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说豆】翟门则四季

 

家乡翟门则,保德南乡小山村,村名古怪,鲜为人知。四面山梁环抱,两条河流,一个出口,呈丫字形,穿村而过,二十多...






家乡翟门则,保德南乡小山村,村名古怪,鲜为人知。四面山梁环抱,两条河流,一个出口,呈丫字形,穿村而过,二十多户人家,全是高姓,居住在沟底塄头,自古就有“四梁对三沟,人才在里头”之说。这里的四季,春夏秋冬,格外分明。回想起村里生活的那几年,着实让我为那般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而感叹!



春天, 家乡人不叫春天叫“春起”。取开春,一年起始之意。每到春雷萌动的时节,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两条小河悄然解冻,岸边杨柳泛出淡绿色,枝条吐出嫩芽,到处生机勃勃。翟门则的春天不仅是自然风光的美,而且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田野里一片繁忙的景象。选种子是翟门则人的强烈意识,盼春雨,是翟门则人对苍天的寄托,就像渴望丰收一样迫切。“好儿要好娘,好种多打粮。”“什么种子什么苗,什么葫芦什么瓢”“千算万算,不如良种合算”,翟门则人这样说,也循规蹈矩这样做。



村里管黄豆叫“黑豆”,而家乡的黄豆既不是黄的,也不是黑的,是绿的。平时就叫黑豆,实在要问为什么,就说是“绿黑豆”。其颗粒呈猪腰子形,偏圆,颜色就像绿松石,磨出来的豆腐浅绿色,像翡翠,吃起来口感特别好,方圆几十里再没有这样的“绿黑豆”。这是家乡人世代精选出来的好种子。细雨中种子发芽,多少庄户人心里乐开了花。阳婆暖暖的照着那饱满的种子,嫩绿的禾苗、晶莹的汗水伴着美好的希望一齐种下去。



我们一群孩子下学回来,总要在在河边奔跑,折柳枝,拧咪咪,找鸟窝,掏鸟蛋,挖甘草,嚼甜水,酸酸的,甜甜的,解馋。



夏天, 翟门则,沟沟梁梁变得更加墨绿起来。坡坡梁梁的地里,糜子、谷子、山药、玉米、高粱、豌豆、豇豆、绿豆……这些被称作是五谷杂粮的农作物,趁着六月的阳光尽情地猛长着。勤劳的家乡人抓住这最要紧的时期,所有能上地的人手都出来了。家乡的六月是一个极为干旱的季节。曾经的那些年,为了得到一场雨,有多少人日夜祈祷,渴盼着有一场大雨。然而,雨水还是非常的稀少,致使庄稼歉收,农民总是贫穷。



干旱少雨和贫穷,似乎成为家乡独有的“特色”。面对难以改变的靠天吃饭的命运,乡亲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勤劳,改变气侯物象,打拼出好的收成。大集体时的夏季,忙起来,早饭都是送到地里吃。每人一个罐,里边装着豆子汤,一块蒸布,里边包有窝窝。窝窝常见有四种颜色,有红色的高梁面窝窝,有绿色的绿黑豆面窝窝,有黄色的玉茭子面窝窝,有黑色的掺苦菜窝窝,再带一个拌点盐和辣面的苦菜碟。吃饭间,常有高人饶有兴趣地给大伙畅想起共产主义的生活来。‘打开蒸布,装的是白面馍馍,再带一碗豆腐烩菜,至于汤嘛,是毛谷子(当地一种优质小米,产量低)小米稀饭紧饱喝。’大伙听得很入耳,眼前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听起来高兴,也相信。



中午太阳特别的火辣,小河里的水变得那么的温和,一群小孩就来这里耍水,脱掉衣服,跳进泊里。有的河道被雨水长期冲刷,形成了一个浴缸形状的池子,有的隔着一块大石,刚好一个人能躺在里面,近在咫尺,相互还看不见,简直就是上天为这里的人们开设的洗浴中心。女人们在大石头的这边石板上洗衣服,男人们却在大石头的那面冲凉洗澡,整个河里传出一片片欢声笑语。



翟门则夏天的夜晚也格外有情调。星空灿烂,明月高挂,月光洒向了整个大地,不时传来几声狗汪汪的叫声打破了整个村子的宁静。夏天做饭,院子里垒灶,燃火用柴,火光一闪一闪。为了抵抗蚊子的侵扰,乡亲们还点燃用蒿草或艾草辫的草腰子,味很浓,那时侯,总嫌呛,现在回味,那才是夏天的味道。此刻人们也不忘记坐在院子里,数数天空的星星,也有的劳累的顾不上看这美好的景色,早早地就休息了。那些闲不住的人们,尽情享受着夏夜的凉爽。



秋天,从秋风节令开始,翟门则进入秋季。秋意重,秋韵浓,以黄色为基调的秋色丰富多彩。山峁上,嘶溜溜的秋风尽情地吹着,沟沟岔岔,层林尽染。尽管这里自古土地贫瘠、干旱,但却适宜生长五谷杂粮。万山便重新着了色,一个劲地黄呀黄,在碧蓝的天空下,灿灿得灼眼。庄稼悄然长实,草木慢慢凋零。红彤彤的高粱、金灿灿的谷子、沉甸甸的糜子,呈现出一派五谷丰登的景象,所有的农作物这时候都已成熟,割谷子、刨山药、挽黑豆、打枣子……乡亲们给起了个极简单的名字:收秋。



场圪凸,直到现在叫起来都那么的亲切。学校离场圪凸很近,就在学校头浮,有时候场圪凸就成了学生课外活动的地方。这些都在我的记忆中,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至今没有走远。 这片曾经最具人气的场圪凸现在已经闲置,地堡式的形状,古朴而雄浑,场上至今还静静躺着的那个“六轴”(用石头做成的圆柱形的农具,用来碾农作物。)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日子里发生的故事。



每到收秋时节,这里便是最热闹的地方。从地里用镰刀割下高粱穗子,捆成捆,背到这里,码成垛,等着风干。收割完的谷子、糜子、黑豆等农作物陆陆续续背回来,也放在场里进行晒干,等着打。孩子们在庄稼垛上掏一个窝,乐悠悠地钻进去当房子住;有的从高粱杆搭成的人字架这头钻进去,那头钻出来,玩得很开心;有的索性把鞋子脱掉“扑通”倒进谷萝里,静悄悄地躲进谷堆里藏迷迷……大忙季节,收秋苦重,一天的吃喝要跟上。



够不够,吃一秋。早饭大厚锅里蒸一锅,一揭锅盖,开花山药、奔裂子红薯、毛豆、新糜子窝窝、滚拌汤,锅底还煮着鲜美的豆子汤。午饭就更加丰盛了。糜米捞饭、豆腐烩菜、调豆角;炸油糕、小米焖粥、烩山药、腌酸菜……还喜欢拌生葱、辣子等调味。村里的人特别喜欢吃“油糕”,逢年过节、婚丧嫁娶都少不了要吃油糕,有一年农业社打谷还集体吃了一顿油糕、糕角子,里边包的芝麻枣泥。油糕不仅营养丰富,而且“糕”与“高”同音,寓有兴旺发达、节节高升的吉祥之意,村里人都姓高,爱吃糕表达了盼望生活步步攀高的美好心愿。



冬天,凄厉的北风从河沟深处里刮将来,肆虐嚣张,干枯的柴草、秸杆到处飞舞,圪塄上、沟底家经常被吹打的劈力啪啦、响声大作,狂风一过,村子里干干净净。漫天的大雪将山村包裹,大地在厚厚的雪毯下沉睡,远处的山岗像冬眠的巨兽一动不动。圪梁上,几个干朽的枣子挂在树上摇曳,昭示着小孩秋天的疏漏。时不时传来几声狐狸的嚎叫,哪家在拉石头备料,准备来年圏窑,哪家在宰猪杀羊,迎接大年,哪家在冬闲,或串门,或烤火,没有定数。



长长的冰河上有一支队伍,孩子们溜冰。人手一个土制滑冰车,用硬杂木做个架子,下面钉了两根鉄条,“运动员”坐在上面,左右手各握一个铁锥,做为加力器,滑起来,两手一使劲,滑冰车就飞速跑起来。手脸通红,汗流浃背。如今在城里生活,我几乎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霞光和白雾,更没有见过那么明镜般的天空,也很难吃到那屡吃不厌的乡土茶饭。



家乡的四季,美好的记忆,心中的向往! 承载了童年的许多梦境、欢乐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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