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星】绣霞：儿孙成群【第1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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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作家，影响中原
中原文学有着悠久的传统和灿烂的历史，自中国新文学发端始，中原作家接续了中原一度近乎断裂的文脉，一步步重新崛起。当下，中原崛起看文化，中原文化看作家！中原作家群，注定将要影响并改变着这个时代！ 文 /绣霞
“冤魂难散！赵家冲挖我李姓坟茔！”
“血债血还！赵家冲赵大拿草菅王姓亡灵！”
……
天儿刚蒙蒙亮，两根竹竿，一条白幅就悬挂到虎头镇政府大门前，几十个人影早已齐刷刷聚到了石砌的院墙边，整个儿把门卫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没等门卫老许打通镇长电话，不远处浩浩荡荡又来了一队人马，拖儿带女，又是一条白底黑字儿的横幅直奔前来。
“天啦！又来啦！……”虽是春节将至的隆冬，老许头上的汗珠子却冒泡儿似的滚落不断，耳边夹着手机，手里握着固定电话，“喂喂”个不停。说话间，又是一群如鹅毛大雪覆盖过的人群汹涌而至，这第三拨儿人更专业，个个披麻戴孝，一路嚎啕大哭不止，条幅上的内容更是骇人听闻。
趁着镇党委书记从被窝里翻身前往政府跑来的空当儿，老许弄明白了三路人马其实说的是同一件事情。秋末时节，县里把农业产业园这个大项目下放到虎头镇赵家冲，而近几年富裕起来的赵家冲正好在张湾、李湾、王塆三村的交界处，这回的项目征地牵扯到一个三角地带的荒坟地，入冬起，告示都贴到各个行政村：占用田地一亩赔偿三万元、迁坟费用每座一千元。大半个季度下来，征地进展相当顺利，只余下赵家冲最南头儿的那座荒坟无人问津，据说几十年不曾有人前来送灯上坟。所以，四个村的人们常相互道：“死了埋那刺巴弄子，那可是前世造孽了啊！”
赵家冲书记赵大拿请示多次未果，想到年关了，外出务工的该回也已经回来了，离当初争取项目时保证的征地期限只剩下十多天了，就下令一举先削平这几座荒坟，说削平，也就是象征性的在坟头拔几根荆条罢了，因为那几座坟，怎么说呢？都已经快成平的了！几天下来，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于昨晌午兴冲冲地预备彻底铲平坟地，完成征地任务，年后好大展鸿图动工兴建。谁知道笑容还没能从嘴角儿褪去，就闹出了三路人马直冲镇政府封门告状的事来。
说起这个赵大拿，就不得不说说赵家冲的辉煌致富之路了。
俗话说“上北下南”，古时候，那衙门要地都是在城的靠北方，赵家冲作为县城最南端虎头镇最南角的四个赤贫村中的一个，曾一度是县里最头疼的扶贫村之一。这十多年，赵家冲书记赵大拿高瞻远瞩、破釜沉舟，和邻近的三个村反其道而行之，人家都走“老年守家、壮年外出、孩子留守”的快捷致富路，唯有赵家村赵书记号召全体村民在县政府大幅度南移，招商倾斜农村的优惠政策下，带着村民走上了土地留转集中住、招商引资办企业、依托农业搞旅游、带动商业大发展的农业合作社致富模式，一时间，赵大拿名声大噪，被县里、市里甚至省里授予“农村致富先进带头人”，那派头，在周围村的村民看来，简直都要和镇党委书记平起平坐了。
赵大拿和镇党委书记几乎同时气喘吁吁到达镇政府门口，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三个骇人听闻的大条幅，就被三路人马团团围住，甚至有妇女伴着悲切的哀嚎声，抓住赵大拿的衬衣领拼命撕咬。直到县里派人下来协调，答应了三路人马的大部分条件，以每座坟五千元的天价买断，事态才渐渐平息。这三路人马开始自然是各执一词，都说这几座坟里埋的是自己的祖先，可反复逡巡，甚至把水洼边上微微凸起的小土堆儿也算上，充其量也不过十个小坟包，三村又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各不相干的三姓，这十座坟埋的到底是谁的祖先谁也不敢判定。还是县里来的调解组有经验，你赵家冲干这么大工程，都富的流油了，相邻三村相对贫穷，这都快过年了，索性你再每座坟加三千，全当扶贫了，是吧？三村上访的子孙们把这个钱平分了算了。这样一来，三姓人家都似乎无话可说，纷纷撤退。
等到各个村里的迁坟代表们前往坟地动工挖坟，却发现每个坟墓里都是一些小的几乎看不见、类似于婴幼儿耻骨的小骨头，大家一个劲儿地掩饰着说可能是年代已久，骨头腐化的缘故。将零星的小骨头聚在一起，发现少的可怜，简直用一个女士的小坤包就能装走的样子。正预备让三姓代表们祭奠一番，忽看到三村中最年老已到大城市随孙子定居的王道德老汉颤巍巍地走下车，拄着拐杖，在孙儿的搀扶下直奔前来，大骂道：“真是作孽啊！这里曾是整个虎头镇夭折婴儿的坟地啊！哪儿来的你们这成群的子孙哟！”
原来，按照当地规矩，婴幼儿早夭是不准进祖坟地的，这个鸟不生蛋的三角儿地就成了丢弃早夭婴儿的集中地。所以，大多根本就没有坟头，直接一扔到刺巴弄子里作罢，这仅存几个坟头很有可能是年久积水冲击而成的土丘而已。
双胞胎
他吃饭慢，穿衣慢，写字慢，反应慢，是学前班老师嘴里的“行动迟缓综合征”患者，无可救药的差孩子。
“你就在头脑里想象，面前已经有了6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我又给了你两个，告诉妈妈，你现在有几个苹果？”
她用几乎能掐出汁儿的笑容掩饰着眼底的焦灼，语气柔和的像春柳拂动般微醺，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似的遮着眼帘，努力的闭着眼睛试图打开想象：
“我已经有了6个苹果，红彤彤的？”
“是啊，已经有了，也就是说，咱就从6数起即可！”
他板着胖乎乎的小指头，怯怯的伸出左手中间的两个，右手作势开始喃喃：“6……7……8……”
“是……是·……是8吗？”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空气里都快燃烧着焦灼的味道，他才满脸迷茫的仰首，不确定的问。
“哦，宝贝，你太棒啦！就是这样，这就叫心算！”
他大舒了一口气，放下紧绷的小脸，双肩和提到嗓门的心，绽开花蕾般的笑容。
“可是，妈妈，那六个苹果，红彤彤的，在哪儿呢？”
喜悦的笑纹还没来得及收起，她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苦涩的泪水。但一接触到他那熟悉的恐惧的眼，连忙笑中带泪的说：“哦，宝贝，为了奖励你的进步，妈妈给你买啦，看！6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都在表扬你：“大宝，真聪明！”
看着他拿着其中一个大大的红苹果蹦蹦跳跳的跑了，她又一次哭了！
“宝贝，今天在学校开心吗？”放学了，她牵着他的小手俯身问道。
“小朋友都笑我，老师说我笨蛋！”他拼命地忍住长睫毛上晃动的泪珠儿。
“跟妈妈说说，怎么啦？”她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柔婉的问。
“树上有一只小鸟，老师伸出一个手指头儿，又飞来了一只，老师又伸出右手同一个手指，问我应该是什么？”我看到老师的手指头儿纤纤细细的，指甲盖上还有着淡淡的粉红，对着我像小鸟的嘴巴一样一点一点的，就想起在我家窗前的那一对可爱的小鸟儿了，我就大声的回答：‘是双胞胎！’小朋友们哄堂大笑，老师气急败坏的把我的头点的直偏，骂我笨蛋！”
“宝贝想象力真丰富，‘哄堂大笑’、‘气急败坏’这些成语用的真好，都是跟谁学的啊？好棒啊！”，她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偏着小脑袋，食指放在唇边紧咬，蹙着眉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老师的两个个手指头良久，然后才肯定的大声的回答出来的，于是，她拼命地压抑住哭笑不得的表情，竭力的热情洋溢。
看着他的小脸由泫然欲泣变得笑靥如花，她补充道：“可不是双胞胎吗？就像快和慢，好和差，老师对你的批评和妈妈对你的表扬都是双胞胎呢？只要我们愿意这么想，不是吗？”
其实，她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了，直到她老了，他大了，成了一名优秀的童话作家，她知道，当年的他，真的懂了！
【作家简介】绣霞，女，河南信阳光山人，市作协会员，市小小说学会理事，曾用笔名滴水观音。做过语文教师，记者，曾先后任县内《光山通讯》《弦歌》《司马光文化研究》责任编辑，现任光山二高专职心理辅导老师。曾在《妇女生活》《报晓》《信阳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等十多万字。参与市网络文学大赛获散文组一等奖，廉政小说大赛二等奖等。
《我的青春与你檫肩而过》
by梦情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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