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系列之九】遗忘

脑洞系列之九。灵感来源于昨天的音乐会，当时我前面坐了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他一直趴在栏杆上，还朝着下面张望。我默默吐槽，直到看到他挠挠头，将整个假发都挠动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过。希望一切只是我小说的可笑编造，真实的他幸福快乐，美满健康。...



我叫帕尼，是一名普通的公职人员，目前赋闲在家。今天是五一节的第二天，为了陶冶一下情操，证明我是一个有品位的人，我来到了北京音乐厅，听了一场交响音乐会。

……

好吧，我必须得承认的是，我没有说实话。

我会去这场音乐会，只是因为一个姑娘。

我坐在二层的侧边，离舞台挺近，不过由于有栏杆阻挡视线，所以这儿也算不得什么好位置。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一层。在层层叠叠的脑袋中，我准确地发现了右手正轻打着节拍的她，心满意足，目不转睛。

她是医院的护士，总是梳着一根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眼睛很亮。那时她是我的护理护士，偶然听到了她会听这场音乐会的消息。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将脑袋缩在被褥里面，实际上却是掏出手机，偷偷订了票，专门选了这么一个被万人嫌弃的座位。我知道她一定会选一层的座位。

我只是想看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罢了。

音乐会的交响乐流淌着，已经快到了尾声。现在是最后一首曲子，是皮亚佐拉的《遗忘》。指挥正在投入地指挥着，而专门请来的大牛小提琴家，正在全神贯注地拉奏着忧伤的曲调。

音乐会独特结构产生的混音响在我的耳边响起，层层叠叠，好像诗一样。我喜欢这首曲子，因为喜欢古典音乐的她最喜欢这首曲子。我喜欢这个小提琴家，因为她最喜欢这个小提琴家。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即使我什么都听不懂，可我还是喜欢，因为她喜欢这一切。

我喜欢她。

今天的她没有绑辫子，而是任凭那如锦缎的长发披散下来，划过白皙的脖颈，垂落在被黑色雪纺裙覆盖的背部。她微微闭着眼睛，一只手无意识地打着节拍，整个人已经全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遗忘》不长——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了。

不知不觉间，凉凉的，带着药味的眼泪已经布满了我的脸颊。我抹了一把脸，无视着头顶的闷热感，继续盯着她看。

小提琴家开始大开大合地拉动着琴弦，大提琴家开始奏鸣闷闷的低音伴奏。冷气拍打着空气，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姑娘，她逆着光，脸有些红：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是这么的轻柔，就像温柔的唇一样。那个被表白的人，是那么的惊喜，是那么的想要答应，可他脱口而出的却是：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最后一个音符奏完，指挥家张开的胳膊猛地一收，乐曲戛然而止。

霎时清醒了。

按照惯例，接下来是长久的鼓掌，可能还会有安可。我一边鼓着掌，一边仍在盯着她的发旋看。我无法错过一分一秒。

安可开始了。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忽而抬起头，朝我这边直直地看过来。

视线接触的瞬间，我像是惊鸟一样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垂下眼眸，然后拉了拉衣服，遮住我青筋毕露的苍白手臂，又理了理假发，接着几乎是仓皇地夺路而逃。

“您好，有急事，先离场。”

……

夜晚的北京在霾的笼罩下，仿佛氤氲在纱中，有些罪恶，又有些迷人。北京是一座大城市，里面游走着形形色色的人。来去匆匆的行人中，你永远不知道他是本地人，是外地人，还是像我一样，查出重病，来北京寻医问药的人。

又到了吃药的时间。我在霓虹灯光的帮助下，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盒，倒出一二十粒药，拿着矿泉水瓶，仰脖一口吞了下去。

药粒相互挤压着彼此。

苦涩顺着喉咙向上蔓延，梗塞住喉头，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那样的表白呢？

遗忘，皮亚佐拉的《遗忘》。

我只配得上遗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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