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善和妈妈,我和妈妈,画家和妈妈,你和你妈妈呢?——不能让贱人看笑话?贱人算老几.

 

“我想跪着给我妈妈敬上一碗茶”...



大概是童年里过年时的氛围太浓厚,我每每听到烟花爆竹声都觉得是在家,这里的“家”,是我和我爸妈爷爷奶奶他们在一起。我爷爷抱着狗,我因为暖气太热,通常额头都汗津津地坐在爷爷身边,我妈和我小婶子帮着奶奶包饺子等一起吃年夜饭的那个家。接着总会听到这样的烟花爆竹声远远传来,小时候不懂“辞旧迎新”,但内心的莫名喜悦现在都可以清晰地摸到。

此时我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天空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绽开,加上路上的树已被装饰了好看的小小的星光霓虹灯,闪着萤萤之光——是啊,圣诞季要来了呢。

入秋以来,我的身体就一直小病不断,发了一次高烧,得了一回眼疾,起了一层湿疹,今早起来,发现头昏脑胀嗓子干哑,不知为何我就眼睛一红,眼泪差点掉出来:我好想我妈啊。

我妈在我身边就好了,是不是?我就可以在被窝里一直挨着,我妈肯定会来叫我起床,我以前总是这样,有气无力地回应站在房门口的她:“妈,我难受。”她就一脸紧张地进来摸摸我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接下来我就可以点100样菜,作100样死,吃100样零食。

成德善和妈妈

“妈妈你是放弃我了吗?是放弃我了吗?”

晚上吃饭时我在看《请回答1988》的第15集,哭了好几回。泪崩的点来自正在上高三的德善,她学校要叫每个学生的家长来开一个学生情况的汇报会,班主任跟每个家长介绍一下学生的情况,能上什么大学之类。每个学生都很紧张害怕,德善和德善妈妈是下午2点钟被班主任面谈,她看着她的同学们一个个被叫走又一个个的哭着回来,简直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她学习太差了,她很贪玩,她妈妈为了她能上大学还去找算命的大婶给她改了名字叫“秀妍”,并且不再准许街坊邻居管她叫“德善”,要一直一直叫“秀妍”才能考上大学。

轮到德善和妈妈进去跟班主任面谈时,班主任拿着大学的名册翻啊翻啊,德善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她妈妈很尴尬地说,老师我们不求上好的大学,只要是四年制的都行。老师也很尴尬地说,这非常困难啊以她现在的成绩。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时,妈妈先出来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定在那,德善唯唯诺诺,跟在妈妈后面,两手紧张到一直握在一起,她妈妈转过身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吓得一哆嗦,妈妈叹了一口气,又加重握了一下说回教室去吧。





然后转身就走了,德善看着妈妈走远的背影,突然大哭,说:“妈妈我错了!”

妈妈停下来转过身,说:“妈妈没事啊德善,快回教室吧!”

德善一下崩溃了,跑过去抱住妈妈,哭得撕心裂肺,问她妈妈是不是要放弃她了,为什么不叫她秀妍了?是太失望了吧,又要叫她德善了?于是她赶忙说:“我是秀妍啊妈妈!!”







我们多害怕被至亲放弃啊——你可以天天骂我,天天嫌弃我,天天说我不如别人家的谁谁谁,但是请不要不要我,不要放弃我。我们在外面已经很辛苦了,工作很闹心,同事关系紧张,学业繁重,甚至大学毕业之后的我们要学会自己磕磕撞撞的担起一片天,到头来,谁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至亲的鼓励和期许,即便很多时候是负担,但是被他们放弃时,内心的害怕更是惶恐万分。

我和妈妈

“她说她就当没养我,然后让我去找别人当妈。”

我青春期时干了一件事,至今想来都很难过。那会我和我妈因为一条牛仔裤闹的天翻地覆,我买了一条有洞的裤子,她给我扔了。然后我就疯狗上身,又哭又闹还摔东西,脑子一热跟她说“我再也不叫你妈了!”我妈气得不行,说:“那我就当没养过你!!你爱叫谁妈就去找谁!”

然后我就真的赌气,不喊她妈妈,话都很少和她说,必要要说话,我也一定避开称呼。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想去喝水,路过我妈妈房间,听见我妈在哭,她跟我爸说:“她是不是要一辈子不叫我了啊?她不要我这个妈了啊?”我爸就说:“怎么会,她过两天就好了。”我妈说:“都15天了,她15天一声妈都没叫我。”

我站在那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然后回房间内疚地蒙着被子哭成傻逼。说实话那会也不知道内疚啥,但是我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妈那句,她说她就当没养我,然后让我去找别人当妈。那感觉太操蛋了——我妈不要我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我背着书包往外走的时候,走到门口穿鞋时说:“妈,我上学去了。”我妈愣了一下,背过去,哭了,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啊?”

我站在门口哇一声,恨不得把半个月的委屈都哭出来。

以后的日子,不论我再浑再闹,和我妈吵翻天,我都不敢再说那句话,我得有个妈,这是前提。

画家和妈妈

“我想跪着给我妈妈敬上一碗茶 ”

8月份的时候,我好友来伦敦玩,她是个画家,感情特别细腻。我俩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聊天,不知道怎么说起父母,可能因为她10月要结婚了吧,按照她的性格,断断不会举行婚礼的,但她说要给家人一个交代。

想让她妈妈看到,希望她妈妈在天上能看到。

她15岁时她妈妈癌症去世了,从检查出来到离开,只有两个多月,她整个人都蒙掉了。

她躺在那,跟我用着闽南普通话软软地说:“长大后每每回忆起我妈,都是满满的内疚,我那会是艺术生,就追求有个性,我妈每天都被我气得半死,也不知道我妈的癌症是不是被我气的。我其实挺怂的,每次惹我妈生气,她真的打我啊,打得我哇哇叫,我也哭啊,但我不敢离家出走,我怕我妈那个脾气我走了她真能关上门不让我回家了。我就暗暗发狠,不吃饭。我妈气消了,也心疼,就端着饭来问我,宝宝啊妈妈是不是打疼你啦?你生妈妈气呢啊?”

她顿了顿,我转身一看,她哭了,鼻子通红。

我抽了纸巾递给她,她擦干眼泪继续说:“我之前不论下了多狠的决心,我妈一跟我说话,我保证立马就能凑上去和好。

我妈去世后我才不玩了,我考到美院,我办了好几次画展,我的一幅画也卖很多钱了。这些,我妈妈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然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可是我要结婚了,我妈妈却看不见,我没有妈妈给我准备嫁妆,我想跪着给我妈妈敬上一碗茶,你知道吗闹闹?婚礼所有的流程全都有,可是我却没有妈妈。”

我跟着她哭成泪人,不知道从哪安慰她。

再后来的德善,上自习时前桌在玩游戏,她也不参与了,开始跟学霸同桌请教数学问题,她同桌看她最基础的都不会,教了一遍她根本听不懂,就揶揄她:“你不是说要放弃数学了吗?”她小心翼翼道歉说着对不起,一再请求同桌再教一遍,说能多一分是一分。

你看啊,我们有时候变得更好,变得异常优秀,根本不是因为要给敌人看,要给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看,不是的,那些贱人算哪根葱,要给他们多大脸,值得我们如此拼?笑话。

在这个本来就很困难的世界里,我们之所以如此上进,是给那些深爱着我们的人看的——他们可能是爸爸,是妈妈,是我们的爱人,是我们的挚友,是他们,让我们前路漫漫,却永不言弃。

END

30/10/2016

LONDON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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