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教艺苑|王珍奇:记忆

 

记忆■王珍奇因为时间永是流逝,人便更多地生活在记忆中。“诗人的天职,是回到故乡。”回到故...

记忆
■王珍奇
因为时间永是流逝,人便更多地生活在记忆中。“诗人的天职,是回到故乡。”回到故乡、回到老屋,在斑斑点点的陈迹中,寻找过去。身在异乡的人,眼皮一合,就回到了故乡;哪怕你是一个刻意回避出身的人。现实一睡着,历史便醒来。你家门前的那棵树,一棵槐树或随便什么树,那桠叉、那树荫,那树上的喜鹊窝;那道沟、那道坎,那沟里的那个大石包,那形状、那纹路连同那地面的沙子;那炊烟、那尘土,几十年过去了,还清晰如故、温馨如故,比你眼见的还真实。这是一个村庄的记忆。村里的人,已散失了一些,都老了一些,冒出的是一些陌生的新媳妇和似曾相识的后生晚辈,基本上能判定谁是谁家的,让你心生感慨:这父系社会,也还是有它的好处的。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找不到家门,或故乡的蒸发。那终老他乡的人,故乡在他们浑浊干涩的眸子里,随之进了骨灰盒。记忆是爷爷的那根拐杖,是外婆的温暖怀抱,是发黄的老照片,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温热与痛。

凭了脚力,我们穿行在穷街陋巷,寻找古镇。于寂静中、在夕阳下,踏着青石板,就着凹陷的马蹄印,寻找远去了的铃声和马锅头的歌声,仿佛看到了尾随的孩童和探出头来的大闺女。我们来到故都,寻找四合院。在王府门前,寻找拴马桩和上马石,望着锈迹斑斑的门环,侧耳倾听巷口传来的卖花声。四合院没了,我们在圆明园的迹地,寻找民族的耻辱。在博物馆,我们怀想石棺墓的主人,瞻仰越王勾践使用过的青铜剑、玄想西施摩挲过的铜镜。秦宫汉阙是湮没了,但有秦砖汉瓦遗存;王羲之的真迹是泯灭了,但有摹本在;宋代的善本是难觅了,但有《清明上河图》在。“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两汉文章空陈迹,晋代衣冠成古丘。”在扬州、在南京,“二十四桥明月夜”,诗人更多地想到了“杜郎俊赏”。

雪泥鸿爪、草灰蛇线,我们捉不住过去;好在,我们凭了荷马、凭了司马迁、凭了格萨尔、凭了稗官野史,我们有了记忆。凭了伟大的汉字,象形的、形声的又是表意的,历史的一叶叶又历历在目。虽然真真假假、云山雾罩,我们又亲临了孔子和他的学生的一场场对话;诸子百家登坛舌辩,钢花四溅;亲眼目睹刘邦在鸿门宴上脱逃;林则徐在虎门销烟。

谁能重现历史?全都是想象,凭了那一点记忆。记忆犹如逐水草而居的马背民族,在苍茫的星空下,在苍莽的大草原,搭一顶圆圆的帐篷,围着一堆牛粪燃着的篝火,在漫漫长夜,拉开马头琴叙说的悠扬。从亘古洪荒到人类的起源,到祖先们的迁徙、征战、光荣与梦想。历史说长就长,说短也短,往事越千年,不过是十个百岁老人的传承。我们熟悉的历史,离我们近,于是三国跑到了五代十国的前面。

往期精彩:职教艺苑|王珍奇:采集的女人和狩猎的男人(点击阅读)


    关注 迪庆职教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