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故事终究是梦一场
你说时间会改变什么？太多太多了，多到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昨天看电影《我们的十年》，今天把这篇文章送给你。...
曾经，很喜欢美国唱作女歌手拉娜·德雷的一首歌《summertime sadness》，在众多的歌曲之中，我最偏爱这一首。她独特的嗓音带着孤独的悲怆，而我喜欢破碎的事物。
晚间，蹲坐在窗前整理着这次出游的行李。其中最多的是旧书籍，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困境，要时刻保持清醒，而阅读是唯一可以保持清醒的途径。
发现一本寻找许久却未曾找到的日记本，一些年少时代记录的碎语，文字里透露出的是生活的悲与伤，诸如此类的东西。
“我们大吵一架，本以为会分手并且老死不相往来。毕竟我们说出了最为伤人的话语。我有点难过。”
“我们不同，对于生活、物质延伸至各个方面。但是，我相信你，不认为这些的不同能够分开一些什么东西。你要去往更远的地方，你走的比我快也比我好。而我只需要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就好，这样就好。”
......
清晨，带着围巾坐在机场大厅等着壹合。
壹合是少女时代里最难舍难分的朋友，本以为不论怎样流逝都不会失散的人，却还是分开了。几年里，我们不曾主动联系对方，不见面，不说话，不关心，不打探。至今还记得，我们友谊破裂的时候说出口的便是老死不相往来。壹合，拥有一张南方女子小巧的脸，眼脸下方长着雀斑，淡淡的眉毛。记忆力她的面孔还是清晰浮现在脑海，她穿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带着海洋风的发箍，风吹起她的头发站在树下的样子。
在离登机前的半个小时，壹合出现了我面前。很奇怪，这么多年我们未曾见面，在一起并不觉得尴尬或者是感到手足无措。反倒是壹合身边站着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不过六七岁幼童。壹合拉着女儿的手，小女孩喊我：“阿姨。”羞怯的躲在壹合的身后。
“我女儿，清欣。”
我们并排坐着，”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有通知我。”
壹合看着地板笑了笑，“怎么通知你？当初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
张了张还未来得及说出话的嘴唇，壹合开口了，“我想，你也过得不太好吧，我指的是精神上。”
像是被点住了穴道，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真正懂你的人，是在你还未说出口的时候，一眼就能够看破你——轻而易举并且一针见血。
看着她散落在肩膀的头发，“是啊，过得不好。你是不是该高兴，如你所言。”
“哦，不。换做从前，我们刚刚激烈争吵那会，你再对我说今天这番话，不止我会高兴，说不定还会捅你几刀子。”
......
夜晚，在旅店的床上披着半干的头发与壹合盘坐着，我们对话的声音很小。生怕惊醒了那个在睡梦中微笑的女孩。
床头灯散发出暖黄的灯光，适合我们彻夜长谈。
壹合摸着女儿鬓角的头发，轻轻说，“孩子长得像我多一些，希望她的福气比我多。有点担心，她的运气会比我差。老家不是说女儿像父亲的话福气会多些嘛。”
我们的对话像是进入了耋耄之年，总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足够年轻的时候挥霍了本该属于的未来的思绪与精力。
这几年来，一直与一段剪不断的感情纠缠。
外人看来，我过得光鲜亮丽，鲜衣怒马。却不知道，我内心真正渴望的。这些都是年少时候未曾想过的，想要一段平淡的生活，却为了一个人一直坚持着生活在繁忙的大都市。曾先生对我说过，等忙完就陪你一起去旅行。还未来的及实现承诺的时候，我们竟已经分开。他再也不是年少时候那个下自习陪我一起散步的少年。而是成年之后，在大都市拥挤车道上开着宝马车的男子。
清晨，起床。壹合抱起还未回神的女儿洗漱，换衣，梳精致的头发。小女儿咧着嘴唇对着我笑，我抿着嘴唇以示我的友好。
相较昨日的疲惫，今天的我们精力充沛。壹合跟我一样想要一段放松的旅途，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在众多的游客中，我们三个显得有些特别。两个成年女人带着一个幼童，一脸天真欢乐无比的她与一脸沧桑的我们。来到了一座妈祖庙，不知道许的愿望灵不灵。反正我是没有虔诚的跪在殿前磕头或者是祈祷。壹合带着小女孩闭着双眼倒是显得虔诚，许了什么样的愿望了？关于生活还是爱情？还是关于这个小女孩？
曾先生是一个沉着、冷静、睿智的人。从年少时候的笑容里可以得知，我们相遇在阴雨的天气里共撑一把伞，匆匆赶到社团因为错过了PS教程课。百般无聊的我们自来熟的聊起了天，他递给我打火机一起抽了一支烟，像是一见如故的旧友，没有任何的拘束可言。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与曾先生的爱情一直都是陪伴与仰望。他拥有一些，我未曾有过却十分渴望的东西。
坐在小镇的旅店门口，一支香烟燃烧殆尽，猩红的火光炙烤着指尖。半响，才有触痛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再年轻，所以反应也变得迟钝。带着壹合与女孩的早餐回到房间，鼻尖有些泛红。壹合让小女孩去里间的桌上吃着热馄饨，壹合提给我一条干毛巾。
“我抽一支烟。”
停下擦头发的手：“不要让小孩子看见。”
“没事。”
我们如同年少时候的夜晚，一起坐在窗前抽香烟。经隔多年，外表没有改变，转变的是时光与内心的渴望。二十岁的时候我渴望自由，向往美好的生活——与相爱的人一起生活，买得起自己喜爱的化妆品。二十岁的壹合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考上编制，在医院做一名正式员工，打不掉的铁饭碗，不必为生计而发愁。
壹合跟我说起了那段时光：“2006年，你还在长沙读大学。那一年，我们因为各自的坚持而分裂。隔着电脑彼此说了很多狠话。这此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不过，我说到做到，如愿的考上了编制。跟当时的男朋友结婚了。哦，当然，你没有见过他。还没来的及介绍你们认识，我们就分裂了。”
壹合停顿了，眼睛看着窗外的雨吸了一口香烟，“他在外面有女人，觉得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说完，壹合看了看里间的门。
“2011年，我离婚。走的很坚决，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带着女儿就走了。”
这个时候，小女孩吃完早餐。我们带着她出门，撑着伞去看这里开的红艳的杜鹃花。
出发前，壹合紧了紧小女孩脖子上的围巾。
一个带着黑色镜框穿着西装的男士站在对面的马路上。不禁想起了曾先生，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总有那么多发不完的邮件。
大学时候，我们分隔两地一南一北。十九岁的时候相信距离不是问题，生日那天，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陪我一起看了一场电影，感性的我哭的一塌糊涂。理性的他坐在情侣座里一脸的疲惫，强撑起疲惫陪我看完一场电影，两个小时之后匆匆离去。
时间转啊转，转到了他成年后成为了一名职场精英。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曾先生托人带来一束99朵鲜红色玫瑰给我。电话里对我说，免不了落了俗套。挂断电话，转身把它插在玻璃花瓶里，一个星期后，花朵枯萎。被我丢弃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像是密封了很久的食物，打开之后干瘪不堪的感情。
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分手。没有年少时候隔着电话的激烈争吵与质问。也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去哄对方开心或者是强颜欢笑去努力维持下去，平静的结束一段维持了很久的感情。久到让你认为这就是你的生活。
汽车的鸣笛声惊扰了我，壹合牵起小女孩的手上车。我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天空飘起了小雨，小女儿蜷缩在壹合的怀里。
从一定程度上，我有点羡慕壹合能过上这样的生活——独立而平淡。
说起年少时代那段友谊，完全超出了友谊，更像是一个亲人。壹合能够独当一面表现出的强势让我不禁有些恼怒。我们在电话那头里争执，双方都不肯退步。却不知道，一次争吵把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久到她成为了一名母亲。
壹合紧了紧衣襟，说：“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
我头戴一朵小女孩摘来的杜鹃花，“是啊，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回头。他是个强势的人，什么都想要得到最好的。太多世俗的味道，离他年少时候的样子越来越远。”
“你呢？过得开心嘛？”
壹合抽出烟盒，拆开包装，“觉得还是离开了他之后要过得好。不用担心他明天又会出现在哪个女人的身边。松了一口气，当年的你说的对，我把自己压的太紧了。想要走得更快，太过于偏执。太强势想要驯服身边所有的人。到最后，还是自我的期望值太高，棱角太多伤害了很多人。觉得这样也很好，带着女儿生活心智总归还是成熟许多，之前太害怕失去，所以认为无论什么都想要拽在手里才心安。”
点燃打火机，猛吸一口，“不觉得生活太清苦，毕竟是一个人。”
壹合扯了嘴唇，转头看向小女孩说：“还没有那么傻，他会定时给应付的生活费。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在乡下挺好。不希望她看到太多这个城市的匆忙与疲惫。带着她听雨、耕种、吃我自己做的面包。平淡的生活对很多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奢侈。”
我们对视一笑，好像回到了十七岁时候友谊的开端。只是眼角的皱纹告诉我，我们已经不再年少，离过去越来越远。
嘴里叼着烟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的生活算不算是生活，越来越不快乐。不知道每天的忙碌与疲惫到底值不值得，感觉是在用生命换取金钱。也对，平淡的生活比什么都好。之前种种于生活与爱情终究是梦一场。”
东京
做梦都想发财的一只矮胖，想写悲伤故事的人。@此东京非彼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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