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作品】生活还要继续

“秋儿啊，别给那个混账一般见识，有话好好说。”2011仲夏的一天，我刚走到楼下准备上楼，一楼小卖部张...







“秋儿啊，别给那个混账一般见识，有话好好说。”2011仲夏的一天，我刚走到楼下准备上楼，一楼小卖部张大爷的儿媳妇小秋突然哭着跑了出来，差点和我撞上，张婆婆在后面急急地追，一不小心踩滑摔倒了。小秋忙转过身扶住张婆婆，放声大哭。

“周哥，那个挨千刀的又要把家里的生活费拿出去赌，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小秋看着赶过来的我，哭着说到。我望向小卖部后面的门，一个小女孩从屋内伸出头来，见我看她，赶快又缩了回去。“唉，再想办法吧，日子总是要过。”我和小秋将张婆婆扶回了小卖部，上了楼。

张大爷曾经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工人，上个世纪经济改革，很多国营企业减员增效或被兼并。张大爷成了下岗潮中的一员，儿子中学毕业没考上大学，倒是把女朋友带回了家，然后结婚生子，媳妇小秋倒是能干持家，儿子却总是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干脆不再去找工作，整天不是这里打牌就是那里喝酒。女儿因为小时候脑膜炎引起的后遗症，导致精神有点问题。结婚后生下女儿婷婷后离家出走后就不知去向，婷婷爸爸也去广州打工，再无音信。80多岁的老母亲，长期生病，腿脚不方便。一家人的生活，都压在了儿媳妇小秋的身上。为了贴补家用，张大爷老俩口就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

小秋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家。那天早上，小秋的丈夫又向她要1000元，说是请朋友吃饭，小秋说：“你也晓得家里的情况，前天才给了你1000元，家里哪里还有钱？”丈夫怒骂到：“老子不管，反正老子今天要见钱”，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小秋哭着说：“不许拿我的钱，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拿走了这个月吃啥？”“少废话，让开，”只听“啪”的一声，是手掌打在脸上，小秋也怒了，拖住已跨出门坎的男人，又咬又骂：“你一个大男人，不出去挣钱，不管一家人的死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男人：“你还敢骂，老子今天杀了你，”只见一阵拳打脚踢，小秋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张大爷老俩口在旁边束手无策。男人打累了，抢过小秋的小包，搜出里面的钱，扬长而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秋擦干眼泪，将家里收拾好，上班去了。

小秋这一去就再没回来。张大爷的儿子跑到小秋娘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不久以后，又因为抢劫重伤他人被关进了看守所。一家人的生活重担无情地落在两个老人的肩上。

小卖部因为生意不好关了门，老俩口在门口摆起了蔬菜摊。每天6点多他们就推着夹板车往大菜市赶，买好菜后他们又吃力地推着车在楼下门口卖。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婷婷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大孙子上小学二年级，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小孙子则每天和老俩口去街口卖菜。那个冬天的黄昏，刚下班的我却碰到张婆婆和张大爷打架了。

那天，张婆婆叫婷婷把餐桌上放的豆腐拿到厨房，婷婷手未拿稳一不小心将装豆腐的碗拌翻在地。“喊你干啥子都恼火，”张婆婆随口说了一句，旁边的张大爷说：“小孩子，你骂她干啥子嘛？”

“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找谁计较，大人一个都不中用。”李婆婆越说越气，“你说哪个不中用。”张大爷也突然冒火了，“你看看你的这些儿女，都是些啥东西？”张婆婆越说激动，张大爷突然抓起张婆婆的头发就是一拳头，“打，打，你把我打死，我就解脱了，我还要感谢你。”两个老人扭打在一起。张大爷左手拿把菜刀，右手把张婆婆死死地掐住。婷婷吓得大哭。闻讯赶来的邻居上前把他们拉开，婷婷上前抱住了张婆婆：“外婆，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小心点。”婷婷的话让几个女邻居忍不住抹眼泪。

前几天，我路过他们的蔬菜摊，婷婷刚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对他们说：“外公外婆，今天我来煮饭，煮好了喊你们。”旁边的大孙子则将一张试卷递给了张大爷：“爷爷，我今天测验还是100分。”“爷爷，爷爷，我上学也要考100分，”小孙子凑了上来。“好好，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孙，等你们长大了，爷爷奶奶就享福了。”抱着小孙子的张大爷笑着说。（周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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