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红：诗歌有一种力量，那就是可以让我们内心平和地去对抗生活的平庸

正如在《他们是洁白的》中我所表达的那样，每每想到在琐碎生活中的平凡人，还可以自己写诗并相聚分享，实在是一件美好而又浪漫的事情。诗歌有一种力量，那就是可以让我们内心平和地去对抗生活的平庸。...












大约从小学开始就对文字有着不一样的敏感，当然，那时候写作文更多的只是模仿，再后来还在刊物上发表过几篇小小的作品，到大学甚至尝试写小说，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诗歌，相较而言，诗歌往往是随当下的性情而生发，倘若呆呆地坐在那里是“创作”不出来的。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过于多愁善感，眼见一事一物一景一人，都会生发些许感慨，然后就默默地记录下来。我翻阅过自己以前写的所谓诗歌，大多不能示人，一方面直白到没有一点意象生发的意味，另外一方面多是无病的呻吟，所以就没有再去梳理它。

现在这些诗歌，原本也没有想着归集到一起，只因为一次无意间碰撞出来的约定。那是立秋前后的一个晚上，我陪我家廉老师去南校区取材料，当时于朋友圈看到雪丽在宁陕下乡时发的一条状态，里面说到远山的凉风和流水的声音。我给她留言说，这么美的意境你写首诗吧。然后雪丽说，我写不了你写吧。然后我就写了小诗《立秋》，一方面表达节气变化背后时光的流逝，另一方面表达同一片星空下的不同想象。然后就有许多人在朋友圈留言说好，其中有一个远在洛南的朋友勉励说，你把你写的诗歌出版吧，费用我来资助。我说为什么一定要出版呢，我们自己归集下就好，费用我自己来。

洛南的这位朋友叫本涛，原来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中专毕业后回家开了家畜牧兽医店，后来又办专业合作社，再后来出去打工，干过矿物勘探，打过火车隧道，后因安全事故死里逃生，又回老家县城开起特色餐馆。总之经历一路坎坷，从此看待生命亦豁然开朗。我们原本计划着要将彼此的诗歌归集在一起的，可惜两次我回县城催促他，但是他先前写就的诗歌手稿在老家修房时被家人当做废纸扔了，所以现在翻箱倒柜也找不见，那些文字记录着他这些年的生命状态和心理变化，遗失确实是一种莫大的惋惜。

在这一年的生活中，我用这些诗歌记录下了那些打动我心灵的东西，有对童年的回忆，有对故乡的怀念，有对情感的表现，有对理想的反思，还有对生活的眷恋。正如在《还有诗》中我所表达的那样，每每想到在琐碎生活中的平凡人，还可以自己写诗并相聚分享，实在是一件美好而又浪漫的事情。诗歌有一种力量，那就是可以让我们内心平和地去对抗生活的平庸。

当然，我不仅仅是一个文学青年，在生活中我也是一个行动者。正如要在年底将诗歌归集印刷这件事，一旦想到还有这样一个约定，我就会去实现它。感谢我们团队的来自于西安欧亚学院的贾雪娜同学，因为她在背后默默无闻的排版设计，这本诗集增加了更多不一样的色彩。

最后，推荐一个叫“为你读诗”的公众号，每晚十点它都会推送一篇经典诗歌。是啊，我们的生活中怎么可以没有诗，且去体味诗歌的力量吧。

（马永红，2015年12月28日）

（马永红，男，1984年生，陕西洛南人，西北政法大学应用法学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陕西益路人公益服务中心理事长。）

第一章、童真（节选）




《云朵》

小时候躺在黄色的麦草垛上，

希望有一天可以像那只猴子一样，

翻个筋斗就可以滚入柔软的云朵里，

如同飘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然后夜半睡醒时就可以偷吃几口棉花糖。

我只是温柔地舔一下，

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任屋子里飘满小麦的清香。

只怕经不住甜蜜的诱惑，

吃光了整个床单空留一个枕头，

从梦里重重地掉落到麦草垛上。

(2015年6月3日，乘飞机见窗外白云，思及童年有感。)


《立秋》一个人眼巴巴看着立秋，

任暑气悄无声息地散尽。

白天我去森林里，

找寻小溪的源头，

却见满地的野花溶入眼睛。

夜里我坐在河堤边，

让脚丫子去触摸水的温柔。

我听见花儿在歌唱，

星星也在歌唱，

地上芬芳就那样渲染到天上。

有一颗星星从天空滑过，

缓缓地掉落到草丛中，

地上便多了些许花朵。

此刻，唯一的遗憾是，

我的双脚不能放在银河里荡漾，

不然夜空里还会蹦出更多的星星。

(2015年8月27日，夜里与外地朋友闲聊，一方面感慨节气变化背后时光的流逝，另一方面感受同一片星空下的不同想象。童心似未泯，夜凉好入眠。)

第二章、乡愁（节选）




《新房》

捂着耳朵放一串鞭炮，

心里便有噼里啪啦的回响。

一砖一瓦平地上起新房，

男人是顶梁柱，

女人是保温的墙。

就一口烩了豆腐的罗卜片，

舌尖上透着泥土的香，

高梁粥粘着邻里亲情，

啤酒的味儿像白酒般绵长。

主人亲自下厨把菜一勺勺满上，

我则在饭后把乡愁一步步地丈量。

(2015年3月30日，老家有好友新房落成，回故乡贺喜有感。)

《时光》

时光如风一般穿过我的身体，

有时带着花的香味，

有时带着雪的寒意。

仿佛你就远远地站在那里，

等着和我缓缓相遇，

如同明月倒影在我清澈的心底。

七年，十年抑或三十年，

当我一个人在夜里酌酒时，

总会想起故乡的云，

想起现在的你。

云还白吗？

你还好吗？

(2015年8月14日，我家廉老师和孩子忙碌至凌晨两点，将我们这些年的生活照挑出来一部分粘贴在客厅墙上，照片里面除小家点滴外还有温暖的朋友。)

第三章、小爱（节选）



    《等你》

你从水泥路的裂缝中挤出一只手脚来，

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车水马龙的世界。

清晨的露珠在你指尖晃动了几下，

最终还是跌落成或大或小的几瓣。

匆匆的路人没有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只有我在夜里听见你的枝叶在伸展，

并如火般蔓延，如墨般渲染，

直至淡绿色猛然扑入眼帘。

白天我会从城北赶到城南，

老街上的梧桐花打开一片绚烂，

它没有入鼻的香味，

却总默然开在废墟上，

并在我的心底投射下整个春天。

我在西安等你

等你在春暖花开时见我一面。

(2015年2月28日，春节过后更显春天，路边的水泥缝里有小草悄然生长，而我却想起城里为数不多的梧桐花，他们多长在旧的家属院里，如乡村的梧桐花一样绚烂。于我，独有一种心理的温暖，这个春天，我会重新出发，又会与谁相见。)

《夜幕》

一个人站在小寨天桥上，

任夜幕下匆匆的人影滑过，

寒风快要咬掉了我的耳朵，

但一想到今生我还认识你，

于是偷偷地笑了一下又继续往回走。

嗯，花开有时，

就让那时的芬芳永远烙在我的心底吧。

（2015年12月11日，深夜送朋友离开，路过小寨天桥有感。）

第四章、深爱（节选）




《耳语》

窗外，

蛐蛐在弹琴，

歌唱月光的美好。

窗内，

我们在耳语，

赞美爱神的伟大。

此刻，

让我擒住你的唇，

和你一起掉进黑夜里。

《姑娘》

姑娘的裙子，

就像一团飘动的棉花糖，

可是它在我的身边，

怎么也移不动呀，

我却闻到了她的清香。

姑娘的舌头，

就像一块跳动的软酥糖，

可是它在我的嘴里，

怎么也化不开呀，

我却尝到了她的浓香。

第五章、生活（节选）




《有诗》

白天，我挤着公交或地铁，

从这一站到那一站不停歇，

额头的汗水砸在干涸的土地上，

城市的嘈杂若潮水般瞬间淹没过来，

只有我自己才能够听得见那叮咚落地的声音。

那细长的手指已经很久没有拿起钢笔，

日常的劳作已经给它种下了厚而粗糙的茧子，

我将洒落在桌上的面包屑捡起，

然后扭过脸把它们放进嘴里，

也许那就是生活的滋味。

但是一想到我还有爱人和孩子，

一想到我还有藏在心底的诗，

梧桐花的清香就开始将我的心房占据。

（2015年9月14日，想到在琐碎生活中的平凡人，还可以自己写诗并相聚分享，实在是一件美好而又浪漫的事情。诗歌有一种力量，那就是让内心平和地去对抗生活的平庸。）


《焦虑》

当一缕阳光由明变暗，

我心底又多了一丝焦虑。

丝缕交织将我的身体包裹，缠绕又缠绕，

直到我有些喘不过气。

秋夜里我推开窗户，

感受月亮从天际传来的凉意，

但等太阳从山顶缓缓升起时，

我依然会微笑着细数餐桌上的盐和米，

我想：他们是洁白的，

一如我的心。

 （2015年9月24日，最近一段时间杂事较多，遇到一些很烦心的问题，内心充满焦虑。）

第六章、岁月（节选）




《弥漫》

曾以为的腐朽，

正被轻轻地按在脚下。

满屋子的喧哗，

败给了虚浮的潇洒。

清脆的碰杯声中，

任五彩的玻璃碎了一地。

我听见理想在碎裂中歌唱，

在酒沫里裸奔。

深深地吸一枝烟，

让骨子里的精灵呼啸而出，

像雨像雾一样，

从房间，

弥漫到人间。

(2015年5月22日，有朋友生日，至KTV唱歌，可惜只会唱红歌或儿歌，后以一首朋友离场。团队骨干跟随我辈十余年，至今尚在跋山涉水中。世俗与崇高，不在于场域，而在心域。偶尔的纵情，并非生活的常态，但在天亮酒醒后，依然会出发。)


    《叮咚》

我曾呆坐在柳树下，

听水缓缓流过的声音：叮咚叮咚，

仿佛在敲击破旧的门，

哦，心底有狂风翻起。

我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但可以放任的只有自己的眼泪，

由它再滴入河里：叮咚叮咚，

仿佛在叩问逝去的水，

哦，心底有暴雨来袭。

（2015年12月27日，见朋友并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好温暖，虽未多言语但内心却是暴风骤雨，岁月就让它如水般流过去吧。）

王娜：让我们去体悟生活的快乐或痛苦



我一直认为，能够写诗歌的人都是热爱生活，内心丰富充盈的人。现代社会节奏快，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让人在忙碌和奔波中喘不过气，以目的和结果为导向，让人和人以及和生活之间少了心灵的连接。越长大越发现，对日常生活中微小的点滴事，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感知，没有了体验生活和感知生活的心境，忙成了我们的代名词。但老马却能做到放慢脚步去感知生活，他的诗歌感情真挚，每次创作都是应景而生，只有内心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才能与生活碰触出火花。

记得中学时代，自己一度那样的迷恋和热爱诗歌，日记本上也写过不少文字，而如今却淡忘了，感谢老马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以提醒自己，无论生活给予了我们什么，我们都要打开心门，去感知和体悟。做了母亲会发现，孩子是最纯真最真挚的，内心最真的渴望和需求，都会表达出来，而且乐观积极，容易满足。观察我的女儿，会发现一颗小石子一张纸，都可以玩弄一阵子，而且在此过程中很投入，心无杂念地沉浸在过程中，所以能够得到快乐。生命何尝不是一个过程一个状态呢，过程和状态好否，取决于我们的心态，如何在这纷扰繁杂的大千世界里，为自己的心灵找个出口，诗歌是选择之一，诗歌可以安抚心灵、带来美好、传递信念、表达爱意。

于晨暮里，静读这本诗歌集，跟随着作者的情感流动，看岁月流淌，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忆起了童年，开启了心门，内心如此的安静而又美好。（作者：王娜）

田媛：如何把平淡的生活酿出小诗来



认识老马，是2005年年底，那是我在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在从县城回村子里的公交车上，他坐在我背后，突然就拍拍我肩膀，问我是不是在外面上大学回来？然后我们就此认识，并且通过家人知道了他组织大学生回到村里来支农支教的事情。当然最让我热血沸腾的是他自己想改变农村现状的远大抱负，在大学里和不理想的环境作出的强有力对抗，还组织大学生。于我，这些也只是想想，对他，已经在真切的行动中，一股敬佩之情就油然而生。我的初步印象，他是一个有魄力有干劲的人。

2006年的暑假前，老马打电话说他组织最后一次大规模支教，问我参不参加，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因为我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为期半个月的支教，忙碌而充实，辛苦而快乐。在那段时间的接触中，我对老马的印象又多了一些，他是一个工作狂，但却情感细腻，此外，还很幽默和风趣。记得当时需要大家一起做饭吃，在这个过程中他总会讲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或者笑话，逗的大家乐不可支；他总会从家里拿些菜过来，有时候是一个西葫芦，有时候是几根黄瓜，有时候是几个西红柿，而且从不用袋子，捧在手上就来了。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南方教书，彼此之间很少联络。2012年，为了离家近些，我辞掉工作，重回西安。偶尔我们在一起小聚聊天，会断断续续的了解着他和他的团队一路走来所做的事情。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我发现不论在做什么，他对理想的追求没有变，对事业的热情没有变，对生活的热爱没有变，面对困难勇往直前的拼劲更是没有变。

我做事踏实，自己也算努力，但却不是一个有魄力有闯劲的人。当老师这五年下来，特别是最近的两年里，我能深切感受到日复一日繁忙的工作会消磨掉人心中的热情，平淡琐碎偶尔坎坷的生活会让人有时候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会困顿，会迷茫，特别容易止步不前，随波逐流。记得有一段时间自己觉的特别累，抱怨随之增多。一次跟家人抱怨的时候，他们说我吃不了苦。“吃不了苦”这四个字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在反问自己：我吃不了苦吗？想想上中学的时候，条件着实艰苦。初中开始住校，去学校需要走很远的山路，一周的伙食是从家自带的馒头和咸菜，睡十几个人的大通铺，却一点都不觉的苦；高中要在县城上，总是省吃俭用，宿舍11点熄灯后会点蜡烛或者在楼道看书到很晚，却还劲头十足，觉得充实而快乐。现在条件好多了，反而没有那股劲头了……我反思自己，发现每天也在工作，忙同样的事情，但受环境和一些事情的影响，不知什么时候起，只是为了完任务，而完任务和用心做事的感觉完全不同，心态也完全不一样，“完任务”的心态久了，自然会倦怠，加之心里那个还想努力上进的自己会和现实中懈怠的自己打架，所以会累，这才会没有了方向，失去前进的力量。所以我最佩服老马的是，他也在时光中行走，却依然坚持着最初的方向，保持着最初的激情，坚守最初的爱和善良。我在想：他是怎么做到的？

慢慢的，我懂了。若没有柔软的内心，没有敏锐的感触，没有存于心底的美好，没有对生活无限的热爱，怎能在平淡的生活里，把平常的点点滴滴酿成一首首小诗来？老马的生活，有童真，有乡愁，有爱，有梦想，所以纵使平淡，也被他过的诗意流淌。一样的“白天，挤着公交或地铁，从这一站到那一站不停歇”，但他依然能品味到“生活的滋味”，让“梧桐花的清香”占据自己的心房。

感恩2005年和老马偶然的相识，感谢这十年里他带给我的很多精神食粮。现在的我，也在努力调整自己，不断向前，虽然有些慢，但我坚信自己在成长。愿老马一直这样哼着小调写着小诗，马不停蹄的奔向梦的远方。

（作者：田媛。原文回忆较为详细，收录时有删节）

【说明】虽然说是诗歌，但是心底总觉得只是些随性而生发的或长或短的句子。2015年里凡有触动处，都会留下那么一两句。最后因为小小的约定而决定在年末把这些句子归集一下，最后给这本小诗集起名《他们是洁白的》，计划也只是印出来一些纸质版本送给身边的朋友，当然是有限的，毕竟现在真正静下心来读诗的人不多。无论是全本的纸质版，亦或是节选本的微信版，都只是当玩一样。生活么，有点诗意就好。感谢两个廉老师，感谢大中心团队里的每一个人，感谢大时代里的小孩子们，感谢2015年里从我的心底走过的朋友们，祝你们2016年生活幸福美满。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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