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玻烈河畔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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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常常絮叨,家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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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我的乡愁》征文选登



母亲常常絮叨,家乡是玻烈河襁褓里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长大过。

小时候,我不明白母亲的话,以为宅前的茶树一年年地长高长大,家乡岂有不老的一天?

上大学那年,我再次听到母亲说同样的话时,只得收敛为她按摩的手,沏了一杯茶水递去。我问,您难产的那天,是怎样硬抗过来的?母亲不假思索道:“生你那天,我从深夜疼痛到天明,那生不如死的滋味,现在想起还心颤的慌,好在这时迎来了久违的雨水。你想,若再不下雨的话,玻烈河将会渴死的……”我听着屋檐落下的春雨,分明听到了古筝的小曲,悠远而凄美,不再催促我快快落地,不再戳伤母亲痛感的神经。

或许是从那一天起,我的情感再也没能走出故里的河。

跟随母亲絮叨的脉络,沿狭窄的小径行走,我对玻烈河多了一份额外的审美情趣:春是她婀娜起舞的节日,秋是她修饰落叶的机会,冬是她假寐遐思的梦呓。特别在夏雨倾盆而落时,是她最为欢快的时刻,女声重唱错落有致、荡漾起伏的大气场,给我以心潮澎湃的体味;待到曲终的傍晚,她在淅沥的细雨中小憩,低吟起舒缓绵远的诗句,让我枕悠长婉转的蛙鼓虫鸣,在慢板的音阶的小夜曲中梦想周公……


过年回家,玻烈河的那座古桥依然故我。
睁开眼睛的初一清晨,银色的河水收藏着月光遗失下的礼物,急不可待的翠鸟,早读起薄雾里的音谱;摇曳的树梢,召唤来阳光的种子,接踵地撒向河水的角隅。我倚在窗棂前远离早餐的香泽,窃听浮在河面的婉转余音,知道离茶花绽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初二的傍晚,我身不由己地来到河边,努力地弯下腰去,掬一捧透凉的河水,映出了我臃肿的身体,检测出我逗留在城市的喧嚣中太久太久。我捋着乡音里的亲情,那一棵偌大的茶树下,隐藏着我童年的身影,邀请我追忆起遥远且熟悉的情景。

初五的清晨,是我离乡的日子。上班的召唤,拽我走上古桥、走出故土的边界。又要回到锻打机般节奏的日子里,一年只有五天属于生我养我的故里。我不忍心揉碎尚有余温的乡恋,更不肯无情地撕开薄凉的晨霭,只觉得,该用怎样的乡愁凝固时针的转动。 即便是转弯,我决然不回头,不知转身的瞬间,泪水又能洗涤去多少斑驳的锈迹?


归途中,我在列车的摇晃中草书日记
如河水蜿蜒的字迹,象形体地勾勒出身后乡事的细节,繁体字地描绘着眼前乡景的四季。

春阳下的河水,恬静且缄默,只有茶树的守望,呵护着家乡的旧颜。河与夜的组合,孕育了无尽的星光,为我提供着无边无际的遐思:孩提时期的家,躺在丛丛葱绿的怀里,像一位吮吸乳汁的婴孩,在浩渺烟波的五线谱上,弹跳着一颗颗大自然的主题音符。院落前,枕在河面的碧波,流露着少女羞涩的表情,涟漪的梦呓伸展开半径,勾画出一颗颗圆润的甜蜜果实;院墙后,从远方姗姗而至的流水,以其孩童眼底的清澈,收藏着一滴滴叮咚作响的时光——远去的水影河音,热衷撩起我对往事的怀想,或有童年蹩脚的恶作小品,或有刻骨铭心的初恋青涩,只有那从不懂绝情的老桥和茶树,寸步不离我鲜活的情结,恪尽职守我离去的跫音,忠诚地理解我的一往情深。

夏日里的河水,有我与爷爷垂钓的身影,他在一顶硕大的草帽下,嘴衔着烟叶“叭嗒叭嗒”地作响,为他一个个美丽的传说伴奏。虽然,我没能求证油炸水蜻蜓的酥脆、冬菇腊肠鸡肉煲仔饭的香泽,但不影响我对爷爷的刻意赏识,认为他钓的不是一尾鱼,而是颐养天年的乐趣。到了拥有暑假的年龄,浅处的河水总会嵌入我和玩伴们的小脚丫印,嬉水捉鱼乐此不疲,欢声笑语荡漾四方;或与家人河畔纳凉,用肉墩墩的小手划水,欲撵上父亲飘游的身影。

开学的时候,早来的秋给我一种错觉,以为万物的萧瑟便是生命的蛰伏期。看着疲惫的植物,老去的花卉,它们貌似以一双惺忪的睡眼,让我不知忽视了多少涌动的美丽。只有薄凉的秋风,把树叶温存地捋下,虽有些绝决,却闪动着莞尔的意味,有把天和地串联的寓意。无论是古树,还是青枝,落叶以绛红、鹅黄、翠绿的行板,向我投来一排排注目礼,邀我对秋色再燃万紫千红的憧憬。游弋在玻烈河的残叶,是从天空栖落的一片片精灵,带着云的问候语、霞的祝福词,流光溢彩,依水伴足的相映成趣,在秋日演绎别样的性感。

冬季里,家灯开始幽雅地趴在河的身上,驮起我匆匆回归的身影。冬夜里的纱巾,搭在每一棵树梢上,垂落在这一片河域上;凉风的粉墨登场,编剧着星火光鲜的情书,让徐志摩的诗句也“轻轻地”望其项背;反射月光精髓的涟漪,一丝不苟地包裹同里放飞的灯盏,舞蹈在寂静的字里画间;还有碎屑的夜风,打着口哨地在翻滚,着手编织过年的爆竹声……


每每走向河流,我都会收敛脚步,眼睛这架摄影机习惯地焦距在那一堵老墙上。
离河水最近的老墙,仍是保持静默的姿态,但不影响它身后无字的故事;它的肌肤很是粗糙,深深的皱褶间不时有不易察觉的碎屑脱落。直到有一天,我方以为它身上落下的是一鳞鳞沧桑的片断、一颗颗甲骨文的字体。不否认,它见证了历代多少文人雅士的诗情画意,收藏下的每一抹风雨的光临,述说着时代嬗变的重要情节?我更是以为,一堵老墙也是一座丰碑,父辈、乃至父辈的父辈的缩影,并非是遮风挡雨的胄甲所能代言。

老墙根下,是我爷爷奶奶的老屋。古色静谧的院落,与时尚流行的楼宇形成鲜明的反差,彰显的不仅是故里所能诠释的人文脉动。

很早的时候,我就喜欢聆听爷爷一鳞半爪的掌故传说,分享永驻他心间的津津乐道。从来不插嘴的奶奶,总会准时坐在老屋檐下的小凳上,遥望河水目不转睛。以至于后来,我也无力分辨她目光的明亮还是浑浊,就像我不晓爷爷这本书的厚薄一样,尚能确定的是,在伉俪老人的人生中,有不小的面积盛装着玻烈河的文字、老墙的词句和古树的诗赋。远远投目于老人,在河的背景前,他们可是一帧木刻作品还是一张黑白相片,其中不知渗透了多少岁月磨砺的思想?

携着玻烈河体温的清风,把我驮入对接地气的质感敬意中,我只能用我虔诚的感怀,分解温润的追忆,秒杀我沉浮于名利的冥想苦思,泯灭我对欲望贪婪的孜孜以求。看着在河边树下窃语的红男绿女,我不禁揣测,他们一定不会把开始变老的乡愁忘却。我由衷羡慕守护乡音民调的家人和邻里,无论名利和得失的诱惑,他们对故土依然的不舍不弃,忠实于自己的玻烈河恋情。


我永远不会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在玻烈河的滋养下,我渐渐成长;在乡愁的荫护中,我永远不会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这一切皆源于爱的常青、情的光鲜……
作者:钟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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