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箱子和她的对话 余秀华-诗享专访

她低头站在窗边，阴影落在脚下。我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都能昼长夜短。毕竟，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她呀。...

她。竟然也穿一件有藏蓝色印花的麻料连衣裙，红色绣花鞋。

她坐在那儿，安静地低着头，等待工作人员为她戴好耳机。她转身看看四周，挪动一下腰间的垫子，又挺直了上身。她听诗享团队的朗读者朗诵诗歌，她和季琦先生开着众人不敢开的玩笑，她邀请蒋山先生演唱诗歌，她接受粉丝热情的拥抱。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房间。工作人员为她取来三个腰垫垫在身后，她全身舒展地靠在腰垫上，伸了一个懒腰。她呀。

采访前，我拿出速写本请她签名，画面中她与蒋山先生坐在一起。她看着蒋山先生签过的名，不服气地讲：“蒋山的签名一定是设计过的，我也学学。”她左手握着笔，低着头，一边顺着蒋山先生的笔画描摹，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一笔，这是一圈......”大家在旁边开玩笑，说她可爱。她瞪着我们：“你们这些坏人，只会夸我可爱。”她呀。

她呀，我真想和她玩游戏，让她摸出卡片，回答我卡片上的小问题。

余秀华&蒋山 摄影 | 凯腻

诗享：当您与春天的花草或者与您的小巫和兔子在一起时，您是怎样的状态？

余秀华：我挺喜欢和小动物在一起，很纯粹，看见兔子就很开心。

诗享：活蹦乱跳的感觉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又变小了？

余秀华：我本来就小啊，为什么要变呢？

诗享：我们都是宝宝啊。

她笑得弯了腰。

诗享：对您而言，诗歌更像是拐杖还是情人？

余秀华：应该是情人关系。

诗享：难怪我在您的新书中，读出了荷尔蒙的冲击。

余秀华：没有吧，我的荷尔蒙都消退了。是因为你的荷尔蒙浮出来，才读出荷尔蒙的味道。诗享：您为海子写过不少的诗句，您欣赏海子的什么？您喜欢他的哪些诗歌？

余秀华：海子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诗人，如果他没有那么早就去世的话，现在也许和其他诗人一样。他的生活出了问题，我挺心疼他。我并不觉得他的诗歌写到了一个巅峰，他的语言也存在问题，但是他的想象天马行空。想象也是需要学习的。

诗享：这个问题也要问一下蒋山老师。我是在余秀华老师的博客中听到您的歌曲《德令哈》，被您的歌声打动，很快就提笔画下了我想象中的德令哈。您在歌唱的时候，歌唱海子的诗歌和余秀华老师的诗歌时，脑海中会有怎样的画面？

蒋山：余秀华和海子的颜色完全不一样。余秀华的颜色五彩斑斓，有各种各样的花朵。

余秀华：都是花蝴蝶。

蒋山：而海子的颜色，就《德令哈》而言，它的空旷与北京的繁杂让我形成一种抽离感，这与思乡的情绪，像麻花一样交织在一起。我并没有刻意为这首诗歌谱曲，在多年前他的纪念日时，我读到他的诗歌，就随意弹了出来。这是对于家乡的想念，以及对于海子路过那片土地时心理状况的一种猜测。这也是我谱曲当代诗歌的第一个音乐作品。

水原现场画的余秀华和蒋山

诗享：您在《爱》当中描写过：阳光好的院子里，麻雀扑腾细微而金黄的响声。枯萎的月季花叶子也是好的。如果这些麻雀和月季花能开口说话，您认为，她们会和您讨论点什么呢？

余秀华：哈哈，这个问题好听。我想，他们大概不会理我吧，一朵月季花对另一朵月季花说话，他们大概认为我是第三者，把我赶出去了。

诗享：说得真好，我以前读过一句古诗“花蕊商量细细开”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吧？

余秀华：是的，他们是有灵性的，这些花和鸟和人一样，都有灵魂。

专访后的合影

诗享：您在《一包麦子》里曾写过“父亲到九十岁也不会有白发”。如果您可以给您父母一份礼物，您会送给他们什么？

余秀华：不知道，我给我爸有时候买衣服，买手机之类的，但是没想给他买什么特别的礼物。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就可以了，我还真不知道要买什么礼物给他。

诗享：前几天刚好是父亲节，很多朋友会给爸爸买礼物，您觉得这种情感的表露，对您来说，还是太过于直接了吗？

余秀华：不是太直接，而是我自己对家人做的还不够。不是说这个节日多么重要，而是趁这个契机，有借口送份礼物，真的挺好。你送了吗？

诗享：送了，给我爸定了束花。

余秀华：切，订花有什么用。我就不会送花，我会买实用的东西。

诗享：我是我爸前辈子的小情人，当然要送花了。

余秀华：那你爸应该送花给你爷爷？

诗享：如同您在《给你》中描述的一样，假设在一家朴素的茶馆，目光朴素的恋人坐在您对面，双方同时沉默，您当时会想些什么？

余秀华：当时想，要不要把他给睡了。哈哈，不过根本不可能了。其实面对面的沉默与喝茶是最好的一种交流方式，不用想那么多。

诗享：您认为您那些充满无限想象的诗歌用颜色来描述，会是哪一种颜色？

余秀华：五颜六色，像万花筒一样。我有时会刻意把语言写得乱七八糟。

诗享：是不是一些格律之类的条条框框会限制您的灵感？

余秀华：因为我不懂格律，所以不用它。我有一些朋友提笔能成，可是我根本不感冒。其实格律诗也可以写得非常有想象力。诗享：诗意的表达会有多种形式，我们诗享团队也致力于让诗歌通过音乐，电影，图像等形式让诗歌被触摸，被看见，被感知。您是怎样看待这种多样的表达？

余秀华：这些都是艺术，都是相通的，只不过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我像和她玩了一场提问的游戏。

我的疑问卡片，都收到了她认真的回答。她呀，她原来是这样。

夏至日，杭州的太阳在五六点钟时，依然亮堂堂地睁大了眼睛。她被要求站在阳台拍照，她低头站在窗边，阴影落在脚下。

我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都能昼长夜短。

毕竟，这个世界，也只有一个她呀。

参与读诗的部分诗享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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