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活在当下︱六月棕香忆故人

这个世界究竟谁会等我们？时间不会，生命也不会。。。...

前几天接到表嫂电话邀请，大姑姑生日，让我回老家吃酒席。额，老家，故乡，很奇怪，近几年每逢端午节来临，牵扯我的不是乡愁，而是两位记忆深处的故人。

四年前的清明节，也就是2012年，我回老家。这短短的三天时间，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参加了一次小学同学聚会，见到了很多近20年未见过面的同学，WYF也在其中。二是宴请了平常疼我爱我的亲戚长辈，那次平常酒量很大的大姑父却很反常，因为胃不舒服脸色蜡黄，没怎么喝酒。

同年的端午节，我再次回去。刚到家就糟糕得知大姑父被确诊为胆管癌。那时他还在人民医院做一系列检查，家人蒙着他还不知情。依然记得那天傍晚，阴天，医院后院住院部走廊里，初夏的凉风瑟瑟地吹，我看见表嫂强作镇定，姑父心态乐观，并不知道病情的严重性。



我这姑父，年轻时在常熟虞山当兵，退伍回来当派出所辅导员，后来当镇上司法助理，一辈子公正廉明，刚正不阿。眉毛一竖，威严自立，小辈们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前几年退休了，每次回家，他都在我面前念叨，要再回常熟去看看，要带着姑姑环游全国。真正的行动却一直放在嘴上，也就我搬家的时候来过江南，幸好我带着他逛了一下常熟兴福寺和虞山，故地重游了一番。

为什么是幸好？因为第二年春节后不久，他就去了。在清明之前，并没有等到春天。姑父退休才七八年，还没来得及享受高薪退休工资带给他的幸福感，还没来得及完成他环游全国的心愿。他总以为来日方长，他才60多岁，可惜老天爷并没有优待他。



这里我必须隆重提另外一个人

我的小学同学WYF，这辈子只跟我同学了小学五、六年级两年，却跟我通信时间最长，通信次数最多的人。

从初中开始通信到大学毕业，这期间，我们也就见过三四次面吧，虽然就在同一个小镇。后来因为初中、高中我都在另外的地方没能跟他同校。他高中毕业当兵，而我则在大学象牙塔，那是我们通信的高峰时期。可是，当我毕业、他转业的时候，我们失去了联系。也许是因为回到了现实，差距太大，没捅破那层纸，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可就是四年前的那次清明小学同学聚会，我们又重逢了。多年未见他还是那么腼腆，不过酒量比我想象中的大。他在当地一家比较大的企业上班，工作稳定，就是经常通宵值班。与我的重逢可能唤起了他沉闷工作生活中对美好的向往，他积极申请了QQ为了跟我聊天，甚至回家翻起了我当年写的小诗，而我却毫无印象。

故事从这里要重新定格。

那天下午在老家的人民医院走廊里，在看见大姑父孤单瘦削的身影之后，我在QQ上跟他说起姑父病情，感慨不已。他安慰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知道明天的事情呢。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吧。

我清楚记得那一天是2012年6月24日。

因为在他说这话的不到一个月之后，却反而先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生如戏，一语成谶。



那个七月下旬的早晨，他表妹（也是小学同学）哭着电话我，他因为通宵值班劳累过度脑溢血突发倒在了工作岗位，重度昏迷。除了极度意外和震惊之外，我无可奈何。我能说他太糊涂吗？他爷爷、他爸爸都是因为这个英年早逝，而他逞强经常锻炼却忘了吃高血压。只不过仗着自己年轻罢了。可这个后果，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是的，两天后他就离我们而去了。我赶到他家看了最后一眼，他躺在水晶棺材里，还是那么斯文安静。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有点暗而已。

奇怪，这一次，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我拼命想多看几眼，努力记住他在我心中的样子。可惜的是，这辈子，我再也看不见鲜活的他，再也看不见当年我写给他的诗了。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世界上最纯洁的情谊，直到永远。



这世间，究竟谁会等你？

时间不会，生命不会。经常听到身边朋友说，等我有钱了，我就出去旅游；等我有时间，我们聚聚；等我退休了，我要怎样怎样。。。可是生命何其脆弱，我们并没有把握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时间也不会因为你的哭泣、困难就对你偏爱一点。只会教会我们成熟，看淡世事，简单平淡生活就好。

遗憾大多来自等待。时间和生命经不起等待。我们不需要借口，想爱就表白吧，想去远方就出发吧，想买醉就喝吧。有了钱不一定有时间，有了时间不一定有体力。等万事俱备的时候，却早已失去了当初说走想走的心情。

要么遗憾，要么实现。谨以此文，献给活在当下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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