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0 蟑螂

 

Noexit....



首先是读者回复时间。

我上一条一句话推送:“不要相信crush啊。”收到太多应答,我考虑了一下,择其优秀者统一回复一下:

“我信了,我crush了半个月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

“光草没有派对”

“没想到自己那么丑陋。”

“What goes around comes around”

“让他走”

“相信rush” / “看成不要相信rush”

“没试过,没有发言权。”

“失恋是好事”

“你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佛祖般的语气,我是不能接受的!”

“怎么讲。”

“你们都有新欢了,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打转。”

下面是正文。
今天朋友圈有篇文章刷屏了。——当初你是怎么决定来复旦的?

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我不觉得那个重要。我要分享一点我觉得真正重要的事情。

我在青浦的家,5楼,刚买这间房的时候我小学三年级。那个时候我爸爸住院,装潢什么的都是请别人帮忙,因而很草率。无数次我觉得家里的棕色太重,让人心里不舒服。

刚刚搬进去的时候,妈妈给大卧室的木质地板打了蜡,很光滑,那时候家具都还没搬进去,我就在空旷的地板上享受一点类似溜冰的感觉。真实的溜冰,不是……你懂的。

后来到了夏天。我很怕蚊子,所以家里支蚊帐,洒驱蚊水,点蚊香……那个房子不是新房,别人住过,虽然重新装修,但是可以预想到前一户人家不太讲卫生,第一个夏天蚊子很多。后来的每一年夏天,蚊子渐渐少了,现在几乎没有。

我讨厌蚊子但我不怕蚊子。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另一种生物,蟑螂。

一样地,因为是老房子,即便是在5楼,也有蟑螂。厨房是重灾区。我第一次见到蟑螂也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我很怕它们神出鬼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我脚边。有时候一打开厨房灯,一个黑影掠过地板,让人心悸。

我对蟑螂有种异乎寻常的恐惧。我小时候抓蟑螂的方式是:看见蟑螂,回客厅里拿餐巾纸,回来以后蟑螂如果跑了那就算了,如果没跑,手上铺十几张纸,往下一扑——通常,扑空。再大一点,就用拖鞋一击必杀,然后回客厅,手上铺十几张餐巾纸,收拾尸体。总之我要避免任何与这种生物过近的接触。有一次我企图用水淹,最后蟑螂没死,我看着湿掉的灶头和盐罐,觉得我自己可能要死了。

有一年,大概是高一升高二的夏天,我和我妈认真地买了蟑螂药来除害。结果第二天醒来,客厅里和厨房里都是尸体,那场景非常后现代。再后来它们就不吃了,我也很忧伤:你们怎么不吃了呀。

我看了一些书,说蟑螂可以活过核辐射。我又想了想他们是如何来到5楼的这间屋子里的,再次心悸,非常心悸。

我时常因为蟑螂而讨厌这个房子。乡下的老房子更糟,但起码没有蟑螂。妈妈讨厌这个房子的原因不是这个,当然部分是因为这个,她更讨厌的是5楼这个高度。没有电梯的旧式民居,她每次爬楼梯都很难过,一定要说什么以后我要买高层带电梯的房子,我每次都很阳奉阴违地自己想,可能以后不会买房子吧。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睡不着。我知道我应该睡,但是我没忍住,起来找点吃的。我打开厨房门,我打开灯,我的老朋友,黑色外壳触角洋洋得意振动着的老朋友,还在那里等着我。我在那一刻突然生出一些异样的情绪,我在想:今晚过后,我可能不会常住这个房子了,我以后去上大学,然后找工作,自己租房子住吧大概。我的生活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了啊。

我那么讨厌这个房子,但是此刻,蝉鸣,低气压,燥热,如水的夜里,温情还是猝不及防地驶进脑袋。

这形成一种习惯,时至今日,遇到糟糕的事情的时候,我也不会不珍惜这种生命体验。SLH不回我消息,我难过到往自己手臂上烫烟头的时候,也一样。

去年今日,刚刚高考完的日子,我已经在上外的一间教室里和我的朋友彭彭一起看音乐节了。他是个吉他手,那晚他拒绝给我一支烟。

可是今年的今天,此刻,我在家中敲下这些字。我今天在公交车站,手机没电,孤苦无依地等了一个钟头,车子晚点。回到家的时候,十点半了,我在门外敲门,我妈睡了。敲到第三趟的时候她醒过来给我开门,开完又去睡了。我丢下行李,浑身酸痛。我四处找吃的。我喝了一包酸奶,吃了一个卤蛋,仍旧觉得饿,进了厨房,甚至没有找到一包方便面。我绝望地将要离开厨房的时候,发现,一个角落里,我的老朋友,黑色外壳触角洋洋得意振动着的老朋友,还在那里等着我。于是,一切都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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