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里的黑土著

 

亚当被缚,被缚于一个Y染色体...

 
一方

从一只杯中倒出世界

在言语的荫翳下

猎捕你我的碎片



心一



“亚

当被缚,被缚于一个契约;四千个冬季流转……”这段取材自创世记的歌曲,与之匹配的乐谱及作者姓名,都已被历史的洪流冲走,只留下一张15世纪初的手稿,Adam lay ybounden,和那首著名的Svmer is icumen in手稿一起,静静躺在大不列颠图书馆中。



吟游诗人描述了亚当死后直至基督降生、横亘四千年(依据当时的误算)的等待,仅仅因为“an appil that he tok”——一个小小的苹果。

在经院体系正盛的年代,这几行时兴的“洋泾浜式英语”,承载着奥古斯丁Felix Culpa(幸运的堕落)神学,抛洒出无比欢快的尾声:“Blyssid be the tyme that appil take was!”

乐谱的失传,使得后世许多唱诗班作曲者得以大显身手,风格迥异的版本代代层出不穷。比如下面这场,在美国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一座拥有一个半世纪历史的教堂中的演出。



下面是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合唱团在2013年的Seasonal Celebration上所演唱的《Adam lay ybounden》。拍摄者的手摇晃得厉害,但合唱团所使用的乐谱似乎更具“古风”,忍不住也转贴上来。



如今天南地北的人们唱起伊甸园里的始祖,都不再需要渺远的想象,两个身姿健美、金发婀娜的白种人就会跃然眼前——

《天堂里的亚当和夏娃》局部

鲁本斯 木板油彩
草坪葱郁,豺狼与绵羊同居、豹子与山羊同卧;一棵被巨蛇盘踞的大树下,女人白皙的手刚刚摘下一枚鲜果——

“尔等即如神,能辨善与恶。”

西洋美术史在教会的大氅中,为我们刻制了一系列样板:样板化的基督,样板化的天使,样板化的先知……当然还有这对样板化的亚当与夏娃。

直到一对词组的出现:

“Y染色体亚当,线粒体夏娃。”

上世纪八十年代新兴的分子人类学,通过对线粒体DNA和Y染色体的研究、追踪,为我们谱写了一部人类学版的《创世记》:全人类的线粒体DNA源自同一个女人、Y染色体源自同一个男人。在东非的伊甸园中,欧洲中心主义的美学样板被轻易击碎、荡然无存。

此后再有人向我问起那个烂漫的午后,正在谈论禁果的那对无暇的人类母本时——我便向他展示自己的一幅画:褪去欧洲人强加的白肤、金发,他们袒露了黝黑的真相。
《伊甸》

心一 碳素墨水


07年一篇名为《不久前我们还是黑人》的文章,报导了亚利桑那大学一个课题组的研究:“欧洲人的肤色可能在六千年前才由黑变白。”

而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也通过数量叹为观止的Y染色体样本调查,补充了这部《创世记》中,东亚人祖先的故事。



文明的无数个冬日里,这部荡气回肠的史诗在我们的血管中奔流,在我们的DNA中弹奏。一段名叫亚当的遗传信息,带着造物主所吹的一口气,走出非洲,走向大陆的另一端——遇见全新的荒漠、全新的江海;触摸全新的气候、全新的植被;演化出全新的外貌、全新的语言;雕琢出全新的文明、全新的神祗。

在渐行渐远的表象面前,这群背井离乡数万年的亚当相互划定了界别:黑种人、棕种人、黄种人、白种人。在现代社会虚构的国家概念下,这群背井离乡数万年的亚当又给自己拟定了各不相同的名字: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中国人……

他们似乎早已遗忘,自己骨子里仍然是那个被赶逐出东方花园的黑色土著。在残酷漫长的物种战争史中,“一本”即“万族”,“万族”即“一本”。这蓝色星球上,只出现过一个亚当,且——

亚当被缚,被缚于一个Y染色体……


一 方

精 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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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未央,凛冬将至

离我的孩子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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