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为神玉为骨！——绝色之御史大夫第二篇斗智

众人啧啧称奇，不管下面比试如何，只此一题已经够这位连公子名噪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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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之御史大夫 | 第二篇斗智

作者：山有木兮

来源：“荼蘼外”原创

洗墨心直口快地说：“先皇如此喜欢他，为何不立他为太子？”

连净植忙将她嘴堵住，道：“这话让人听了去会被夷三族的！”又道：“此事关系皇权，你我多论无益。”

洗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公子，那人便是四公子之中的楚风大人了！四公子里只有楚大人非皇族呢。”洗墨远远指着一人，连净植顺着方向望过去，果见一人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金线滚边蜀锦长衫面朝湖水立于长亭上，秋水为神玉为骨，风雅无双。这就是爹爹的忘年交，被爹爹称为“明经擢秀”的正四品行军司马楚风？连净植不由点点头，单从皮囊上看，已是不凡。

连净植问道：“楚风也参加文试吗？”

洗墨为了随连净植出来参加这次盛宴，私下里下了不少功夫，简直是有问必答：“不光楚风，羿王爷也参加！”

连净植惊奇道：“哦？轩辕韫这么大面子，请得动他那冰山王兄？羿王可不像是在这种事上顾念手足之情的人。”羿王没有参加的理由，不光羿王，楚风也没有。他们一个手握天下之兵的权贵王爷，一个是少年成名的政坛新秀，对世人而言求之而不得的才子的名号、出仕的机会、吸引佳人的噱头，他们什么都不缺，更不用说那区区的胜者的彩头。

洗墨：“是皇上下了圣旨让他们参加的，说什么……与民同乐，以慰朕心什么的。”

连净植点头：“这就对了。”不过是皇家拉拢天下人才的幌子罢了。也好，这才真的有些意思。

第一关是灯谜，没有什么稀奇的。轩辕韫令人准备的灯谜甚多，凡是能解出的，便将写着灯谜的花笺解下，最后手中花笺最多的取胜。猜谜这种雕虫小技是绝难不倒她的，这一关过得极是轻松。她回头看去，台上除了她，不出所料羿王和楚风也过关了。

赛诗和楹联更是简单，她出身书香，自小无兄弟姐妹一起成长嬉戏，父亲又是个学问痴，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陪伴她，简直就跟吃饭睡觉一般寻常。再加上自小聪颖，这些东西都信手拈来之物。倒是斗智这一环节，正如轩辕羿所云，有趣。

连净植微微侧身，看了看台上其他几人人，所谓知已知彼。对决到最后，参加斗智环节者加上她一共不过五人，正巧轩辕韫开口介绍，连净植依次看过去，自己在最左边，右边这位长得忠厚儒雅，乃是当朝丞相钟毅之子，尚未出仕的钟浚之；他旁边的那位是台上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乃是当今太后的亲外甥，国舅李烨最小的嫡子李君尧；最右边便是轩辕羿和楚风了。

比试还未开始，洗墨偷偷问她：“公子可有把握？”

连净植胸有成竹：“洗墨，你知道爹爹创办‘月旦评’让我受益最深的是什么吗？”

洗墨想了想，懵懂一猜：“见识了很多我大兆的名流雅士！”

连净植扇子在她头上一敲：“雅士个头啊！朽木不可雕也！”她道：“是博学广知啊，洗墨！”

连嘉的月旦评是对当世人物进行品评、褒贬，偶尔也涉及诗词文墨、当世名器，因常在每月初一举行，故称“月旦评”。不论是谁，不论什么物件，一经连嘉品题褒扬，必定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月旦评因此而闻名遐迩，世家名流雅士纷至沓来，只为求得连嘉一言。除了月旦评，连嘉平日往来之人多有名士，正应了陶渊明那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她平日见惯了他们吟风唱月，谈古论今，耳濡目染，也成了一个什么懂一点的“杂家”。

轩辕韫将“斗智”的规则一说，台下众人顿时来了兴致，倒是台上的人还算淡定。“台上五位胜出的参赛者每人身旁有一小锣，小王在此宣读题目，敲锣最快的回答题目，答对加一分，答错减一分。今日题目天文地理、星象算数、医学文墨、琴棋书画……无所不包，台上诸位皆是我大兆国天之骄子，相信能让我们大开眼界。”轩辕韫扫向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手中的花笺上。

轩辕韫说出第一题：“王者之兵……”轩辕韫只说了四个字，轩辕羿轻抬了下手指，身后便有贴身侍卫将他的锣槌敲下！轩辕羿：“《商君书》，战法，卫鞅，法家思想。”台下顿时哗然。

轩辕韫一点头，公布题目全貌：“‘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胜而不骄者，术明也；败而不怨者，知所失也。’——说出此句出自何处？羿王答对，得一分。”

连净植一惊，轩辕羿果然不容小觑，仅凭四个字就能推测出题目及答案。台上其他几人被抢了先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丝毫不敢懈怠。

“第二题，求贤诏……”也是未待轩辕韫将题目说完，已有人落槌，连净植抬眼望去，正是楚风。楚风曰：“元封五年，汉武帝泰山封禅，置县枞阳、肇庆，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去世。”这是连净植第一次听到楚风的声音，只觉润如春日，灿若夏花，令人闻之心旷神怡。轩辕韫公布题目全貌：“求贤诏何年所颁，哪位名臣辞世？——楚风得一分。”台下众人唏嘘声起，楚风才华贯通古今，相去千年的历史竟然如数家珍，让人不得不心折！

“此题是一道琴艺题，请说出琴者所弹奏的曲名。”轩辕韫一拍手，一美姬抱琴而出，美姬经过楚风身边时特意顿了顿，“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世人皆知楚风琴艺修为举世无双，这道题目似乎是专为他而设，就连琴姬都对他侧目。连净植知道只要那琴姬弹出哪怕一个音符，楚风手中的锣槌就会落下，想要赢得这一题着实不易。

琴姬盈盈抬素手，时间似乎放了慢格一般，在她手指触到琴弦的那一瞬间，连净植的锣槌已先一步落下：“《广陵散》。”台上台下鸦雀无声，静得似乎连灯花爆开的声音都异常巨大。众人目光渐渐移到轩辕韫身上，此刻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许久，终是开口公布答案：“连净植公子答对，得一分。”台下顿时沸然，人声岂止鼎沸？！怎么可能琴音未出，便能猜出曲目？这如果不是作弊，那便是有匪夷所思的才能。难不成这位连公子能看透人心中所想不成？会不会是妖术？又或者简单多了，这位连公子事先知道题目！

轩辕韫看出众人疑惑：“比试的题目只有本王一人知道，连琴姬也是上场前才知道今日要弹的曲子。”他看了看连净植，似乎这个原因也只有当事人能解释。

连净植淡然一笑：“也没什么难的，琴音是否已奏出其实并不重要，琴者落指之间已知宫商角徵羽——五音所向，气息所动便可窥得琴音之高低短长，能猜出曲目半是出于谙熟乐曲，半是运气使然，实在雕虫小技不足为奇。”连净植感到一束目光射来，无意识地迎上去，正对上楚风赞许的眼神，连净植对他微微颔首已算打了招呼。

轩辕韫：“若如连公子所言，你不光谙熟音律，更要懂内功心法，否则怎会断人气息所向？没想到连公子身量纤纤，竟是个练武之人。”

连净植莞尔一笑：“王爷谬赞了，在下谈不上谙熟音律，只会听、不会弹，更不会谱曲，只是耳朵刁钻了些罢了；更不会武功，小时顽劣背着父亲略读过些武学典籍而已，却也是纸上谈兵。都是假把式。”众人一听更是啧啧称奇，不管下面比试如何，只此一题已经够这位面貌清秀的连公子名噪天下了。

轩辕韫哈哈一笑：“今天真正是让小王见识了，世人皆闻柳老先生大贤，不想连公子小小年纪已是有不世之才！”众人唏嘘声大盛，这哪里是韫王府的夜宴，倒像是谪仙比试一般精彩！

比赛继续进行，下面的题目果然如轩辕韫所言，内容之广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包，五人各有所猎。

轩辕羿：“将白子放在这里、这里和这里，便可斩杀黑子大龙。”“这便是‘生门’的位置。”

楚风：“此乃琵琶曲《十面埋伏》‘九里山大战’的乐谱。”“抱朴子曰：翔集而不择木者，必有离罻之禽矣。出身而不料时者，必有危辱之士矣。”

连净植：“于阗国东陲重镇约昌城的地图。”“出自《维摩诘所说经》中的《香积佛》。”

钟浚之：“这里便是膻中穴的位置。”“出自《鬼谷子》的《揣篇》。”

李君尧：“此乃蜀中旧俗。”“这个‘痛’字出自王羲之的《姨母帖》。”

……

倒是连净植答出那幅地图乃于阗国约昌城的时候，轩辕羿的目光灼灼如炬一般射过来，吓得她躲闪不及。

再看台上比分，轩辕羿以十九分暂居第一，楚风十八分，连净植十七分，钟浚之十分，李君尧年龄最小分数也最少，只有三分。虽然如此，连净植也是对他刮目相看，此等高手对决，能涉猎一二已是不易，何况他小小年纪。

伯仲已初现，折桂之人多半会在轩辕羿和楚风两人之中，轩辕韫走到台前，曰：“我手中还有最后两道题目，究竟鹿死谁手马上便见分晓。”气氛空前紧张，台下几百人的目光都集中他手中的花签之上。

轩辕韫似乎也故意吊人胃口，将句子放得极慢：“这道题目亦是道视图题。”两个婢子将画布掀开的瞬间，连净植锣声便起：“此乃墓室中防盗常用的天宝龙火琉璃顶的机关图。”这一题他能答出倒也不稀奇，她父亲郭嘉旁门左通，前几年竟痴迷起堪舆术，日日茶饭不思，一心研究风水星象，奇地宝穴，她也是顺便看了些其中典籍，更随父亲勘遍名山大川无数，也恰好看到过此种墓穴机关。

如此连净植便与楚风相平，两人只低轩辕羿一分而已。这样，竞赛的结果又多了几分悬念。最后一道题目如果被楚风或连净植答对，便可和轩辕羿打成平手，那么便要安排加试题目方能决出胜负了。若是轩辕羿或另外有人答对，则轩辕羿胜出。

最后一道题目，轩辕韫令人又抬出一面画布，画布上是一副棋盘，上面却没有画棋子，却密密麻麻写着毫无关联的文字。轩辕韫望着台上几人，迟迟不说出题目。

身后的洗墨悄悄扯了扯连净植的衣袖：“公子，这是什么题目嘛？不像残局，不是地图，也不是什么星象八卦，更不像机关阵法。”她自小便在连府伺候，见惯了这些东西，虽不解其中奥妙，但至少能看出是什么。

连净植却不理会，只全神贯注地望着那棋盘，眉黛紧锁，目光如炬。

台上几人不明所以，台下的人更是面面相觑，越来越耐不住性子：“王爷倒是把题目先说了啊？”轩辕韫只道：“不急。”竟命小斯端出几杯茶来，送到台上五人桌前，自己端起一杯，细细抿了一口，啧啧道：“好茶！”

台下众人更是急了：“王爷再不揭晓题目，我们可走了！”轩辕韫这才缓缓起身，一拍手，早有小童将棋盘用素锦遮了，轩辕韫桃花眼流转，便有光彩四溢。曰：“世人皆言曹子建才高八斗，本王看来今日台上五位有当年曹子建之才。本王量也没有什么题目能难倒各位了，我也不费心思出去想什么题目了，我们来个最简单的。——这最后一道题呢我们不比‘博闻’，却比‘强识’。”轩辕韫锦扇一指：“台上各位皆善棋艺，知道每个棋盘纵横各十九条线，相交成三百六十一个点，三百二十四个格子。我这最后一道题目是——按顺序写出每一个格子里的文字，写对最多的为胜！”

最后一道题目比的竟然是记忆力！

补发一张皇族人物关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