极低的灰暗视野,飓风骤起,飞砂走石,冰柱如同利剑般从凝结成冰的地面上迅速爆出,仿佛蛇一样蜿蜒扭曲直接刺入了那些背实体化的浮灵身体中。

赤发白瞳者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这一瞬竟是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雪女的暴怒。

下一个瞬间,雪亮的光芒如闪电般从风雪铸就的飓风中探出,向着那把巨大的黄金利剑迅猛的刺去,两股巨大的灵力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颤动。

釉雪站在青穆的身侧,从她的视线中看过去,此刻的青穆双手中握着一柄晶莹如水晶般的长枪,星光刺穿了暴风雪在一片灰暗中将他照亮,他的衣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长长的黑发如匹锻般在风中翻飞,刀刻的侧脸如万年的寒冰般透着不可直视的冷酷。

握着长枪的纤长手指上有源源不断的白色灵力聚拢,在雪女铸就的冰雪世界中,他就像一个俯视众生的神祗般。向着那把黄金利剑极速的掠去,身形在空中只留下几道残破的白影,长枪直刺入地,冰棱排山倒海般的从地面迅猛爆出穿过一路上被雪女定住的浮灵,那些赤发的白瞳者甚至还来不及哀嚎,就被爆起的冰棱打散了,烟火般的爆裂散落在这一片冰雪的荒原中。

巨大的黄金利剑发出一声哀嚎般的嘶鸣,一股巨大的火焰暴涨喷射,火舌如腾龙般从剑身上蹿出,笔直的袭向了灵力最为薄弱的釉雪。

身处战场之中,釉雪也是全神戒备,奈何,她的灵力被师傅加持了封印,感知上就迟钝了青穆和雪女许多,所以无论她怎么防备还是被一瞬席卷而来的火舌击中,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地面卷起,朝着黄金利剑飞速的掠去。

慌乱中她只好大声的朝着青穆喊道:“师兄救我!!”她尖锐的求救声刺破了呼啸的风雪,却在传递出去的瞬间就泯灭了。

就在火舌暴涨的那一瞬间,青穆就已经预感到了,它可能会袭击釉雪,转身回护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他手中的长枪掷出跟卷起釉雪的火舌堪堪檫肩而过。

雪女筑起冰封之墙从天而降想要截断那条卷着釉雪的火舌,然而有更多的火舌疯狂的从剑身上涌出,形成了一股阻力将冰封之墙一点一点的托住,卷着釉雪的火舌迅捷的从缝隙中褪去,回到黄金利剑的周围,火焰暴涨如泉涌般喷出,下一刻大地颤动,那柄黄金利剑卷着釉雪消失在这片荒漠中,旷野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风雪呼啸的声音。

青穆飞掠到巨剑消失的地方,抡动手中的长枪,几乎是疯了般的不断搅动着脚下的黄沙,冰棱一路向着地底延伸,然而那苍茫的黄沙下,还是无尽的黄沙。

“釉雪,釉雪!!”青穆声嘶力竭的对着那满是黄沙的地底喊道,他多希望那个调皮的小师妹会突然的出声叫他一声师兄,跟他说,我这么高的灵力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可是,可是他挖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那个他期待的声音响起。

他似乎又想起,师傅已经封印了她六层的灵力,她现在就跟一个初级御灵士别无两样,刚才面对那样巨大的灵力波动,他应该照顾好她,保护好她,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在身后呢?

想到这里,他更加的懊悔,更为疯狂的搅动着脚底的黄沙,仿佛要将冰棱一路直刺到地心般。

怎么会就没有呢?刚才明明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茫然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釉雪被火舌席卷惊慌失措的神色。如清冷幽泉般的眸子此刻已经变得如血一般的腥红。

就在青穆陷入疯狂寻找的时候,夜星玄已经根据尖塔石碑的指引进入了阴泉地界。

刚刚赶到徘徊花的盛开之地,就听到摘花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啊……这是什么……”

“快跑!!火……有火……”

“救命啊!!!”

在嫣红的花海深处,嘭的一声炸响,五根火柱冲天而起,将那些来不及撤离的摘花人瞬间化为了灰烬。这五根火柱同时也将四周嫣红的徘徊花,化为了大片焦黑的灰烬。

釉雪就被这五根火柱中的一根缠绕着,当她被拖进黄沙之下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她,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她的背部被烈火灼烧发出火辣辣的疼痛感,她拼命的催动着自身的灵力,想要冲破师傅在自己身上加持的封印,身体里有巨大的灵力波动,像是要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撑破一般。

身体上不断并发出白色的如同丝一般的光线来,层层将她包裹。

“不……我还不能死……还差一点……再快点……差一点……”

漆黑的深渊中,她被黄金利剑所发出的火舌拖拽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扭曲的,带着恐惧的颤栗,层层的光线将她紧紧的覆盖,她像是进入了茧里一样,脖子上间歇间有微弱的光芒闪烁,那是一个白色的,隐藏在皮层之下的六角菱花标记,像是从苍穹中飘落下的一朵雪花般,那便是师傅在她身上所加持的封印。

“不行……我还可以的……我还不想死啊……”

黑暗中她在白色的光茧中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不甘的在这个狭小,扭曲的空间中不停的回荡。

就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间,体内那股巨大的灵能波动像是终于冲破了某种桎梏一般,她脖子上那个六角的菱花标记发出璀璨的白光,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从茧中出现,在黑暗中将那条火舌连着黄金利剑狠狠扯起。

这是黄沙地底漆黑的深渊,那把黄金利剑被狠狠的扯起,在巨剑的根部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长着青色鳞片的巨蟒,冰棱从白影手中掷出,打在巨蟒的身上,在那些鳞片上擦出闪亮的火花来。

巨蟒紧紧的盘踞在巨剑的剑柄至上,几乎与之融为了一体,高昂着头颅,白色的竖瞳如同两颗巨大的发光的宝石,腥红的信子吐出发出危险的嗤嗤声。

而在那条巨蟒的下方,在黄金巨剑的光芒照耀之下,有城市的轮廓显现出来,在光晕的照耀下,在这地底的城镇中,有无数的白骨四处散落。

在与白影的几番纠缠中,巨蟒都没有讨到便宜,一怒之下就将被进入茧中的釉雪从漆黑的地底深渊中打了出去。

便也就有了前一刻发生的事情。

夜星玄快速的朝着爆炸的地方飞掠而去,顾不上过问那些摘花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火柱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等夜星玄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周遭是一片漆黑的焦土,一个满身被灼烧过的少女躺在灰烬中。

夜星玄走过去,感觉到少女的身上有轻微的灵力波动,她走过去将少女从灰烬中抱出移动到了徘徊花海的外圈修养。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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