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nt of the Class:愿你幸福安妥

有一些孩子，我希望你们的儿童节从今天开始会更加快乐！...

今天是六一节，孩子们放假了，就算没办法出去玩，但是最起码不用在学校里坐得端端正正。太多公众号撒播欢乐、刺激消费了，所以我们来谈点别的。

这是“童人语（kidulttalk）”的第三十篇。

今天要来谈论的是一种叫做妥瑞氏症(Tourette syndrome)的疾病：

患者会不自主动作，包括抽搐、眨眼睛、噘嘴巴、装鬼脸、脸部扭曲、耸肩膀、摇头晃脑，不自主出声（包括清喉咙、大叫或发出怪声）。约有百分之五十的患者会伴有注意力缺陷过动症，有一些患者会伴随有秽语症。

妥瑞氏症和品德没有关系，不会传染，至今没有特效药。

今天要讲的内容可以分成三个部分：

一个人，一本书，一部电影

一部纪录片

我身边的故事

首先是一个人，一本书，一部电影

这个人的名字叫布拉德•科恩(Brad Cohen)，他是美国的年度教师，但是他小时候是一名妥瑞氏症患者。对他的病情一无所知的孩子曾经嘲笑他，老师曾经批评他，而他自己也曾在苦恼和自卑中自我怀疑。刚刚因为在课上发出怪声而被迫道歉的他，立马会再次不自觉地发出怪声，然后再次被嘲笑和批评。这样的恶性循环一直存在，直到有一天，梅尔校长在集会上向大家说明了真相。

心灵被点亮的布拉德•科恩由此产生了做一名老师的愿望，并且在被拒绝24次之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他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就是《叫我第一名》（Front of the Class），后来这本书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在豆瓣前250部最受欢迎的电影中排到了172名。

其次是一部纪录片

上面这个故事很励志，对不对？

但是事实上并非所有的“妥妥”（对妥瑞氏症患者的昵称）都如此幸运，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能够等到他们的梅尔校长出现。

有一个叫做大蒋的映像拍摄自由职业者，他也是一名轻度妥瑞氏症患者。2014年底，大蒋辞掉相对安稳的工作，开始筹拍《妥妥的幸福》。2016年5月28日，《妥妥的幸福》在上海浦东图书馆首映发布，我当时就在现场。

发布会上放了这部纪录片四集中的两集。一集的主人公是台湾花艺鬼才吴尚洋，另一集的主人公则是小虎、海宝两兄弟。

吴尚洋的精神世界太强大了，强大到即使我能够感觉到他努力强大背后的脆弱，也会觉得那其实就是人类本身的脆弱，而且他创造出那么多的精彩世界，让普通人哪有资格谈什么唏嘘感动，完全应该是肃然起敬才对，那种只有在漫画中才可能看到的燃烧的才华和热情，居然在现实当中就这样展现在你的眼前，让你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力量，真的感觉到生命当中满满的正能量。吴尚洋说：“人要先尽义务，再谈权利”，“就算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动作，但是最起码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生”，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如阳光般炫目。

而更让人关注的是杭州的小虎、海宝一家。做为家长和教师的我，其实也会更加关注孩子的健康和发展，所以我也会更心疼这两兄弟一些。如果说大蒋镜头下的吴尚洋是热情、自信、豁达的，那么小虎和海宝的父母则是在不断摸索中才能得出妥瑞氏症是“上天给予我们家的礼物”这样的结论。

面对正常的孩子，做“零吼叫”的妈妈都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更何况是两个“妥妥”的母亲？虽然大蒋的镜头只是忠实记录了当下的场景，但是在孩子和父母的日常对话当中，我们可以清楚地体会到母亲曾经的焦虑、迷惘、失控和反思，没有谁是天生的父母，更难的是“妥妥”的父母。大蒋说，中国儿童妥瑞氏症患者的人数正在逐年增加。由于民众对于妥瑞氏症的一无所知，这些患有妥瑞氏症的小朋友们的童年往往会伴随着嘲笑和歧视。而这种嘲笑和歧视，会让“妥妥”们更加紧张，从而加重病情。幸而这一家的父亲的支持，给了母亲最强有力的后援，体育锻炼、亲子共处、耐心引导，两个孩子中的小虎已经康复，而海宝也活泼可爱地生活着。

大蒋的镜头曾经记录了两兄弟因为玩具而发生不愉快的场景，但是在片子的最后，小虎哥哥只是一句话，就戳到了我的泪点。小虎说：“我希望弟弟以后比我过得好，当然这是建立在我很优秀的前提下。”我的眼泪不为别的原因而落，只是因为“妥妥”的爸爸和妈妈把两个孩子保护得那么好，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发现孩子是“妥妥”，才能想明白这一点呢？这个世界上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并不仅仅是“妥妥”，教育应该是一件多么神圣和细致的事情，想明白这一点的家长和老师，会在自己的教育之路上走得更有方向，我想这恐怕是这温馨的一家人带给我们更多的思考。

是“妥妥”们给我上了一课。

最后，来讲讲我身边的故事。

正如大蒋所说，他其实认识很多“妥妥”，但是为什么只拍了四集纪录片呢？因为他并不想为“妥妥”获取同情，而是想展示更多的正能量。只是大部分家庭的故事都太过于伤感。我想，我身边也会有这样的故事。

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男生，经常挤眉弄眼，发怪声，说脏话，没有人愿意和他坐。老师有一天安排我坐到他旁边，当时的我简直快崩溃了。那个男生对人非常不友好，甚至说是充满了敌意，一旦我的手越过了“三八线”，就会遭到他的重击。其实现在想起来，所谓的敌意，难道不也是从我们这些同学和老师这里发出来的么？嘲笑和歧视既有可能带来自卑和情绪低落，也有可能会带来暴风雨一样的反抗和警戒，我只是怀疑，那个男孩是不是就是“妥妥”，如果当时我能够对“妥妥”有更深的认识，我的老师如果对“妥妥”有更多的了解，这个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在生活中，我也遇到过类似妥瑞氏症的老师，不止一位。我非常地敬佩这些老师，也敬佩接纳这些老师的学校，我觉得这并非“慈善般的同情”，而是看到了老师那颗诚挚的心。也许调皮的孩子会在课间模仿老师的神态、表情、动作、口吻，并且以为老师对此丝毫不知情，由此便洋洋得意，但是老师真的不知情吗？是什么样的热情和勇气让他们站到讲台之前，又把什么样的火种带到了孩子们的心里？当孩子们长大了，回想他们的老师，一定会为自己的年少无知而后悔，所以不如现在就去了解“妥妥”。

Front of the Class，对于作为孩子的“妥妥”来说，希望他们可以从被疏离的墙角，堂堂正正地走到教室前面来，而我更感佩那些帮助孩子走到教室前面来的老师，或者说是作为“妥妥”，自己更勇敢地站到讲台前面。

就像当天活动上主持人LAKE所言，其实我们都有各自的“妥瑞氏症”，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克服的东西，那么希望每一个人都互相尊重，互相宽容，并且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愿大家安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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