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文学】让心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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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很多种计算机系统(软件)故障,毛病出在“芯”上。原因是,“芯”里局促、疲惫、矛盾重重,那是日积月累超负荷运作,“芯”被“思想”(程序)垃圾污染造成的。为了消除这些故障,工程师们配制了劲道各异的“解药”。第一种最温和,叫“磁盘碎片整理”。其工作原理类似于我们人类面对烦心处境时让自己静下心来,理清头绪,直面现实,正确决断,稳妥对策;第二种有点秋凉凋零的味道,叫“删除多余文件”。其原理类似于我们人类面对责任、内疚、悔恨等过于沉重的心理负担时,毅然卸除扛不动的包袱,删繁就简,去芜杂,存简约,腾出一块空地,让心休养生息,以便更长久、更得心应手地生存发展;第三种更猛烈,叫“杀毒”。其原理相当于抗生素增援人体免疫系统,掀起一场“消灭日寇,保家卫国”的人民战争。第四种则简直是改朝换代,叫“格式化磁盘”。相当于对罪恶实施劳动教养、思想改造、囚禁,强迫其重新做人,不行就干脆枪毙。

一直以来,为了人类的使命、长辈的期望、亲人的嘱托,为了个人的前途和官衔利禄、荣华富贵,那么多渴望舒展张扬的心,硬是咬着牙、憋着气、豁出尊严地,在苦涩、泥泞、黑暗、狭窄的坑道里匍匐前行。挺过来的当为“人杰”,也确实成了人生的“楷模”,可回头看,竟有那么多陷进去出不来的可怜人儿。
一直以来,教育机器总在给学子们灌输“只要功夫深,铁忤磨成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干一行爱一行”的螺丝钉精神、“适者生存”、“识时务者为俊杰”、“学而优则仕”等等理念,鼓励人们无限地刻苦、一味地迎合,罗列、规范、提炼出教条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削足适履般地让一茬一茬灵魂,带着年轻的面孔和鲜活的梦想而来,却拖着疲惫、失望、苍老的身心而去。

事实说明,大多数人在确定人生目标和实现途径时,暴露出了足够多的人性弱点。比如迷信封建,满脑子当大官,掌大权,光宗耀祖,封妻荫子思想;比如书念得多而死板中了毒,膜拜传统,把自己的灵魂嫁接到成功的历史人物的身上;比如惯性思维,人云亦云,或爱慕虚荣,追逐时尚,什么热门争什么。成千上万类似的人生设计,产生了许多中国式的社会问题,比如官本位意识根深蒂固,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等;制造了许多错投“猪”胎、“嫁错郎”、“入错行”、怀才不遇、抑郁不得志、徒有才情的人生悲剧。

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脱离实际上。我们的人文教育错把活生生的人当作如计算机一样的物件进行打造,错把灵绝顶的思维活动当作语言编制的程序一样进行演绎。要知道,我们对程序的设计可以不征求计算机的意见,大不了不中用了重新编写,但树立人生理想,我们却必须问一问自己的心里是否悦意。如果不问,就可能制造人生悲剧,就可能扼杀某方面的一个天才,就可能一辈子地蹂躏一颗不设防的心。

就个人而言,年轻的时候我们不懂得自己的心,不完全清楚里面装着些什么宝藏,懵懵懂懂地就迈开了最年轻也最有力的脚步。到了阅事阅人无数,也清楚自个儿几斤几两的时候,已人到中年,深陷趟入的沼泽地中,早晚的梦想差不多都给耽搁了。如此说来,好象人生宿命就是庸禄无为了不成?
“不!绝对不!”面对这种无序点化和先验败局的宿命人生,人类的勇敢必定会被尊严唤醒。

先哲们早就说过了,人类社会和生命个体的终极发展目标是自由王国。在那里,我们可以尽显舒展和风骚。事实上,“三皇五帝”到如今,不管就社会还是个人而言,我们一直在向自由迈进,只不过有时快有时慢而已。二十一世纪世界多极化、人类价值观多元化的今天,社会和个体生命,都有责任努力消除妨碍心的自由发展的各种桎梏。不但因为我们要一步一步接近自由王国,更因为我们要拯救无数受苦受难的心灵。

为此,必须努力建设价值取向多元化的和谐社会,必须推翻误人子弟的谬论的权威地位,让心儿自由舒展,这既是社会的责任,也是生命交给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必答题。

为了破除失败的宿命、拯救苦难的心,避免人才的堙没和浪费,学界必须愚公移山般地建立和完善教会人们认识自我的理论和方法,社会必须倡导并奉行更加人性化的人文教育体系和理念,有为的人必须更加仔细地倾听自个儿的心潮澎湃。

作家叶广芩说:“生是死的准备,死是生的完成,生是一个短暂热闹的仪式,死是一个永恒的归宿。”顺着这种大写意式地对人生图景的描摹,我们会不由得想到,人生其实是一个不断丢弃天真、年轻、精力、财富、荣耀、健康直至生命的过程。这种看似怪诞的说法启示我们,人的一生,不单单要不断地得到,更重要的是会持续地丢弃。这种丢弃,表面看好似一种被迫无奈,实质上是生命新陈代谢的一种必然,深谙其中奥秘对人而言其实是一种人生智慧。

试想,我们最终连生命都要丢弃,那么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丢弃的呢?特别是对已成鸡肋的东西,比如走错的路、办错的事、说错的话、奉行错了的人生策略,我们还要象守财奴欧也尼·葛朗台一样,让它们一路跟着自己直至阴间吗?对它们,我们不但要丢弃,还要丢弃得果断、快捷、潇洒。假如走岔了路令人提心吊胆,千万不要迟疑徘徊,而要立马更正,再勇往直前;假如错入了行当不适应而焦头烂额、万般无奈,完全没有必要强装笑颜,虚与敷衍,疲于奔命,而应坦承蹉跎,卸载伪装,断臂求生,全身而退,徐图殊途;假如站错了队,凄冷有余,温暖不足,一定求教于向日葵,投奔光明;假如认错了人,结错了伴,荒废了赤诚年华,就切割过去,重新来过,再迟的觉悟都比执迷殉葬要来得辉煌壮烈得多!只有这样,我们的心才会舒展,我们才会心甘!



细想,连冰冷的物化机器计算机都会“芯”累无比,颓然倒下,相比之下,充满了感情和热血的我们的心,一路走来,该有多么地苦楚和委曲呵!人生旅途上,许多人许多时候是“打掉牙往肚里咽”,醉生梦死,逢场作戏,强装欢颜,厚着脸皮,见利忘义,寡廉鲜耻,不断践踏自己的心灵,让心蒙尘,把心儿当作精神垃圾场不负责甚至是残忍地胡乱倾倒污染。所以,我们一定要记着告诫自己,这一生最该珍视和庇护的还应是我们的心。不管到什么年龄,不管遇到什么抉择,我们都该虚心倾听心的呼唤,凡事让心作主。违心、丧心之事是绝对做不得的。硬着头皮去干生性不喜欢的事,失败的概率很大,悲剧的色彩极浓,往往注定不幸的宿命。心里悦意,干什么都得劲,可以纵情驰骋,可以豪迈创造,可以忘我无我地天人合一,可以超常发挥得出神入化……

倘若如此,不管我们多么的平凡,不管我们奉献了多少,相信我们都会是洁净的,可敬的,伟大的,甚至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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