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生活，但不应是足球

为什么你不能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场比赛，非得要骂F×CK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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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生活，不要怪罪踢伤我的球员。”登巴·巴18号凌晨醒来时对身边的绿地申花足球俱乐部工作人员表示。这距离他在虹口足球场经历断腿惨案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

关注国内足球的球迷，对于这一事件一定并不陌生。7月17日晚的中超联赛“上海德比”中绿地申花队的外援登巴·巴在与上港队队长孙祥的拼抢中严重受伤。这位出生在法国的塞内加尔球员或许不曾料想在自己职业生涯后期来到中国“淘金”时还会遇到这样需要休养7-8个月、甚至可能让他提前退役的大伤。



写作本文时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超过两天，我无意炒冷饭详解孙祥的动作是否有意，更无意站在某一球队的立场上分析前因后果来引战（本人也的确不是其中任何一队球迷）。经历了登巴·巴的宽容表示，孙祥的当面致歉和登巴·巴的原谅，申花球迷到孙祥所开餐厅的“静坐”抗议，上海市副市长的亲切探望，登巴·巴表示不会就此退役，这个新闻的热度已经在急剧降低，我们应该可以冷静地反思一下，当我们在谈论中国足球时我们究竟在谈论什么。

伟大的《人民日报》当然快人一步地指出，球员、联赛和球迷都需要反思。球员需要相互尊重，在奉献精彩比赛的同时避免给彼此不必要的身体伤害；联赛需要反思——专业的虹口足球场拒绝商业演出后为什么依旧不能保证草坪质量，为什么登巴·巴明显是骨折却被敷上冰袋、抬上人力担架而没有迅速固定断肢、吸氧；球迷的素质好坏决定了足球文化的高低。不得不说，虽然只是个“豆腐块”，《人民日报》还是“三针见血”。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球迷，甚至算不上一个真球迷——虽然总是正事不干也要看球，球龄也显著高于“00后”，但国内不支持家乡球队，欧洲主流联赛一直做“冠军粉”，没在现场看过几次球，没有一件正版球衣，比赛倒是跟着院队一直在踢，可是逛逛论坛时还是感觉自己被一堆“懂球帝”在足球战术思想，球员能力分析，俱乐部运营，甚至编段子上虐爆。我哪有资格谈什么中国足球！

但是我至今还记得，自己莫名其妙爱上足球的那一天。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是一场利物浦对曼联的比赛，时间大概是2005年（喂你不是印象深刻吗）。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因为看英超而成为英格兰队球迷。2010年南非世界杯后还写了一篇文章放在自己的QQ空间来缅怀出局的英格兰，第一次提出自己没有主队了的论断，现在再去看那中二的文笔，不，现在没脸去看了。



没脸去看这文章，可能也是因为自己渐渐地发现，足球本来就很简单，只是我们赋予了它过多的意义。高中时开始踢球，一到体育课和周末就想到球场上，甚至高考前的周末都在踢。天生不算强健的体格一直跟我抗议，往往踢一会就抽筋。不过还好，在学校内的业余足球没那么高的要求，身体对抗和体能要求还属于我可以追赶的水平。技术嘛，会停球，能传球基本就是技术水平卓越了。进入大学，幸运地成为新生队的一员，大一上学期就和队友一起杀入了新生杯决赛，虽然惨遭留学生队7球横扫，但从那时起一起踢球的哥们儿现在也基本都成了院队的队友。今年我们再次在学校的希望杯上夺冠，决赛我也几乎踢满全场，虽然靠的是队友carry但至少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参与足球带给我纯粹的友谊和愉快。



但是当我打开电脑，想看一场中超比赛，《人民日报》提到的和没提到的那些事依然让我尴尬。被人诟病的明显慢于欧洲主流联赛的比赛节奏、难言高超的技战术水平以及裁判的执法水平反倒因为自己经常踢球不太刺眼。“傻*”的叫骂声几乎成了中国足球特有的助威方式，对客队，对裁判——这一切已经成了匪夷所思的自然。去年的某场比赛，某球星在客场被全场球迷狂骂，赛后离场还被球迷“问候”妻子。当然，足球流氓哪都有，东欧极端球迷经常有种族歧视的举动，而俄罗斯球迷也刚刚在法国欧洲杯上实力证明自己“战斗民族”的称号“名不虚传”，英国足球流氓也劣迹斑斑……

但是足球发达国家的主流声音和权威监管机构都对此保持谴责和制裁，比如，海瑟尔惨案后英国球队被禁止参加欧洲比赛5年。可是似乎国内球场上球迷的侮辱口号从未成为俱乐部或者赛区受罚的原因，甚至严重到需要转播时降低现场音或者现场通过高音喇叭放“白噪音”来“和谐”。不难想象，这样的环境下，主队球迷注视下的球员因为技术水平并没能跟上所谓的斗志，凶狠的犯规难以避免。事实上，很多人也指出了，这场所谓的“上海德比”因为登巴·巴的严重受伤被掩盖了很多同样恶劣的动作。

我得承认，自己看球时也会喜欢骂几句发泄一下，踢球时有时候也会依靠凶狠的动作来弥补身体素质的不足。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置身那些狂热的球迷中是否会跟着骂起来。因为我就看到，身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同学现场看球回来也跟我们笑着回忆自己和众多球迷一起骂对方球员的场景。但我明白，如果让我一个人在现场看球，我绝不敢疯狂叫骂。足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也是生活的一面镜子。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之前是沉默的，因为我们个体发出的声音太过渺小，而当现时，网络普及，运动狂热，个体成为群体，真正成为了公共生活不可忽视的力量。头脑清醒的人就应该警惕这一切的发展，因为，今日球场内令人尴尬的场面，网络上风卷残云的“民意”，明天，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灾难。毕竟，这就是生活。

现在，国内的财团正加紧收购欧洲的老牌豪门俱乐部，一个个知名球星也来到了中国，国足奇迹般地杀入了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最后“12强赛”。可是，国内球员的整体技术水平依然是硬伤，身体似乎也不再在亚洲范围内有优势，孩子们依然很少能踢球甚至也不想踢球。球市倒是越来越好，体育市场还是一块值得挖掘的富矿。但青训体系，基础设施，体育精神，职业素养和群众基础这些功在千秋的事业却缺乏投入。高歌猛进的是中国足球市场，中国足球依然是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藏在房里，不敢见人。

不过，作为一个最近刚成为葡萄牙球迷（雾）的普通踢球者，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一切不应是足球的内涵。当这项运动带给人的快乐已经掺杂了太多的戾气和利益，我们或许就应停下来想想了，当我们在谈论中国足球时，我们真正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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