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林｜罗汉松对观音柳

斗草是古代闺中游戏，可分为武斗和文斗，武斗双方各持草茎的一端，交互处互相交叉成结，用劲拉扯，以不断者为胜。文斗比试谁采的花草种类多，或比试谁以对仗形式报的草木的名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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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六十二回，小螺和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荳官等四五个人，都满园中顽了一回，大家采了些花草来兜着，坐在花草堆中斗草。这一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一个说：“我有罗汉松。”那一个又说：“我有君子竹。”这一个又说：“我有美人蕉。”这个又说：“我有星星翠。”那个又说：“我有月月红。”这个又说：“我有《牡丹亭》上的牡丹花。”那个又说：“我有《琵琶记》里的枇杷果。”荳官便说：“我有姐妹花。”众人没了，香菱便说：“我有夫妻蕙。”

斗草是古代闺中游戏，可分为武斗和文斗，武斗双方各持草茎的一端，交互处互相交叉成结，用劲拉扯，以不断者为胜。文斗比试谁采的花草种类多，或比试谁以对仗形式报的草木的名字多。出句和对句类似于对联，即对句出句的字数要相等，词性相当，结构相称，节奏相应，平仄相谐，一般采用“马蹄韵”规则，出句要仄收。简单的只是对出花草名称，如鸡冠花对马齿苋，马蹄对龙眼，复杂点的可以对成标准的对联，这个是斗草游戏中最文雅也是最难的一种玩法，它要求游玩者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学功底。《如镜花缘》中：“凤吹不响铃儿草，雨打无声鼓子花。”还比如：“使君子花，朝白午红暮紫；虞美人草，春青夏绿秋黄。”斗草游戏有时候是拿真花真草来比名字，如果要赢的话，要采很多的花草，实在是折花伤柳呢。范成大就写过：“青枝满地花狼藉，知是儿孙斗草来。”有时候游戏还要下赌注，王安石就写过：“共向园中寻百草，归来花下赌金钗。”

书中罗汉松对观音柳、美人蕉对君子竹、星星翠对月月红、《琵琶记》里的枇杷果对《牡丹亭》上的牡丹花、夫妻蕙对姐妹花等都符合格律，罗汉和观音都是佛界称谓名，美人和君子也是非常的工对新巧，枇杷果和牡丹花花果相对，平仄相对，自然又贴切，《琵琶记》《牡丹亭》是戏剧名称，可见香菱们的语文能力还很厉害。

其中罗汉松和观音柳颇有趣。

观音柳，柽柳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又叫红柳、垂丝柳，三春柳、西河柳等，据说天之将雨，柽先起气以应之，故一名雨师。《字说》认为“知雨而应，与于天道，木性虽仁圣矣，犹未离夫木也。小木既圣矣。”甚至认为它非独知雨，亦负霜雪，有异余柳，因而这种植物是木中之圣者，从木为柽，又因为叶退化细小，枝条柔弱，迎风飘曳，叶细如柳，名为柳。白居易有：“彩翠色如柏，鳞皴皮似松。”“枝弱不胜雪，势高常惧风。”唐李欣：“爱君双柽一树奇，千叶齐生万叶垂......攒青蓄翠阴满屋，紫穗红英曾断目......”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今俗称长寿仙人柳，亦曰观音柳，谓观音用此洒水也。”观音用此枝条洒水，因而又名观音柳。电影《百鸟朝凤》充分展示了唢呐这种乐器的美，学艺的过程跟美很温馨，尤其是师徒三人在一大片观音柳林中辨别鸟声学鸟叫声的一幕很有趣，盛花的观音柳林美不胜收。

罗汉松，罗汉松科常绿乔木，徐坷《清稗类钞》：“罗汉松为常绿乔木，山地自生，高数丈，叶狭长互生，花单性。实大如豌豆，熟则色红，下部膨大，如罗汉之服架装，故名。”罗汉松树形古雅，或对植，中庭孤植，或与假山、湖石相配都非常端庄。寺庙、宅院多有种植。

雌雄异株或偶有同株。雄花普通，雌花种子像是合十的罗汉，这也是所以称为罗汉松的原因。在生长的过程中种子上下两部分分别变色，不同的阶段不同的特色，而罗汉的形象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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