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与古建筑深情凝望

 

再次见到刘晓时,她站在我办公桌前,认真地读我的散文《寺古洼的柿子红了》。看完后说,这篇文章只有一句话写的不错...





再次见到刘晓时,她站在我办公桌前,认真地读我的散文《寺古洼的柿子红了》。看完后说,这篇文章只有一句话写的不错,老屋在清晨的阳光里“吱呀”一声响过,农民们便开始忙碌一天的生活。其它的写的都很一般。

然后,她转过头去问李云峰老师,这肖伟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李云峰抬头对着我向她示意了一下说,就坐在你面前,我们报社的诗人。她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尴尬地笑了笑。

彼时,《今日陕州》刚复刊,我正在编辑文艺版“甘棠”,《寺古洼的柿子红了》是要刊登在创刊号上的文章,自我认为写的还不错,但经她这么一点评,我心里刚升起来的温度降低到了冰点。

其实,我知道刘晓的名字很早,她是陕县当年的青年才俊,认识她的人很多,当然,我也不能例外。

后来,向“甘棠”版投稿的人多了,她也在其中,对于作者所投的文章,我是字斟句酌,反复推敲,力争让作者和读者觉得我改出来的稿件比原稿要好些。

那时,刘晓是“甘棠”版的忠实读者,每期报纸她都认真阅读,读完后投稿。也许是此前事情的缘故,我觉得她写的稿件只是能看。直到看了她写的《游李家大院》,才完全改变我的看法。这篇稿件写的很长,大约2000字左右,我看到里面有一句话,院内有麦孺人和李子用荣归故里的石雕。卷发披肩,长裙曳地,笑靥如花,麦孺人年轻的面孔尽显爱情的甜蜜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可她心中是否也隐隐有背井离乡的惆怅和对异域生活的忧虑?我心里暗自惊诧,发了多期游记类散文,还真没发现出其右的句子。等我读到文章结束时,最后一段写道,抬望眼,是勾心斗角的飞檐,或许还有回旋的鸽哨从空中掠过。读毕,我心灵震颤。当时的《今日陕州》报纸为8k,字数有严格限定。最多不超过1000字,这篇文章我反复修改压缩,最后定到了1300字,把里面很多好的句子给删掉了,至今想起仍深感遗憾。

一年多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刘晓调回了城区工作,担任科技局副局长,我们的交往更多了。她给我讲过很多经典的句子“地坑院是刻在大地上的回字,召唤着外出的游子归来”“行走在甘山红中”“雪后的柿蒂是盛开在田野上的墨梅”,每每回忆起这些句子,意境优美,妙不可言。

有一次,渑池作家王峰来了,我和刘晓陪他一起吃饭。饭后,我们登上高阳山,夜幕低垂,繁星点点,灯光璀璨。刘晓说,从山顶北侧望去,县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沙盘,任你指点江山。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王峰说道,这句话好,形象逼真,又不失大家风范。我点头称是。回来后,没过两天,刘晓拿出来写好的《夜色高阳山》发给了我,我看后觉得一段话写的非常好,登临王莽寨,四周全是古朴的青砖。岁月流转、时光飞逝。行走其间,仿佛在幽深的历史隧道中穿行。不知道千年前的王莽是否曾在这里驻足?不知道刘秀是否仰望过同一片星空?此刻我觉得她在写古建筑方面很有专长,如果说《游李家大院》只是她不经意间展现博学,那么,这篇文章更让人觉得文采斐然。后来,她将《夜色高阳山》投到《三门峡日报》后,没多长时间便在“伏牛”版做为头题刊登了出来。



2014年夏末,我和张焕兴、刘晓相约前往渑池赵沟古村,赵沟古村此前我去过多次,早已没有什么兴趣。刘晓却兴致颇高,指着石墙、砖雕、横梁、屋脊、斗檐、瑞兽、门墩问个不停。说实在话,她问的东西有很多我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哼哼作答。想了想心里又实在过意不去,便说一句话为自己开脱,你这些问题,只有林徽因可以回答,你和她有着共同的爱好,都是建筑家、作家和诗人。张焕兴校长听完后笑道,建筑和艺术是相通的,它是凝固的诗歌和音乐,任历史在岁月深处流淌。没想到刘晓当时却记下了这句话,回去后便写出了《岁月深处的古老村落》,这篇文章不长,但写出了赵沟古村的神韵,将历史的沧桑和作者的情思巧妙融合,读后让人怦然心动。这篇文章中,我没有找一句动人的话语,但全篇皆为妙笔。也许,这正是她写古村落日臻成熟所致。

陕州的古村落更吸引刘晓的注意力,从岔里古槐到许家寨,又到新建村,再到兀家大院,她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任岁月流光在她思想深处奔腾不息。她研究着每一块砖雕和照壁墙上的图案,有不明白的地方,她就向住在古院落里的老人们虚心请教,仔细聆听,用心感触。期间,有许多写古村建筑方面的文章见诸于报刊,最为人称道的是《古村落寻觅散记》《与古村落邂逅》《庭院深深》。为展示其对古建筑的研究创作成果,现摘断章如下:“厚厚的墙体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缝,四条小鱼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墙上。”“这座院子的照壁墙很特别,下方是供奉土地爷的神龛,其余部分由六边形和47朵花组成。花芯四周是两层细密的花瓣,一种微微向内卷,像是向日葵,一种稍稍向外翻,叫不出名字。”“漫步古老庭院,仿佛在泛黄的日子间穿行,经年的时光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至。抚摸古老的砖墙和雕刻,总有一处刀砍斧凿触动心弦,总有一块精雕细刻似曾相识。”读这样的文字,让人如沐春风,能从她灵动的文字中感受到古建筑艺术的精美绝伦,同时,更让人体会到中国建筑文化的博大精深。

游菜园乡田家寨,观音堂段岩村,张茅古街时,她博采众长,写出了《岁月的回响》《风雨中的美丽》《段岩村访古》《张茅史话》等一系列古建筑类散文。这些文章有的平铺直叙,有的娓娓道来,平凡中带着冷静,不愠不火,读后让人心灵经受了岁月沧桑的洗礼,古色古香,历久弥新。《岁月的回响》中写的是田家庄,文章中间部分有这样一句,雕花砖上一朵朵富贵的牡丹,一枝枝娇嫩的荷花,几经辗转被岁月尘封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读后让人感触颇深,昔日的繁华不在,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只留下这些富贵的花朵依然盛开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风雨中的美丽》写的是砖洞沟。砖洞沟的意思是菜园街的村民解放前为了防御“跑刀客”,村民在沟口用砖砌了一个洞,称为砖洞沟。这篇文章整体上给大家展示的是另一种风格,写的是砖洞沟附近的一座大宅院经风雨剥蚀后的没落,文中最后一句这样写道:我只是觉得,任其颓废,实在是一种遗憾,不知大门楼上细腻的木纹和美丽的砖雕,还能承受几多风雨?这展现出作者对古建筑保护方面的关注,以及对古建筑何去何从的深切忧思。



在《段岩村访古》中,作者对观音堂镇段岩村的清代十座古宅院进行了实地考察,特别是对中道班的七座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叙-,文中有历史资料,有家史族谱,有石碑铭文。作者从古院落、圆拱门、照壁墙、门匾额等方面进行详细描述,展现出这里的古宅院保护完整。文章最后提到,西寨的一座院中有一棵粗壮老槐的树墩,人们在中空的树洞添满土,又种了一棵小树苗。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又会是一番绿意葱茏。充分展示出作者对这里的古村落保护充满信心,古村深处生机盎然,绿意蓄势待发。《张茅史话》中,作者从张茅街历史兴衰起笔,切入自然,立意高远。之后引出散布其间的两处皇族遗址,整篇文章也是围绕慈禧太后和康熙皇帝对张茅街的交集来写,将史料和作者所思所感融为一体,增添了古街的历史厚重感。整篇文章能以小见大,将古街的兴衰和历史的变迁结合起来写,浅显晓畅,让人读后感慨良深。

时间随着历史不断推移,岁月不能承受如此之重。星月移转,光阴飞逝,古村落是散落在大地上的建筑符号,将在自然灾害面前和人类变迁中逐渐消失湮没,它留给人们无限的思索与追问。古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碰撞,电石火光之间,见证了人类建筑史上曾经的煌煌万千气象。



一位执着与研究古建筑文化的女作家,她以手中的笔,记录着古村落在历史长河中的兴替,用目光倾听岁月跫音,与砖雕深情凝望!


    关注 花无眠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