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丛谈之《前清西安外宫之狐》——还珠楼主讲述狐仙典故

 

《还珠楼丛谈》,原载于一九三零年代的天津《天风报》副刊「黑旋风」之「还珠楼丛谈」专栏,多以浅近文言写就,乃编者从北京国家图书馆中披沙拣金发掘来的,时隔八十余年,再度展现于读者面前,经编者授权,民国故纸堆为您一一刊来。...

庚子拳乱,两宫西狩,八月驻跸西安,以旧巡抚署为行宫,陕省本督抚同城,督署号南院,在南院门;抚署号北院,在鼓楼北。

清中叶,陕甘总督,移驻兰州,巡抚乃迁南院办公,北院屋宇整洁,以日夜闹狐祟,宦幕多惊扰,故不乐居,因而空废多年。是时两宫自太原西幸,护抚端方,修饰南北两院廨舍,以备迎驾。乘舆既至,择北院驻跸,仍以南院赐由巡抚驻节办公。次秋回銮,照惯例,饬称行宫。一切设备,依旧陈列,由巡抚派委正佐文员五人,为看守行宫委员。

辛亥九月,革命军兴。初以为秦陇复汉军政府,嗣改称都督府,督办公署。省长公署,省政府,皆北院也。其东偏院,有小楼半间,中供大仙神位,不知始自何代。当銮舆驻在时,蛮楼北大街,有柜箱铺,每夜有一大黑狐,踞其屋顶,向北院而号哭。

铺中人咸惊惧,焚香礼敬,终不肯去,至銮回乃不复见。行宫看守委员,每三月一易人选,新委员就职,必至此小楼,焚香礼拜,无敢或违。次年有一知县郭姓,就职后,以所奉教故,不往礼拜,是夜偶行阶下,忽一巨石飞堕,落其足前,但仅压其靴上皮樑,而未伤足。

比入室,又一土块,自顶棚落下,压其头上小缎帽,泥污迨遍,而面目无伤。郭大惊,经同事力劝,即夜携香烛,登楼礼拜,遂告宁帖。狐祟之说,或非讆言,然革命后,护抚钱能训,为张凤翙囚此小楼者,阅时六月,胡笠僧为陈树藩羁囚经岁,亦居此楼。

胡于不佞曾有知己之感闻,渠初不甚胖。被困时,陈日以精米、白面、肥肉相飨,但极缺盐,又终日饱食,少运动,于是体重较前增几两倍。日常多睡,往往与客剧谈未终,鼾声已惊四座。其督汴时,死虽由于臂上所患红线疔,以及延医不善所致;然喜睡嗜肉,卧不择地,易受虫蝎毒螯,亦与有关。否则,胡智勇过人,喜任使而不尚私财,识量亦复远大。当孙中山先生北上就医之时,群情惶惑,以为民党将难再起,独胡与于右任、刘元臣、寇胜浮、李龙门、李可亭,国民二军诸首要,最为礼敬。

当孙病重时,不佞以高参居所设宾馆,时复出入督署,横议事局,见桌上所积,由北平二军办公处拍来,关于孙先生病况之电报,日必二三十起。北政府之不敢轻视孙先生,多由于此;而民党中才智之士,往相依者,胡亦优礼延款。

张岳军时任其省会警察厅长,胡左右排外嫉视,环列进谗,胡辄装睡不听,愈加礼重。胡死,岳维峻继,非张机智勇退,几难免祸。胡岳相去之远若此,使胡若存今日,当能有其事业勋名,惜哉!

其大仙牌位,早已不知弃置何地,迄未闻有狐仙示异之事,岂钱历任总长总理,胡更英雄名将,狐亦畏官僚与军人,故不敢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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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自周清霖、顾臻编《还珠楼主散文集》
还珠楼主是民国时代的武侠小说大家,以篇幅宏大的《蜀山剑侠传》系列,蜚声一时,为公认的武侠小说宗师。但鲜为人知的是,还珠楼主又是一位散文家与剧作家,其散文写作与他的武侠小说几乎是同步在天津的《天风报》上发表。本书所收大部份文章皆原载于一九三零年代的天津《天风报》副刊「黑旋风」之「还珠楼丛谈」专栏,多以浅近文言写就,乃编者从北京国家图书馆中披沙拣金发掘来的,时隔八十余年,再度展现于读者面前。内容涉及史事、技击、书法、篆刻、诗词、美食、茶道、命理、编辑等,可作为其武侠小说的篇外篇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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