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2.3亿的《周庄》，吴冠中还特别钟情鼓浪屿上的那棵榕树

吴冠中坐在鼓浪屿上画那棵榕树。从早晨一直画到下午。但最后，“画面彻底失败”。...





（《周庄》拍出2.3亿元）



（吴冠中）

0.

4月4日晚，保利香港2016春拍。

“中国及亚洲现当代艺术”专场上，吴冠中的《周庄》，以2.36亿港元成交。

这创造了吴冠中个人作品的拍卖纪录，同时也刷新了中国现当代油画最高拍卖纪录。

《周庄》创作于1997年，是吴冠中创作生涯的压卷之作。

也是他目前出现于市场上的尺幅最大的油彩作品。

《周庄》拍出天价，艺术圈当然热闹。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在谈论它。

尤其是吴冠中创作背后的那些故事。

关于《周庄》的创作过程，吴冠中曾经这样描述过：

“80年代，我坐船到周庄，像是登上了孤岛，环村皆水也，那里不通汽车。冷冷清清，寻寻觅觅，桥前桥后，傍岸闲卧舟楫。我住下写生，那是惟一的一家旅店，木头楼梯，登楼一望，黑瓦白山墙，流水绕人家，杨柳垂荫，鹅鸭相逐，处处入画”。

他对周庄，对江南风物，是如此眷恋。

不过，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让吴冠中如此眷恋的，其实不止是周庄。

还有厦门的鼓浪屿。

让他难忘的，除了鼓浪屿的美景，还有那里的榕树。

他也曾在此留下一段“难堪”的往事。



（鼓浪屿上榕树众多）

1.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吴冠中曾多次到鼓浪屿写生。

并留下了大量经典的写生作品。

那时候，鼓浪屿给他的感觉，和周庄一样，是座孤岛。

那里四周都是水。同样也不通汽车。

冷冷清清。但很质朴。

当然，岛上的风景绝佳。

蓝天碧海。红楼白帆。琴声人歌。鸟语花香。小路幽深。

尤其是鼓浪屿的榕树。

那些树到处长。或挺立，或斜倾，或虬曲，或伏卧，或如巨伞撑天。让人难忘。

那也是无数画家艺术创作的源泉。

——上世纪30年代，鼓浪屿就集聚了一群画家，如高克恭，周廷旭、周碧初等。

他们都留下了大量描绘海岛风光与榕树的画作。

吴冠中喜欢榕树。

在他看来，榕树那虬曲的躯干、层层垂挂的气根，可以让写实的画家无穷无尽地探索，可以予抽象派绘画以不尽的启发。

据说，为了画榕树，他还专门到海南岛、西双版纳、南宁等地，去寻找大榕树。

来鼓浪屿画榕树，是他早已有的目标。



（杨夏林《榕树》）

2.

在鼓浪屿，吴冠中找到了杨夏林。

杨夏林是福建仙游人，箸名山水画家。师从傅抱石、李可染、黄君璧等名家。

1949年，他到厦门主持创办厦门鹭潮美术学校。

杨夏林擅长画榕树，有“中国榕树王”之誉。他的大海及惊涛骇浪，更是“中国一绝”。

另外，据厦门知名山水画家曾华伟说，吴冠中与杨夏林，还都是国立艺专的同学和朋友。

1978年的一天，吴冠中找到杨夏林时，杨正完成《古榕》的创作。

那幅《古榕》，苍劲奇拙、枝根盘绕、变化多端。

吴冠中看了，深受吸引，便问：“这画中的古榕在哪里？”

杨夏林告诉他，这是鼓浪屿笔架山上的一棵大古榕。

这也是杨夏林相当喜爱的一棵榕树。

当初，他创办的美校，有段时间就是在它旁边。

第二天早上，在杨夏林之子杨维杰的陪伴下，吴冠中来到笔架山上。

见到这棵巨大沧桑的古榕，众多根须悬在空中飘荡。吴冠中不断赞叹：“奇树，树中之奇！”

他很快便开始画。

吴冠中作画，是非常专心和投入的。执起笔来，可以几个小时不休息，不到完稿不收笔。

当时，太阳曝晒，还有蚊虫叮咬，但他仍旁若无人地继续创作。

那幅作品叫《鼓浪屿》。

整个画面的近景处，一棵巨榕矗立正中。其枝干向四周伸展。藤蔓缠绕于穿梭于树干之间。

树影藤蔓间，透出远方波光粼粼的大海。

以及鼓浪屿上星罗密布的渔家村落。



（吴冠中《鼓浪屿》）

3.

吴冠中来过鼓浪屿很多次。

其中有许多次，都是来画榕树的。

不过，他画榕树，并非都是一帆风顺。

有一度，吴冠中尝试在油画中引进线，因此煞费苦心，却也遭遇到无数次失败。其中，有一次特别难堪的经历，就发生在鼓浪屿上。

那次，他又到鼓浪屿写生，住在工艺美校招待所。

当时，吴冠中也业界的名气已经很高。

工艺美校的师生们想看他写生。但他总是躲开。

有一天，他用大块油画布在海滨画大榕树。

因为目标明显，他很快就被人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当时，不少美校的老师也一直在认真看。

岛上天气较冷，风大。一位老师还因此感冒了。

虽然无奈，但吴冠中还是继续画。

从早晨一直画到下午。

但最后，“画面彻底失败”。

不是因为太多人围观，而是他对自己的新尝试感到不满。

可他是个倔强的人。

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鼓浪屿上的那棵榕树。

一年后，他再次画这棵树。

这一次，他改用的是水墨。

“可以说，是相对成功了。”

通过这次创作，也让他逐渐明白，油彩难于解决的问题，用水墨往往迎刃而解，反之亦然。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放过”那棵榕树。

等到多年后，他再次用油彩画这棵大榕树。

这一次，他满意了。



（中国嘉德(香港)2013秋季拍卖会上，吴冠中的《鼓浪屿》以621万港元成交）

4.

吴冠中与鼓浪屿那颗榕树的故事还没有完结。

有一段时间，吴冠中的崇拜者，曾登上鼓浪屿。

他的目的，是想寻访那颗吴冠中笔下的榕树。

但遗憾的事，如今，这棵大古榕已经不在了。

——因为她老了，便折了，腐朽了。

实在令人遗憾。

但其生命之美，却在画家的艺术作品中得到延续。

在吴冠中笔下，鼓浪屿上的榕树，被更多人认识。

他的几幅关于鼓浪屿的油画作品，曾在拍卖会上拍出高价。

其中一幅，是在中国嘉德(香港)2013秋季拍卖会上。

在那场名为“观想——中国书画四海集珍 (一)”的拍卖会上，吴冠中的《鼓浪屿》，以621万港元成交。高出估价6倍。

这也是该场拍卖会上的最高价作品。

但那显然与吴冠中无关了。

向来不关心作品价格的吴冠中，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是那些在鼓浪屿创作的日子。

他一直记得初到鼓浪屿时的样子。

那里安静而避世。路上的行人和善，友好。

跟他指路的时候，甚至全程引导。

他在那里画画，常常是一画就是一整天。

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虽然蚊子多，虽然他也曾在此遭遇挫折与困境。

但对他而言，那都是难得的宝贵记忆。

——也是永远回不去的记忆。

供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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