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你。我。她。

 

用“缘”去接受上天的“分”,用“分”塞成情节,用情节变成彼此的故事。...

图片源于网络

“第三者。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爱侣爱到一个地步,便另觅安慰。”

“枉当初苦苦送礼,最艳的花卉 ,最后化烂泥。”

“夕阳无限好 ,天色已黄昏。”

“……”

陈奕迅的歌,没往下哼,非忘词,纯粹那句不适合此时的氛围。我越过了渍水,迈出了一片灯红酒绿,然后坐在一间咖啡店的对面,蹭上了wifi,带上一份恨意的快感登陆微信——

其实事后你是没任何伤感,也没歉意,甚至已能快乐地挥霍,摆脱往事,迎接一段崭新。

我不怪你,这世界本来就是以桎梏的方式让人角色扮演地生存,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皮囊仍在,大不了灵魂出卖了你。

所以我再没资格说你什么,我已经不是你曾经要拥吻的人,也不是你深夜需要哭诉的人,我如今只是你眼中一名努力抵抗卑微之士,所以怎样都好,你已经能平静地在电话的另一端不带表情地说跟我说——

“忘记我。”

忘记你?

呵。

很容易,我曾试过忘记很多东西,忘记儿时陪我成长的犬,忘记曾悉心照顾的花,忘记曾经信誓旦旦的快乐。忘记一个人,不就是不刻意地记着、不刻意对日子追溯、不刻意认为“有过”,让时间自然地冲淡。因此我没把你拉黑,也没屏蔽你的朋友圈,每天留意你的更新,留意这逢场作戏的你,如何深信他就是你情愫所要抵达的彼岸。

想不通。

随手对着面前的咖啡店拍下照片,那暗沉的色调很符合我此时的心情,再配上文字。

“城市那么大,失去并肩的人会变得好孤独。”左滑界面,不料误按了“摇一摇”,而它又阴差阳错地运行。

“正在搜索同一时刻摇晃手机的人。”

三公里。晓彤。

她加了我,在须臾之际。

我疑惑地看着她的头像,发自内心地点赞,同时也绝虚假,不相信她的本相如此,不相信这次的“邂逅”是上天所谓的缘,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用微信寻人解愁,我很抗拒关于巧合的东西,抗拒一切跟你相似的事。

想不到——新消息!!

晓彤她在微信里跟我说了一句话。不是“你好”、“好想认识你”或“很闷”诸于此类的开场白,她很霸道很直接地发来两个字,“等我。”

我讽刺地笑了笑,“傻逼。”殊不知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老实。

等十五分钟,对方未曾出现,而期间我也没在微信上催促,心想彼此只是萍水相逢,而且仅是在微信的头像里有过“一眼之缘”,或许这是对方不怀好意的恶作剧,因为我终究不相信,她哪来的自信能够相信我会等她。

反之,我并非想知她是否会来,更多的是,我很好奇,好奇这缘还能犯贱到什么地步,但是,直到她真的出现,咫尺般靠近,刚才种种的想法迅速被抛诸脑后。

怎么说好呢?

第一感觉“诚实”——头像没经美图秀秀,跟本相完全允合,属于风骚但又略显含蓄,身穿黑色服装,单薄、性感。平易近人地坐下,然后就是开门见山的一句,“终于见面。”不带“你好”轻易地把彼此的关系从路人含混地糊作故人。

而我有点拘束,“你好”之余还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打开朋友圈,扬起手机,“你刚才发的微信,在这小镇里其实只有一间这类型的咖啡店。”

“呵呵。”我笑了,笑得僵硬,为自己刚才过于文艺的文字与配图尴尬,不过气氛还好,继而续问,“你是坐车来?”

“不,我是走路,你忘记了么,你我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公里,而现在,”她伸出了手很认真地比划,“二十公分,不多不少。”

有意思,有意思,不敢说她是单纯,因为我留意到,她的手戴了戒指,在尾指,那意味她离过婚。

“零,”她叫道,是我的微信名亦是真名,但那声之后我再次惊讶,并非过于亲昵,而是她能一针见血地补充,“你失恋了是吧。”

我勉为其难地点头,早在昨天,我其实已把微信里关于你的种种删除,删得不眷恋也不留痕迹,包括背景壁纸都从以往彼此的合照换成郭栩鹏那类疯癫无解的自拍,但万万没想到还是被一名初见者轻易而举地一览无遗。

我没问她如何得知,继续安静地坐着。而她很认真地看着我,“零,确实如此。”

未能听懂。

“城市那么大,失去并肩的人确实会变得孤独。”她说时口吻沉稳,看来受“伤”不轻,大概正是这话在那时候戳中她内心的一个点,所以她才要执意地找我。

我没细探下去,对上她清澈水灵的眼眸,“你好,晓彤,很高兴认识你。”再抛开所有的紧张感,伸出了手。

她扬着嘴角,没握上,“我们换一个地方坐坐吧。”

“哪里?”

“北街,糖水店。”

坐在窗边的位置,她翘起二郎腿,不拐弯抹角,“做我男朋友吧。”依旧精辟、强硬、没有余地,比很多狗血的剧情还要狗血,因为算起来彼此相识还不够一小时,更狗血的是我居然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对这尤物说,“你醉了。”

她用吸管啜上一口椰汁,清醒得很,“你就当我永远醉着吧。”

我沉默一下,“为什么要我做你的男朋友?”

她面无表情,语气倍感认真,“因为你看起来比较诚实。”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是真话。”

“怎么我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太过虚无。”

“这样呢?”她牵上我,很突然。

我没脸红也没其他坏思想,我只察觉到她的手很冷,类似冬季瓦砾里糅进青苔的碎雪。

“怎么呢?”她靠得很近,能感觉到身体散发的溽热。

我把手抽回,“没怎么……只是觉得有点快。”

“快?”

我知道她是听明白的,但她已没正视我,看了看手机,“我是时候走了?”

“走?刚坐下就要走?走去哪?”

“工作。”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她来不及回复我,匆匆忙忙地离我而去。

后来我有猜测过晓彤的工作,文员?销售?秘书?可惜仍未能从朋友圈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去论证以上猜测。她很少发朋友圈,每次发的都是自拍的标准美人胚。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一名如此美艳的女人会选择我,难不成她也有一段不堪的经历凑巧跟我相似,所以迫不及待需要用一段新恋情来覆盖。

她是名寡妇。

我一直迎着这想法,纵使在往后的见面时她已经脱掉那枚戒指,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前。

“吃啊,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我们真的就这样定了?”对于这段感情我依旧持怀疑的态度,这疑惑或许源于彼此中间没冗长过度的纠缠,也没一眼钟情的情愫,一切太过突如其来,同时又不够恰如其分。

而她看出我的忧虑,笑了笑,有一点可能连她也没发觉,热气中的她笑容格外好看,宛如霏霏细雨里的腊梅,美得不太真实。

对此,“怎么一直盯着我?”

我摆摆手,“没,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错,就是太突然。她不回话迅速站起来,径直越过火锅,发现距离不够又抽回被水蒸气打出一片晶莹的胸口,然后绕过饭桌继而靠近。

我愣了愣,但潜意识还是抬起了头。她俯下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分寸跟我接吻。

舌头滚烫成水,回避不了,吐不出,吞不下,狠狠地卡在我的口腔。饱满,真实。

可能说出来你们也不想相信,彼时我竟然把她看错成你。

记得第一次与你接吻,我脖子赤红,仗着女厕墙壁,性子有点急。在情人节里偷偷摸摸憋足一晚,肾上腺素终于巴不得要在尾声之际驱使我将这段感情升温。

反之你已轻车就熟,比我有经验。我还没摸透“蜻蜓点水”,你的舌头已能敏锐地嵌在我的唇齿间,让情欲把你文静的外表褪掉,浑身热乎乎。

十分钟。

你告诉我的,你有一个习惯,习惯接吻时看对方的面孔,看对方被情欲“焚烧”的表情,看有多少吻,吻在心里,不闭眸也不想象,眼见为实。

而那吻过后,我像打了鸡血地跟你说,“以后我们每个情人节都要一起过,每天都要一起过,每分每刻都要一起过。”

你笑了,笑我永远都不懂永远有多远。

事实我是懂,真的懂,懂所有爱情都是以平淡作为基础,以浪漫作为点缀,谁熬得过这份淡然,谁就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一次在首都的边界,彼此坐在一席白茫看远处一片白芒,坐在一角沉静感受氛围里的岑静,那次你睫毛蒙霜,深邃的眼眸没有泛白,把我看得如此透彻。

而我闭合了眼眸,不是等待你吻也非觉累,纯粹想尝试不以画面作依据感受你的存在,感受你身体散发的气息,那副源于肉体却不以血肉为基础的飘渺灵魂,一点一滴地从空气里沁过来,与我交之。

随后你大言不惭地说,“以后我就养你,你不用干,什么都不用干,你就呆在家里做一个住家男,每天等我下班,每天等我回家。”

我搂上你,蹭着你的脸,“不要,我不要你再说这些话,我要保护你,一辈子保护你。”

你那幸福的表情,其实我至此也记得,只是万万想不到最后消磨掉这段感情的是,“一辈子”“永远”以及“一直”这类容易信口开河的词语。

你离开了我的那天,以累终结了我们的恋情,末尾不忙补充说我没好好找工作,没上进心,没赚很多钱。我坦然,对此无言以对。

所以…..

“她就就是这样离开了你?”

“恩。”

跟晓彤说这情史已是一个星期后,她搅拌着咖啡,搅出泡沫,可能糖下得太少,一口过后她板起一张苦脸,“借口,统统都是借口,一个女人若是真的爱你,岂能会嫌弃你没出息呢,更何况你也未至于吧。”

我木讷地点头,相比之下,晓彤她真的不同你,她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蛋之外,她似乎更懂男人的心,不夸张说,她能十分精准地把握出一个度,一个不会让人觉得她太黏也不会让人觉得她不爱的度。她就是能够十分游刃有余地将浪漫与惊喜摸得十分透彻。

譬如有一回,我回家,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门口,下身是紧身的短裤,没平常女性那份等久了的楚楚可怜。抽起一根香烟,仗着墙壁,然后不以为然地等我靠近,再轻轻地往我脸上吹上一口。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妩媚。

我很欣然,第一次义无反顾地接受她的所有,包括糅杂体香的烟味。

“喜欢么?”

我点着头,一时间无法表达,不是指她等我乃至突然搂上我的举动,而是刚刚她大衣袒露的位置,里面那件白色的衣服,居然印着前些天我跟她在火锅店里第一次接吻的画面。

因此我开始觉得……

“说说的你爱情史吧。”我接过她的咖啡,大力一啜。

她往后一靠,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说,”没逃避我的目光,反之看到我眼里,随后再看了看手机,又一次很匆忙地“消失”。然而顷刻,我却瞥见跟她微信聊天的是名头像猥琐的男人。

这关系越来越不真实。

那什么才是真实?

以前发梦都梦见过这场景,在梦里都能十分清楚知道这是梦——你男朋友本相不一定是相片里儒雅知书识礼的模样,所谓照片真的是“照骗”。

想不到狗血的是碰见你跟你新男朋友时,我没梦中那热血沸腾的憎恨,反之迫不及待想找一个狗洞钻进。因为他很帅,文静的帅,与生俱来的帅。用“沉鱼落雁 ”形容也不以为过,更讽刺的是“Hi……”我竟主动地招手,语气很淡也没补充“真巧”。

而你还是拍了拍我的右臂,如以往每次见面一样,只是想不到这习惯在你跟他一起时还延续。

我心存安慰,也深感恶心,仍明知故问,“你男友?”

你点头,力度恰到好处地刺激了我,过后他也开句,“要不一起吃饭?”口吻以及表情完全没有富二代狗眼看人低的面孔。

那好“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

我低估了他,低估了他对你的关怀备至,低估了他的幽默,他的学识、礼节,还有情商。任凭我如何故意说着我跟你以前的事,他依旧镇定自若地参与,没一丝尴尬,也没破绽,其实用“破绽“来定义他有点贼眼,或许人家本应如此,不介意也不介怀,更不在意我撕破脸皮地怀着坏心肠对之。

所以那饭局下来,我自知吃的是哽咽,夹的是迂腐,正对的是人格卑微的自己,所以忽然想哭,真的,真的明了什么是第三者。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所以——

“晓彤,我们结婚吧。”

没在电话说,我选择发信息,因为这样看起来不至于是意气用事。

她没回复,但并不觉得她拒绝了我,因为我回到家后,她出现在门前,随即第一时间搂上我。彼此没有对眼,也没言说,大概到了心照不宣的一步。一进屋,一锁门,一上楼,一脱衣。你侬我侬。情深深雨蒙蒙。

半小时的“翻云覆雨”过后,晓彤坐了起来,她没用衣物覆盖身体,手娴熟地从烟盒里弾出一根香烟。

我看着她雪白的后背,羸弱的灯光将她的轮廓蒙得若隐若现,那刻我不由自主地把脸靠了过去,蹭着她肌肤里温暖的体温。

“你爱我么?”我问,同时终于认清跟她一起时那份不真实源于什么。源于她一直没有说过爱我,也没对我许下过关于“永远”诸如此类的诺言,她一直没有用语言来确切我们这场行为,这段关系。

她选择不答,看了看手机,用手指撩起胸罩,熟稔地穿上,准备再一次“消失”。

我不允许,我不要,我捉上她的手,“你答我,你快答我?!”

她继续无视,自顾自地穿起衣服,一边听我喋喋不休地说,“晓彤,我不介意你结过婚,我也不介意你的过往,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只想跟你在一起。”一边转过身,思绪清醒地说,“零,你误会了,我没结过婚,那戒指纯粹是我胡乱套的,所以……”她欲言又止,渗着不痛不痒的平静。

“那行,我们去登记,明天就去。”

“给我五百。”她忽然打断了我。

“五百?”我一脸疑惑,但当时的氛围以及逆光的模样只允许我点头,只允许我从疑惑里顺从。

她接过钱后,俯下身体,吻了一下我的额首,抽回来时唾液仍在嘴边“藕断丝连”,随后私下把钱塞进袋口,双手缠绕了一下,半晌后就把一件很冰冷的东西埋在我手心,头也不转地离开——

想不到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她,见她抽着香烟,见她不堪明晰的背影透着沉重的迂腐。

我想我不会怪她,或许她倒是想认真地谈一场恋爱,认真地隐瞒一切地谈一场恋爱。似乎那次微信“摇一摇”是上天给她的契子,对此她其实已经义无反顾地来见我,用“缘”去接受上天的“分”,用“分”塞成情节,用情节变成彼此的故事。

可始料不及一切发展得太快了(怪我咯),快得还没好好地沉淀发酵,还没能好好享受爱的滋味,故事便仓猝结束,不留情面地便已安葬。


“城市那么大,失去并肩的人确实会变得孤独。”



郭栩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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