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如昔,也要梅开二度

 

虽然脾气硬,但朝新从本质上说仍是个散淡随性之人。他长期和官员打交道,有很多官员朋友,但我想,他一定不羡慕官员的生活,宁愿生活在更为单纯的环境中。他喜欢老树的画,一直用那个长袍中年男人的形象,作为自己的微信和微博头像,我想这代表了他的内心吧。...

梅开二度,再次被评为南方报业年度记者。上一次,是2009年,当时还在新京报。那一年,写了许多批评重庆公安的报道。2010年初,得知被评为南方报业年度记者,很兴奋。

这一次,没有那么兴奋。可是,圈子里抓的抓,逃的逃,转行的转行,当官的当官,时政新闻又是一个敏感的领域,平日里能获得的鼓励很少。不管外界怎么看,再一次成为南方的年度记者,算是对一个还在尽力坚持走新闻的老人一点小小的鼓励。

以下,算是获奖感言的完整版和一位同事的鼓励。前日,我把此文微信推荐给一位老兄时说,“都是不要脸的表扬和自我表扬”。对当下还在一线的媒体人而言,这样“表扬和自我表扬”已经有点奢侈了。

年度记者

 

【褚朝新】

湖北人,1979年生,2002年毕业于湖北大学新闻系。2011年8月,入职南方周末时政新闻部。

 

【入选理由】

深耕于时政领域,游走在地方官场,透视官场逻辑。2015年,在日益艰难的传媒环境中,褚朝新选择了坚守。在个人最好的职业年华,他以饱满的新闻热情,操作出一篇篇扎实的时政调查报道,彰显南周时政报道的影响力和个人的职业声誉。(李梁,南方周末时政新闻部执行总监)

【代表作品】

作品名称:《山西“补官”》、《吕梁:官场“重灾区”艰难重建》

刊载媒体:南方周末

发表时间:2015年4月30日

作品影响:山西塌方式腐败,落马官员省部级8人,空缺省管官员三百多人,此种情形下山西官场如何选拔官员填空,成为举国关注的焦点。报道用若干具体形象的案例,突破山西官方拿到大量独家的重磅信息,向公众还原了山西官场昔日的用人积弊、官场潜规则,也真实记录了山西新一轮选官过程中新旧规则的交替以及面临的诸多新问题。此文一出,南方周末在时政报道领域的优势充分体现。

作品名称:《官员的微信朋友圈》

刊载媒体:南方周末

发表时间:2015年12月24日

作品影响:此文,称得上是中国时政报道领域第一篇翔实、具体呈现官员们的微信朋友圈的报道,不仅在门户网站上广为流传,也被多家传统纸质媒体转载,微信上更是刷屏。2015年的最后一天,一位退休省委书记的秘书在飞机看《中国民航报》读到此文,专门翻拍给记者发微信:看到你的文章,2016,奋进。文章见报次日,有时政领域的同行在转发此文时评论:褚朝新这篇报道,估计当官的都在仔细阅读。时政记者,当到这个份上才有意思。

 

不写言不由衷的宏大叙事

 

到南方周末满四年了,做时政也满四年了。这四年,都在琢磨与官员打交道的尺度。

2014年下半年始,中国媒体时政报道领域开始活跃,好文章无数,也出现一些假大空类的时政文,刻意取悦权力资本的帮腔帮闲,“时政鸡汤”满网泛滥。

冷眼旁观,加上对特定官员群体的写作有禁区,2015年只好选择渐渐退出言不由衷的宏大叙事写作,远离无法自由表达的高层政治。这一年,几乎将全部精力放在稍微能自由言说的地方官场上。

这是无奈,也是褚朝新式的坚守。

对官场有骂有赞

这一年快要结束时,听到了两种对自己截然不同的评价:一种说,褚朝新是个刺头,整天写批评文章,仇官。这种说法,大多来自官场。另一种说法是,褚朝新的文章丧失立场,为权力背书,媚官。这种说法,来自少数几个半吊子媒体从业者。

最初,有点生气,又觉得有点好笑。

2015年,以自己的方式坚守在新闻一线。三月,写《河南省纪委自查第一案》。纪委,无疑是2015年最引人关注的官方机构。纪委官员的违法违纪,当然更应该关注,更应该去记录和批评。举报人说,河南省纪委处级官员潘峰涉嫌刑讯逼供和索贿,河南省纪委最后查处潘峰涉嫌索贿,“别的都没管”。这,就是现实。

这篇报道并不起眼,却是自己觉得最介入现实的一篇报道。在各种口水时政文帮闲帮腔的当下,更愿意写这样的文章,揭露一些特殊领域失范的权力。

暮春时节,是2015年的第一趟山西之行,写了《山西“补官”》和《吕梁:官场“重灾区”的艰难重建》。从专业角度说,这是这些年最满意的时政稿,写了过去山西官场的旧疾,而且是山西一大群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出来现身说法,也写了当时山西力度革除积弊的努力与遇到的新问题。

比如,山西试图打破过去县委书记这个位置选拔的传统路径,“不能当了县长,只要不出大问题都能当书记”;所有拟提拔的官员,都要进行廉政审查,查房产、查存款、查家人办的企业、查纪检组织信访三家接到的所有举报,查完了没事,才能继续考察;比如,大面积贪腐的现实政治生态里,上下都担心出现“带病提拔”引火烧身,于是选拔官员时必须实名推荐,谁推荐了谁都有案可查,将来发现带病提拔都可以倒查追究。

因为查得太严,很多山西官员不愿意参加选拔;愿意被选拔的,都是过去清水衙门的官员,没有机会腐败,也没有机会锻炼,这些人不免又被怀疑能力是否胜任新职务。文章里,我还提出了“廉吏是否是能吏”的疑问。

文章里,记录了很多这样的细节,真实呈现山西官场当时尴尬的现状和他们试图做出的努力。不过,大环境如此,山西也难以彻底革新。对山西的记录,有赞有批。这是我愿意做的事情:不让批评、不能批评的,绝不去赞。

五月,奔波湖南三地市,写一批湖南官员陷入桃色敲诈陷阱的丑闻。故事很简单,一群中年官员,有县里的科级有市里的处级,三地官场大多讳莫如深,处理丑闻则是大事化小、家丑不愿外扬。这篇报道题为《官场“桃花劫”》,广为流传,到处转发转载传播。这,算是当下时政新闻虚假繁荣的一个例证。

六月,写了一个“官场正能量”,《优秀县委书记陈行甲炼成记》。2012年,我曾对湖北另一个县委书记说,“官场贪腐这么严重,对我褚朝新来说,表扬一个县委书记比批评一个县委书记的风险大得多。我今天表扬了一个县委书记,明天他就被抓了,那将是我职业生涯终生的污点。”

陈行甲,在我看来是实属难得的官场正能量,即便如此,也写得小心翼翼。

岁末报社新年特刊,编辑部希望我写一个平时涉猎较多的领域的相关官方机构,心里清楚恐怕只能赞不能批,委婉拒绝。不能自由批评,那就力避无意义的赞美。

这些,算是尽了一个职业记者的本分。

2015年,年度好稿量据说是报社第一,曾连续6个月获得月度新闻奖,但对年底南方周末年度新闻奖没有任何贡献。作为南方周末的高级记者,深感惭愧。

人近中年

 

2015年,羊年。

夏天,被评了高级记者,每个月多了1600元的补贴。到南方周末时,曾说过不希望为了钱写作。可是,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初想坚持的东西,越来越难坚持。

想起来,有点难过。

这一年,报社诸多同事时时鼓励,尤其是时政新闻部的编辑李梁兄和一起做时政四年多的几位同事,如钱昊平兄、刘斌兄等。他们,都是中国时政新闻领域的资深的编辑记者,低调不张扬,不似我这般大大咧咧、散漫随性。他们,在工作上对我有诸多帮助和指导,其他方面也有诸多的包容。

这一年,曾带过的三个实习生陆续工作,他们都选择了做新闻(事情发生了变化,其中一个去了首都的银行),其中有两个进了同一家报社同一个部门,成了同事,认真写着新闻。这是我乐于见到的,也坚定了坚持较高门槛选择实习生的决心,也坚定了继续认真带实习生的信心。这个行业,需要新人,对那些愿意认真做新闻的孩子,我愿意善待他们、尽力教他们一点点。

八月,又去了一趟山西。夏天那一次,采访没完,二哥突然病倒,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自己,已然不是那个可以不问家事的少年。临时赶回湖北武汉,联系医院医生,一通忙乱,一阵惊慌,数日后二哥转危为安。没等二哥出院,又返回山西,继续采访

勉强完成工作后,回到居住城市。去剪头发,给我剪了一年多头发的师傅一上手就惊叹:你头发怎么突然白了这么多?

那一趟,一共在山西待了28天,接触到的多数地方政府不配合,想见的地方官员诸多顾虑。为了更真实了解经历了塌方式腐败一年的山西的现状、变化与遇到的新麻烦,想了很多点子。比如,以为离退休的老省委书记应该比在职的官员们敢言,到处找人好不容易问到了两个前山西省委书记的秘书的手机号,但都不成功。

有一日,在一个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的大会会场,堵到了曾任山西省委书记的李立功老人。见到他时,已90岁的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抬进抬出。虽然见到了,也说明了来意,但不忍心过多打扰,打了个招呼,闲聊了两句,放弃了。那是一次不太成功的采访,费时耗力,但并未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全程无比焦虑。

十一月,留下因特殊情况本需我在家照顾的家人独自一人在家,又去了一趟山西。为了生计,不得不在本该留在家里陪家人的时候出门奔波。当时,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言辞颇为伤感。

人近中年,多了很多年少时不曾有的顾虑。

在湖南,见到了一个桃色丑闻中的处级官员。费尽心思,在这名官员的办公室堵到了他。我开门见山,直接问到了丑闻。他告诉我,接受处理,当时他最大的心愿是孩子好好高考,自己的事情先放一边。

这样的官员,不值得同情,但他即将高考的孩子却不得不让我心有顾忌。本想点名的这名官员,最后匿名出现在文章里,让无辜的孩子眼中、心里继续活着一个正常的父亲,至少高考不受影响。

在另一个纪委查办的案件里,主人公与妻妹有染并生育有孩子。这些本可以吸引眼球的细节,全部放弃了。贪官不可怜,与贪官有染的女人也不可怜,但他们的孩子却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不想让这些孩子被人知道真实的身份,将来一辈子生活在某种阴影里。

岁末,半个月里做了三个讲座。其中两个讲座,是在高校新闻院系。不管是什么样的学校邀请,不管有多少孩子是真心愿意听,都接受邀请并认真准备。做了励志版PPT,又做实务版PPT。一场讲座,哪怕能鼓励一个孩子将来去做新闻,也值得。

另有一场讲座,在某省高级人民法院。有几年,很忌讳去政府机关去讲座,担心被误解,因此陆陆续续拒绝过一些官方邀请。这一年,想法有些许改变,希望更多去接触体制内的人,不仅仅是通过工作的方式接触,也多去表达自己,去尽可能影响一些人,哪怕影响有限。

在那场法院内的讲座上,我告诉台下的体制内写作者,不要把丧事写成喜事,不要把人捧成神,假话谎言一旦白纸黑字,是会流传下去成为一个笑话或者耻辱的。我想告诉他们,文字要敬畏,下笔需过心。

作为一个留守者,时常感到无力,这种无力感有自己的无能所致,有大局所致。个人在各处的专栏,陆续停了,微信公号(chuzhaoxin)成了业余写作的主要平台。在那个用我的名字命名的微信公号里,多次点名批评一些地方官场和地方大员。漂亮话、好话,说的人够多了。

这一年,在微信公号上写了不少闲篇,有些闲篇估计也刺痛了某些人。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做这样的写作者:不骂贪腐官员和失范的权力,专骂被鱼肉的百姓不争气;心里的正义只在远方,对那些遥远得够不着的事情满嘴唾沫星子,对自己生活的城市的书记县市长干的脏事、坏事、坑老百姓的事,一言不发。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平视官员

李梁(南方周末时政新闻部执行总监,时局版编辑)

朝新是周末北京站的记者,但他常驻武汉。作为编辑,大部分时间里,我和他的联系主要通过电话和微信。

虽然平常不参加北京记者站的饭局和时局版的聚会,但朝新在这个团队中,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存在感。几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一个月一两篇稿子的状态,没有特别多,也没有特别少,节奏把握异常精准;他主要做地方官场题材,做题目就是出差,时局团队里只有他常年出差在外,每次总能在微信群里带来新鲜好玩的官场故事。

朝新是个很勤奋的写作者,工作之余,他在家里种菜、种花、晒日头,然后把这一切在微信里,絮絮叨叨地告诉朋友们。他的朋友圈和微信公号几乎每天更新,他采访中所见的官场故事,甚至在家里中午炒了什么菜,喝了什么茶,晚上到哪儿吃小龙虾等,都会一一向大伙儿坦露。经常看他的微信,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他一直在北京站,不然我怎么这么熟悉他的生活呢?

朝新是我拉进南周的,把他和另外两位记者昊平、刘斌拉到时局版,一直是我内心来小小的得意,证明我看人的眼光还不错。我们几个人都是七十年代末出生的,几个人除意气比较投合外,价值观、职业态度都比较一致,说句自夸的话,算是报社职业精神最强的几个。这几年来,南方周末报社内外环境都不太好,这个小团队几个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工作状态,大家在一起相互取暖,维持至今,想想真是很难得。

三个人中,朝新和地方官员打交道最多。我记得第一眼看他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哥们真特么像个小干部。过去在记者站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常常一只手拿着小包,另一只手拿着钢化玻璃茶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后面,左手摸摸树叶,右边看看花草,象极了外出视察的官员。

看似漫不经心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他在做腐败官员调查的时候,在县委大楼地库里拍到县委书记的丰田越野车;在江西某地机场,他一眼认出前呼后拥前往省城南昌的市委书记;到某县县委大楼采访时,他在楼道里发现每个领导办公室前专门安装的摄像头;某年年终采访某地公款吃喝的时候,他能在宾馆里找到县领导在包间请客的菜单和酒水单……

据我猜测,他的这种眼光,可能得益于他早年的另一项“修炼”。他喜欢拍照,很早就配置了比较专业的相机。过去出门在外,最喜欢拍各地奇奇怪怪的风景,尤其是路上来来往往的姑娘(当然大多是侧面或者背影)。每次他出差,都能拍几张照片让大家开心点评一番。结婚后,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渐渐姑娘们的照片越来越少了,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发挥一下——在太原采访的时候,他拍到省公安厅门口岗亭边上一个姑娘——她正望着站岗的武警男朋友,等待他早点“下岗”呢。

不知道是否得益于他小干部的外表,朝新和官员总是能够迅速接近,能让当事官员开口说话,一些人甚至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和长期的读者。总之他来周末后,迅速发展出了和官员打交道的“特长”。他到地方去采访,不管是做某个官场现象,还是做贪腐调查,我一般不担心采访突破问题,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够顺利突破当地官员的围堵,拿到核心信息。

记得他在洛阳采访副市长郭宜品失联事件,许多媒体一筹莫展,而他很快就在电话里给了我惊喜——他确认了这个副市长太太的工作单位并获知她在正常上班,更直接把电话打给郭的儿子,从他口中确认了一些信息。参与报道的媒体中,获得这些核心信息的惟独他一个,别无他人。

平视官员,一直是南方周末时政报道的基本要求。但环顾兄弟媒体,一些记者跟官员打交道多了,不免沾上一些坏习气,以跟官员称兄道弟为乐事,在采访中和官员站在同一立场,甚至不自觉在报道中为他们辩护。朝新虽然长期和官员接触,但一直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平视眼光和独立立场。不管他面对的是中央政治局委员级别的明星领导人,还是普通的县委办科员,他都能平视他们,不犯怵,更不犯贱。他的分寸感把握得很好,既和官员保持距离,也能对官员的诸多行为抱以同情和理解。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保持着距离感的理解,让许多官员能够对他说出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从不担心他到地方采访,和官员“打成一片”,会影响报道的客观性。

长期游走在地方官场,朝新仍保持着疾恶如仇的记者本色。他刚来周末在地方采访时,几次和一些出言不逊的官员发生冲突,以至于每次他出差,我内心总是有点隐隐的担心。在洛阳采访失踪副市长郭宜品时,他和市委宣传部官员发生冲突,对于该官员的无耻言论,他当面回击,不留情面。最厉害的一次,记得是某地县委一名官员威胁要找公安来扣留他,他硬碰硬和这名官员差点“干”了起来,最后那官员怂了。而他回来没过多久,这个县的县委书记因严重受贿被双规。

虽然脾气硬,但朝新从本质上说,仍是个散淡随性之人。他长期和官员打交道,有很多官员朋友,但我想,他一定不羡慕官员的生活,宁愿生活在更为单纯的环境中。他喜欢老树的画,一直用那个长袍中年男人的形象,作为自己的微信和微博头像,我想这代表了他的内心吧。

他和时局几位同事的交往,也都是君子之交,其淡如水。他一年来几趟北京,和同事欢聚几场,回武汉后便一个人在各地东奔西走,闲下来便独自继续过他的平淡日子。他是好酒的,不过每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喝不起来——喝酒的人,对氛围的要求比较高,北京这几个人喝酒都温吞吞的,都没法陪他喝起来。

唯一的例外是一次在青岛,几个时局同事难得聚到一起。在一个日本料理小馆,四个人到中年的老男人,两个刚进报社的年轻同事,聊起身边象流沙一样散落的同事,和这张报纸晦暗不明的未来,大家都有点感慨,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回。

在周末呆的这些年,见惯了同事们一个个四散飘零。我有时候在想,以当前这样的环境,时局这个小团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将来散伙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这一天何时会来,但我仍希望朝新会是最后离开的一个。今天象他这样坚守在一线的资深调查记者,真的极少极少了。我也希望这张报纸能够珍惜他这样的坚守者,他如果离开,会留下一个难以填补的黑洞。

当然,从今年起,我估计朝新不太能够象前两年一样出差说走就走了,他的生活有了令人欣喜的新变化。不过也没关系,以他的职业态度和职业积累,不愁他写不出好文章。他爱写字,这几年我看着他的文章越写越好。对一个写字者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新的生活扑面而来,祝愿朝新慢慢走,慢慢写,我愿意当他永久的粉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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