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驴

 

我记得那只驴爸爸把它栓在一棵树上,它应该是一只犟驴...





所有的人都似已远去
我像个皮影人,或说是纸片人,这样的认知已不再让我伤心欲绝。

我记得那只驴。
爸爸把它栓在一棵树上,它应该是一只犟驴,
它应该是伴随着我幼年早期的一块最古老的记忆碎片。
它应该已为我们家做牛做马有些年头了,可它是一头驴,一头身份尴尬的犟驴。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喂过它,但我好想再喂它一次。

在奶奶家的屋前,爸爸把它的头部捆绑在树上,它的脸紧贴着粗糙的老树皮,它跪躺着的姿势像献祭,已是屈辱痛苦了,然后,爸爸找来了鞭子,没命地抽打它。它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有种天真的凄美,嘶喊声渐渐地没那么犟了。我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一幕,看着它的眼睛,它在看着天空,或某个地方?它的眼中有泪吗?它看得懂我眼睛里同样的哀伤和绝望吗?爸爸边打边骂,表情凶狠,似乎是在跟一个力量强大的魔鬼作斗争,又似在跟无情的命运倾泻滔天的怒意。这头驴已伴着爸爸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谁让它是一头驴呢,还是头犟驴,爸爸不止几十次地暴打过它。爸爸是在打它,还是想抽打他自己?

我年幼,尚不懂得心碎,我只想上前摸摸它的头,抱抱它,跟它一起哭。我和它都不能理解这个复杂的世界:原来弱小就要挨打吗?我们相依为命,为何要互相践踏呢?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这一切!对不起,我没能陪你一起——做头不怕死的犟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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