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若水失意 江湖云起（12）

屡遭打击报国无门路，心灰意冷青灯伴古佛。...

引子：屡遭打击报国无门路，心灰意冷青灯伴古佛。

林鸣悄悄打量一下樊若水，只见他凝望着江流，不仅无萧瑟之色，反倒目光热切，仿佛江中孕育莫大希望似的。突然起了一旋短短的急风，原来平缓的江面，荡起些许细碎浪花，把映在江中那本就残败的月儿，撕扯得星星点点，零乱跃动。飞溅的残月把若水从呆望中惊回，若水轻声道：“二弟，我不打算再参加科考了。”

林鸣刚刚从若水的眼神中，分明感觉到了激情，正自想大哥毕竟还是积极之人，屡受打击锐气不减，听他如此说，不知何意，附和道：“大哥说得是，建功立业不止科举一途。”

若水道：“你看那江中之月，历经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千百年岁月，已事六朝帝王，人世如过眼云烟，它自顾自阴晴圆缺，何曾有过一丝喜怒哀乐？”

林鸣道：“月是月，人是人，原本并不相干，然人心随月，月映人心，你看它是喜它便是喜，你看它悲它便是悲，它不言不辩，却似有百变之神，应和人间百般心态。”

“二弟说得好。月看似有情，其实都是人心自扰尔。唉，‘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残月总是给人凄凉的感觉，连刘禹锡这等乐观之人，在此赏月，也难免写出这等压抑之句。”

“是啊，刘禹锡两次被贬，长达20多年，不弃不馁，终究还是被朝廷召回。大哥，他的经历比起你我，却要曲折得多，但是他却一直乐观旷达。刘禹锡这首诗，确是在金陵观月，心伤国家衰败之痛，借月咏情了，他终归还是希望国家强盛的。”林鸣不失时机地借刘禹锡为若水鼓劲。

若水心知其意，淡淡一笑，道，“唉，国家强不强盛，我等小民能奈之何。江南如何，我亦不再挂怀，或许，数年后，今日你我所见，对唐朝江山来说，也只是一轮‘旧时月’了。”

若水明明心中仍有几分激昂，说得却又如此萧索，林鸣颇为不解。

若水看了看林鸣，道：“二弟，明日起，我打算重新做人，再不以南唐兴衰为念。此后，我无论做何事，都希望二弟你理解。”

林鸣疑道：“大哥，何谓重新做人？”

“哈哈，日后兄弟自知，走，酣睡去也。”若水朗声大笑，拉起林鸣下峰回寺。

次日上午林鸣依旧与若水读书，若水一切如常，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下午林鸣练过功后，却没见若水。他寺内寺外到处寻找，突见院中有一青袍僧人正背对着他扫地。寺中僧人他都认识，寺中僧人也都认识他们叔侄三人。这个僧人的背影很熟，却又一下子分不清是谁，急着找若水，也没想太多，上前问道：“师傅，可曾见过我大哥樊若水？”

那僧人后背微微一抖，缓缓转过身来。林鸣大吃一惊，竟然便是若水。“大哥，你，你……”林鸣一下说不出话。

若水笑道：“适才妙理住持亲自为我剔度，从此大哥远离南唐兴衰烦恼，再不为一国江山挂怀。”

林鸣此时方知若水昨日所说的重新做人的意思。他自小与若水在一起，二人一直以振兴江南大业为己任，可谓雄心壮志，豪气干云。不想几番挫折后，若水竟然出家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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