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乡随笔丨缘于“竹”的神韵_【印象广德】

广德地处安徽省东南部，与浙江、江苏交界，有“三省通衢”之称，是中西部地区面向“长三角”的重要门户，是承接东部...

广德地处安徽省东南部，与浙江、江苏交界，有“三省通衢”之称，是中西部地区面向“长三角”的重要门户，是承接东部发达地区产业转移的第一站。快速便捷的交通件，把广德与“长三角”紧密的联接在一起，成为镶嵌在“长三角”边缘的一颗美丽璀璨的明珠。
广德历史上即有“吴头楚尾”之称，战国时代的吴楚分界线就在这一带。距今县城西三公里处即有一道关隘，名为“山关岭”，当年吴楚交兵，大军正由此或进或出，所以广德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清朝末年，清军与太平军曾在此地展开拉锯战，历时五年，加之后期瘟疫流行，至使广德312614万人，减少到只有5078人。后来的广德人，大都是从河南、湖北及长江以北许多地区迁徙过来的。来自不同地域、差异性的文化通过交流融洽，会孕育出一种新的文化态势。朴质、善良、开明，具有包容性，是当今广德人文精神里最具鲜明的特色。
从地缘因素去看广德：广德处于高山向平原过渡的缓冲地带。江南的两座名山黄山和天目山都与广德结缘。黄山余脉从广德西南入境，天目山余脉从东南入境，两条余脉在广德聚集、交融、延伸：构成了广德特有的地形、地貌结构，境内低山、丘陵、岗地、小型平原兼而有之。加之这里土壤肥沃，土层深厚，极适宜于竹类资源生长，是竹类资源的理想栖居地。据广德县志记载，广德历史上即有“竹子之乡”之称，解放初期，全县竹林面积20万亩（仅指毛竹），到上世纪80年代末，40余万亩，到1996年广德被原国家林业部命名为十大“中国竹子之乡”时达到53.6万亩，列十大竹乡第六位，如今，广德的竹林面积已达到90万亩。
就竹林资源分布的特点而言，广德和周边的安吉、临安及本市的宁国等，同属于世界刚竹和短穗竹植物分布中心，竹类物种资源丰富，物种指数居安徽省第一，共有9属52种5变型3载培变种。寻常所见的是毛竹，面积较其它竹种遥遥领先，有71万亩之多，但广德许多特色竹种资源，却具有独占性。红壳竹和紫竹都是全国最大的竹林集中分布区，前者面积达到15万亩，后者面积也达到3万亩。红壳竹是较毛竹径级稍小的一种竹资源，尤其适应于房前屋后的空地、河漫滩及小丘陵岗地生长，除材质可以利用外，笋子的品质更为优异，是竹笋中的上佳品种；紫竹则具有较高的观赏性和工艺性，尤为现代人在公园绿化、庭院绿化中所采用。除此之外，如黄古竹、刚竹、灰水竹、毛金竹等也都有各自的特色和用途，在广德也有一定的分布，并通过人工培养和自然繁殖形成大面积的纯林，成为当地重要的经济种。显然，丰富的竹资源，已为广德开拓了一个绿色空间，正把“竹”编织成了一个又一个神奇美妙的物品。
按现行政区划，广德有9个乡镇，115个行政村，村村都有竹林分布，即使是在农田为主的平畈区，农家小院里和屋前屋后也小片的竹林生长。竹，把广德2165平方公里的大地装扮得美丽而富饶，充满诗情画意。
广德的山势并不高峻，承黄山、天目山之余脉，山峦起伏不大，平缓而悠远，尤其是远远的看去，山色青柔，连绵不断，显露出江南的神韵。初到广德，或仅仅只是在广德穿行而过，对广德“竹乡”的印象并不深刻。实际上，广德的竹就藏在那连绵起伏的山峦间，要想真正感知广德“竹”的神韵，只有到山间里去走一走。
去广德看竹，或去品味一段竹乡风情，宜于春、夏、秋、冬的每一个季节，宜于登高远眺，宜于沿着一条山涧直上；宜于一人独往，宜于朋友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即便是自驾游，沿着不知去的山间小路，径直前行，也会在你不期然中见到一大片竹林，让你心头为之一振。
“春天”，是看笋的季节。笋，孕育于头年的初冬季节，至年末，即有冬笋可挖。广德的冬笋较福建、江西等地方的笋具有更为鲜脆的特点，自古即有名气，尤以“笄山冬笋”为最，明朝成为皇室贡品。广德县志记载“笄山冬笋”、“横山雉鸡”、“誓节沙河鳖”、“杨滩桐花鱼”为“广德四绝”，笄山笋居其一。走进春天的竹林，满目青翠，会感受到一种生命力在向上挣脱。
孔子登泰山而晓鲁，在广德，不登笄山，不知广德竹多。笄山位于广德南部卢村乡，离县城10余公里，车行不过30分钟。在县城的高处向南眺望，于群山之中，一峰独秀，即是笄山。前人取“青螺簪”说法取其名。去笄山登顶，会有一番神奇的心灵体验。在行径中体验到一番峰回路转之后，于笄山之巅，眼前会一下子豁亮，心境也突然间大开。眼际间会被满山满谷的竹林充斥的满满的，从眼下的近处一直连绵到放眼望不到的天际处，从这一山谷连绵到那一山谷，从这一山峦伸到那一山峦，满目的绿，醉心的绿，像绿色的海洋。你会幻若撞进一个别样世界。这正是竹的王国，没有纷争，没有喧闹，一尘不染。有的只是天籁的声息！站在高高的亭台上，你恨不得张开双臂，去把那大块的“绿”拥在自己的怀抱里；你会产生幻想，会觉得那连绵不尽的竹林深处，正是产生童话的地方，林下一定会有公主，会有矮人；会觉得世间的绿都是从这里流淌出去的。这时，你内心会感到震撼，会感到酣畅淋漓。而当你心情平静下来，去品味前人的诗句，“缘崇岭，带回川，薄揗湿，行平原”是那样的真切，会油然地赞叹：竹家大族，广且远兮。
笄山，不仅仅是广德的名山，也是一座让人产生幻想、产生诗意的灵山。前文介绍的“笄山冬笋”即是生长于笄山方圆几公里范围的竹林间。独特的土壤、气候条件，赋予“笄山冬笋”不一样的品质和灵性，是笋子精品中的佳品。有人把笄山幻化为一位仙子，以为是天神下派到人间掌管竹子的，有诗云：“竹家大族无管领，天遣何神下凡尘，笄山分明仙子化，竹海波连潮欲倾”，于此，可以印证。
于广德竹林寻幽，当然不止笄山一处。在广德，叫得上名字，连片万亩以上的竹海就有十几处，卢村的甘溪、东亭的高峰、新杭的横岗、杨滩的海峰、邱村的伏卡、誓节的铜沟等都是比较知名竹林景观区。相对于以上，次之、再次之的连片竹林则无计其数。寻常所见，找一处林子走一走也是不错的选择。在林中静坐，则有“林中静对无杂染，心与期会共一园”的感受，竹的坚韧与自身内在的精神力量相契合，让人欣慰。即便是雪后初晴，于竹林走一走、看一看，也会有一种美妙的感受。“雪压竹枝低，虽低不着泥，明朝红日出，依旧与云齐”。这是朱元璋咏“雪竹”的诗。读着这首诗，看眼前的竹是如何从负重的境遇中挺立起来的，内心会有一种力量在掀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广德的山里人家多半是：屋座青山，面照翠竹。寻常生活，也是与竹为邻，彼此之间无论是精神性，还是物质的依存，都融为一体，密不可分。山里人懂竹、爱竹、护竹，同时也砍竹、用竹。“上山一把斧，下山二百五”，是改革开放初期广德留传下来的一句谚语，道出了那个时期广德人从容、富足的心态。走进广德的山里人家，与竹农拉一拉家常，你会发现他们对竹子的理解绝非一般，如何采挖冬笋，如何辨别病笋和虫笋，如何认识竹的年轮，“除三头，削青山”等等，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竹子就像长在他们的心坎上。其实，这也是一种精神的力量。广德竹乡的美好，正是靠着这种精神力量支撑起来的。
今天的广德人已不再沉醉于“二百五”的价值观了。竹，在他们手上编织成了一个个神奇。广德的竹，已走向世界。
在广德众多的行政村中，去东亭的高峰村走一走，看一看，或许会真切的感受到广德人是如何让竹子走向世界的。高峰村位于东亭乡南部，全村有9000亩竹林，800多户村里人家淹没在竹林深处。一个小小的村因竹发展起来的企业有30多家，其中，省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就有3家。工艺竹扇是这个村的传统产品。一棵竹子，在经过砍伐、截裁、剖面、抽片、整形、打孔等几十道工序后，形成了薄如纸张的扇骨，之后是贴面处理，又是几十道工序，最终形成的竹扇，呈现各种样式和花色，玲珑小巧，精美绝伦。谁曾想，一个村的生产加工量，竟占据了全国工艺竹扇的三分之一以上的市场，出口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的许多国家和地区。从高峰走出的森泰集团，已成为全县竹加工业的领军企业，取材于竹屑、木屑和边角料，通过重组技术和压制成型处理，使竹化身为竹塑新型环保建材，已出口70多个国家，为韩国总统府青瓦台所采用，本国大型活动场馆建设如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广州亚运会也都选用了其产品。
就全县而言，竹加工产品已涵盖了人们生产、生活的许多领域。地板、家俱、竹制板材、笋子、竹窗帘、竹地垫、竹编工艺、竹雕刻等等，这些听起来很传统、很平常的产品，在广德人手上已赋予了新的生命力。尤其是现代人所编制的竹篮，或方、或圆、或呈其它几何形状，呈现各式各样的花色。有的还可以折叠，有的已呈现出“箱包”的功能，看起来就像人们所见的提包、挎包，让人眼睛一亮；竹制板材，也一样让人觉得很普通，甚至乏味，但广德人确将这板材，用到风力发电机扇叶的制造上，用到汽车车箱底板上。竹字画，人们想到的是在竹片上或刻或写，但新的表现形式是用细如发丝的竹丝编制出来的。
除这些产品外，新产品也在不断开发中，用竹屑、木屑制成生物能源粿粒，替代煤，可以用于发电；通过淬取技术，提取竹抗氧化物、竹叶黄酮、竹活性炭等，显示出它的神奇。
据广德林业部门统计资料表明，2010年，全县竹业总产值已达到31.2亿元，农民人均来自竹业收入3015元，占农民人均纯收入的40.2%。缘于竹，在广德已屹立起一个庞大的金字塔。这个金字塔，顶层是几十家省市龙头企业，其次是600多家竹加工企业；再其次是近万家的家庭式的小作坊加工户，他们每年的生产值也是令人瞩目的。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诗经》里的诗句。“竹”与一个地方结缘，是这个地方的福气！竹，不仅仅为广德人装扮了秀丽的景致，丰厚的物质性回报，实际上，广德人在与“竹”的相互依存、和谐共处的过程中，精神也得到了提升。“竹”已融入了广德人精神人格里，融入了当地决策层的深度智慧自觉里，融入了创业者的财富梦想里。
有地皆种竹，无处不成林。或许，这只是一种理念，是指引人朝着这一个方向努力的愿景，但广德人愿意这样做。天假神勇，广德人正援施大笔，在2165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奋力书写着一个神奇的大字，那就是“竹”。文/储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