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散语醉鸟：游泳的记忆

我的老家在渝西永川的小安溪畔，距河边仅百余米，小安溪发源于永川阴山山脚下，流经太平、万寿、板桥等乡镇，是渝西地区一条重要河流之一。...





醉鸟，本名：徐昌斌，重庆永川人，上汽依维柯红岩商用车有限公司，从事办公室行政工作。

            

                      游泳的记忆

●醉鸟

我的老家在渝西永川的小安溪畔，距河边仅百余米，小安溪发源于永川阴山山脚下，流经太平、万寿、板桥等乡镇，是渝西地区一条重要河流之一。记忆里的小安溪清澈见底，河水可以直接饮用，河里闲游的小鱼小虾随处可见，还时常有船队经过。小安溪河畔是小伙伴们游玩的天堂，常常让我们流连忘返。现在能串起儿时游泳记忆的，只有在小安溪河水里嬉戏的情景了。

小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是不会让我一个人下河游泳的，我只能偷偷的溜出去到河边去玩水。每年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常常邀上几个小伙伴，穿一条裤衩下到河边，捉鱼逮虾捅螃蟹，快乐是无穷的。会水的小伙伴可以游到河的对面去，不会水的，就在河边“拌”，不是正儿八经的去学怎么游泳，而是一点一点的下到河里，沿着河岸“拌”，久而久之，就会一些。会一些了胆子就大一些，就试着往河中游去，感觉体力不支时，又游回岸来，一直不敢游到对岸去。对岸那边成熟的黄瓜、番茄，很诱人，能游到对岸去，可以说是我最初的梦想。会水小伙伴们鼓励我，游到河中间了，又折回去，两段距离不等于能游到对岸去吗？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道理是这样的，我还是不敢轻易逾越那条“鸿沟”。



学会了游泳，在河里玩的游戏就多了，河对面蔬菜队栽种的黄瓜、番茄、花生自然被小伙伴们洗劫不少。河边悬崖岩石里有很多的螃蟹，捕捞螃蟹的工具很简单，用粗号的铁丝，前端用火烧红后，用铁锤扁，带一个倒钩，端头削尖，后端再弯成一个手柄，一个简易的捕捞工具就做好了。捅螃蟹时，水边有洞，就知道螃蟹藏在里面，用捕捞工具捅，螃蟹自然就乖乖的爬出来，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一根铁丝上大概要穿上几十个螃蟹，晚上回到家，叫母亲油炸着吃，味道安逸惨了。有时候，一群大人到河里用硝铵炸药炸鱼，小伙伴们就随在大人屁股后面，炸药丢在河水里爆炸后，很多被炸昏的鱼就漂浮在河面上，小伙伴们就游到河里捞那些被炸昏死的鲫鱼、鲤鱼，很有成就感。

离我家不到一里地有一个船闸，下游的船要到上游去，要经过船闸，船队进入船闸后，关上闸门，上游放水进入船闸，待船闸的水面与上游的河水齐平后，船驶出船闸。上游的船要到下游去，先是放水进入船闸，船闸的水与上游的水齐平后，船队进入船闸关闭放水的闸门，再将船闸的放水渠打开，放掉船闸的水，待与下游的水齐平后，船队就驶出船闸。每当有船队经过，我们一群小伙伴欢呼雀跃的奔过去，不是看船队如何过船闸，而是在意于打开放水渠放船闸里水的时候，勇敢的小伙伴，就会随着激流纵身跳进激流中，任其水流冲出老远老远的，刺激得很。胆小的，就在河边顺着水流，也会冲出一段距离。那个时候，衡量一个小伙伴的胆量，就是敢不敢随着冲天水柱跳进冲天的激流里，敢于纵身一跳的，都是胆子特大的，我们二十几个小玩伴，也仅仅只有3、4个能完成这个近乎于完美的动作。那惊天的一跳，时时定格在脑海里，是儿时的我心中最美的画面。现在游乐场的冲浪游戏和儿时的激流冲浪，怎么能想比呢？

记得有一次，上游的船队过船闸，我们几个伙伴在船闸的上方游泳，船闸工大喊：放水了，放水了，几个小伙伴陆陆续续上了岸，蔡家老大游得远，上岸也晚了一些，此时，船闸已开始放水，蔡老大被水流吸住无法脱身上岸，只见蔡老大使劲翻转身来，一手紧紧抓住船舷，身子已被激流死死地拽住，脸吓得惨白，脸都扭曲了，十分恐惧，两个大点的伙伴迅速跳上船，抓住他另外一只手，拼命地将他拉了上船来，幸好没有冲进船闸。



邻居蔡氏三兄弟，老大有些傻，老二又特老实，唯独老三，聪明又乖巧，讨人喜欢。那年暑假的一天，火辣辣的太阳正当头，蔡氏三兄弟就去了河边，我趁母亲和妹妹午睡后，也悄悄溜出去，赶到河边。蔡氏三兄弟这次不是在常去的河边玩水，而是在上游三百米远的一个小浅滩边玩。我直奔过去，刚赶到浅滩边，老二慌慌张张地问我，碰见老三没有？我说没有，他一下子就哭了，急着说：老三不见了。我一听也慌了，我知道老三是不会水的，便问道：会不会在哪里藏起来了，老二答道：哥弟三一直在水里玩呀，突然就没有见着老三了。我急切地说，我们分头去找找吧，老二上了岸，一边跑一边寻还一遍遍地哭喊老三的名字，我下到河里游到对岸去寻找，没有老三的人影，回头望去，蔡老大傻傻地站在岸边，呆呆地望着河里。一会儿，蔡妈妈哭喊着蔡三的小名跑了过来，邻居们也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会水的大人们下到河边，一点点地寻找，也没有蔡三的身影。不远处有两条打渔船，船夫正在午休，蔡妈妈跪求两个船工下河去搜寻老三，船夫用竹蒿在河里的搅动，最后在一个深处将老三的尸体打捞了上来。回到家，蔡老大和蔡老二被蔡叔捆在门边，用竹棍打得好惨，两兄弟也哭得很惨，那晚，我也被母亲痛打了一顿。后来，老大就更傻了，再后来，他离家出走了。在我的记忆里，蔡老大一直是个光棍，前几年，我回老家，问起蔡老大的情况，邻居说，他有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一点也没有音讯，一些说是在外面偷东西被劳改了，一些又说可能早死在哪里去了。可惜了，我儿时的一个小玩伴，还有一个傻傻的大玩伴。



我的年龄与蔡家老二的年龄差不多，那年，我只有12、13岁，怎能承受得了这场生离与死别？经历了蔡三的离去，那个浅滩，一直是我和小伙伴们的痛，好几年都不敢再去。

后来小安溪上游建了一些小工厂，河水被污染了，有一年暑假回老家，一时兴起，拉了两个小伙伴到船闸游泳，上岸后，身上一股刺鼻味，身上很痒，很不舒服，如今的小安溪已经回不到原来的小安溪了。

如今，在城里，游泳都是在游泳馆里，纯粹是为了锻炼身体。游泳馆是恒温的，一年四季都可以游泳，去游泳都是一些游泳姿势很优雅的人士，很专业的那种，无论怎样，已经没有儿时游泳的乐趣了。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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