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外寻燕墩

“燕墩又称‘烟墩’，在永定门外大街路西铁路南侧，是一座砖台，其上竖有清乾隆皇帝御制碑一座，是北京著名的碑刻之一。”...

我早就听说过燕墩，知道上面有乾隆皇帝的御碑，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一看，这天正好有时间就打算去看一看。查找地图，看到这个地方还挺好找，就在永定门外西南不远处，于是赶着正午的烈日出发了。先到了永定门，复建的城楼高大雄伟，就建在车水马龙的南二环主路上，它的南北两侧都是宽阔的广场，北面一眼能够看到正阳门，西南边远处的大树之上，隐约就可看到了顶着石碑的城台。

向西南出了白石铺就的永定门南广场，燕墩应该离得近了，却被道旁的树遮挡得严严实实，只不过方向肯定不会错，继续向南走，横在眼前是一座铁路桥，这时没有了树，燕墩清楚地就在眼前，灰砖的城台和上面的汉白玉的石碑都历历在目。过了桥洞，就到了燕墩的脚下，却不得其路而近：出桥洞后右边上面的平地离路面有两三米高，形成一道崖壁，渐走渐高，路边的墙坎仍有一米来高，而且还被蓝色的工程钢板挡着，再前面就是地铁14号线永定门外站的进出站口，北面的站口用铁栅栏锁着，里面呼呼的凉风直往上冒，南边有台阶可上到平地上，通往正在使用的进站口，燕墩就在北面。



据《北京名胜古迹辞典》：“燕墩又称‘烟墩’，在永定门外大街路西铁路南侧，是一座砖台，其上竖有清乾隆皇帝御制碑一座，是北京著名的碑刻之一。文献记载：元、明两代北京有‘五镇’之说，至清代更拼凑成五镇具体实物，南方之镇即为燕墩，因南方在五行中属火，故堆烽火台以应之。燕墩是一座下广上狭、平面呈正方形的墩台，台底各边长14.87米，台面各边长13.7米，台底至台面高约9米。台顶四周原有约0.5米高的女墙，现已毁。墩台西北角辟石门两扇，入门后拾阶可登，历四十五级，通达台顶。……1984年，燕墩被公布为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

地铁站与燕墩之间是一片绿地，中间隔着明晃晃的栏杆，寻缺口而入，发现这是一个正在建设之中的花园，正午时分天气火热，工地上不见工人的踪影，顺着还没有完全铺好的小径前行，就到了燕墩的下面。城台外面两三米外围着一圈很高的铁栅栏，看来应该不是最近所立。不得而入就围着走走，实际上也就是西侧一面，其他三面，北面紧靠铁路，东侧紧贴着桥下的通道，南侧则在施工，只有西侧可以全观，而且没有树木遮挡。在城台的西北角上，果然有一座汉白玉砌成的石门，木门紧锁，旁边有写着“燕墩”两个大字的文物标志牌。看来，要想看看上面的御碑是不可能了，而且因为角度的关系，要想远望下面的碑，也只能越退越远。据记载，台顶正中是一座正方形石台，台上立四方石碑一座，高约8米。碑下部为束腰须弥座，座四周各雕花纹五层，分别为云、龙、菩提珠、菩提叶等图案。束腰部用高浮雕技法雕出24尊水神像，均袒胸祼足，趺坐于海水之上。碑首雕出方形四角攒尖顶，四脊各雕出一龙。这些龙王和海中精灵大概都是为了镇火吧。据《日下旧闻考》记载，燕墩面北镌《御制帝都篇》，面南镌《御制皇都篇》，都是满汉文并列。

《御制帝都篇》述说了古今帝都沿革和定都在此的原因，在“序”中说：“王畿乃四方之本，居重驭轻，当以形胜为要。则伊古以来建都之地，无如今之燕京矣。”诗中也赞叹了燕京形势之胜：“惟此冀方曰天府，唐虞建极信可征。右拥太行左沧海，南襟河济北居庸。”《御制皇都篇》则描绘了当时北京的繁华景象，其诗中曰：“玉帛奔走来梯航，储胥红朽余太仓。天衢十二九轨容，八旗居处安界疆。朱楼甲第多侯王，槐市陆海无不藏。富乎盛矣日中央，是予所惧心徬徨。”

关于眼前这座燕墩的兴建年代，我所看到的一些书中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漫指为元代以来，并无实据。清初朱彝尊在《日下旧闻》对南郊的描写中并未记录燕墩，乾隆时成书的《日下旧闻考》将燕墩增入，将其编在《金史地理志》“大定四年十月，命都门外夹道重行植柳各百里。”与《元史祭祀志》“世祖中统十二年，于丽正门东南七里建祭台，设昊天上帝、皇地祗位，自是国有大典礼皆即南郊告谢。成宗即位，始为坛于都城南七里。”两条之间，奉敕编写《日下旧闻考》的史臣说：“据《元史》，元郊坛在丽正门东南七里，其地当在今永定门外。”似乎意有所指，但也仅此而矣。

金元往事已矣，这座高台和它上面的精美绝伦的清代石刻珍品能留存至今已足称幸事，更加可喜的是，它得到了人们越来越多的珍视和保护。据《崇文建设史》记载：“2004年10月1日完成的南中轴路景观建设工程……在复建永定门城楼的同时，对南中轴线重要景观燕墩进行修缮。永定门为京城中轴线的南起点，入永定门必经燕墩，使燕墩逐渐成为南入北京外城的标志。在历史发展变迁中，燕墩逐渐被湮没在居民区和厂房之中。为恢复燕墩历史原貌，先后拆迁了7个单位、187房居民，实施绿化1.48万平方米。修缮一新的燕墩坐落在万米绿地之中，与南中轴线的恢弘相响应。”

《崇文建设史》是2007年出版的，地铁14号线走向方案也是在那一年公布的。近十年过去了，现在这条城南的交通大动脉已经建成通车，永定门外地铁站静静躺在古代高台之下，崭新的公园即将向游人开放，近处的铁道久无声响，北面新建高铁线上白色的列车飞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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