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眼泪

 

眼泪,那种咸咸的、藏在泪匣子里的东西总会在一个人伤心的时候迸出来,再顺着眼眶缓缓淌下侧颊,最后不是钻进衬衣领...



眼泪,那种咸咸的、藏在泪匣子里的东西总会在一个人伤心的时候迸出来,再顺着眼眶缓缓淌下侧颊,最后不是钻进衬衣领子便是“啪嗒”一声落在那尘土里。

也许它可以在某种情况之下引人伤怀感慨,兴许它是有修复伤疤的功效,但那只有一眨眼工夫的同情,或者我更乐意称之为悲悯。我不相信这种晶莹的东西。

正如司马迁不相信眼泪。

就是因为替在边疆拼死博斗被捉的将军李陵说了几句意正言辞的好话,那至高无上的天子便给他的肩上加了两条罪行。为“大逆不道”的将军李陵说好话,即为错者狡辩;欺骗君王,“诬陷忠良”,抵毁了带着大部队的李广利。“上以迁为诬罔,欲沮贰师,为陵游说“,于是将其安了死罪打入大牢。虽然有人上朝劝谏,可惜司马迁家里清贫,交不出”赎命“之钱,于是圣上便”下迂腐刑“,给予他一生的耻辱。在大狱中,他没有眼泪,他也没有心思去哭。大哭一场,只不过是监狱里冷冰冰的墙面仍对着自己罢了,他咬牙:”我不相信眼泪。“凭借一纸一笔,他用他的心血书写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扬扬洒洒数十万字凝聚了他对历史的感悟,对世界的思索。他也因此为世人所铭记,赢得了理应属于他的位置。

正如贝多芬不相信眼泪。

“鼻头宽而短方,一张狮面脸,一张细腻的嘴,但上唇趋前,超出下唇。牙床可怕至极,似乎连核桃都能咬碎。右下颌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使其脸极其地不对称。”罗曼.罗兰在《名人传》中是这么描述贝多芬的。年轻有为的他是维也纳音乐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正准备在他的天空下大放异彩。然而,耳朵由重听变为耳聋。自1815年秋天起,他便只剩下与他人靠笔头交流度日的选择,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尤其对一位音乐家而言。但贝多芬不甘心:”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将无法使我屈服……“他不相信眼泪,他从忧伤的深渊深处,着手歌颂欢乐。欢乐的主题使得一种神秘而神圣的气氛从天而降,包裹在超自然的平静之中,愈合了伤疤,温柔和谐。真正带他走出阴影而登上巅峰的不是眼泪,而是欢乐。他抓住了欢乐,他也抓住了他人生的终级目标。

眼泪,只能像酒精一样起麻痹神经的作用罢了。我不相信眼泪,正如他们也不相信眼泪。

尤写于2015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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