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嘉：当前AR/VR爆发性增长的冷思考（二） 技术创新困境突围，内容创新的文化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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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外何以会迎来AR/VR技术的爆发性增长热潮呢？除了意识到AR/VR技术革命将给人们如何看待和体验世界带来的颠覆性，还有巨大的满足人性发展需求的增长。自摄影、电影和电视的陆续出现，从视觉领域反映生活移情想象的能力伴随科技的发展日益提升，人与自然的交互也由想象转化成虚拟现实，即由从前想象的思接千载、视通万里；到电影创建，世界电影史上第一部公开放映的电影《火车进站》，吓得观赏的人们几欲离席，人类与虚拟现实的交互迈进一大步，科技与艺术携手，原本在文字中存在的想象虚拟世界，经由影视等科技手段，初步且真正地呈现在人们的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今天，AR和VR则更进一步，让现实与虚拟世界重叠，人们可以跨越时空，进入虚拟世界，并与虚拟世界里的人与物交互。VR能够让人身临其境，无疑就实现了AR，让人们可以更加真实地与虚拟世界交互，无疑在时空超越方面，迈进一大步，同时也引发了市场的巨大关注。如何正视AR/VR技术面临的科技和文化双重缺失？摆脱热潮背后发展的核心难题？

（一）文化和科技是互为依存和互为促进的

如何正视AR/VR技术面临的科技和文化双重缺失？首先需要我们从观念层面消除以往将科技与内容分别对待的错误认识。明确文化和科技是互为依存和互为促进的，我们既不可能有缺失内容创意的科技创新，也不可能有缺失科技创新的内容创意。

AR/VR技术，作为一种全新的计算机高科技交互模拟系统，理论上它可以和生产与生活的一切领域融合。非艺术的生产生活领域，包括医学、军事、制造、航空航天、房地产、考古、教育等；艺术领域的设计、游戏、影视，旅游、博物馆。这些领域都将是成为推动AR/VR技术创新的重要内容驱动。因为依托现实的生产生活的特定需要，对AR/VR科技应用提出了围绕这些特定的需要而进行适合各自发展的创新要求。

就设计、游戏、影视，动漫、旅游、博物馆等艺术领域的虚拟与增强现实的开发，除了上述内容创新，即实现行业的融合跨界外，还有不同门类艺术产品本身内容生产与表达的创新。开发一款可用的虚拟现实游戏，增强游戏的沉浸式效果，需要开发者精心调配游戏中的各种设定。对虚拟环境表示的准确性、虚拟环境感知信息合成的真实性、人与虚拟环境交互的自然性、场景的实时显示性、图形的随时生成性这些兼顾内容的技术创新，都提出相当高的要求。AR/VR技术创新因为有特定内容的创新需要，从而获得了真正原创的目标与动力。

没有特定的与原创内容相匹配的要求，技术创新将变得盲目而缺乏动力；而兼顾内容的技术创新，不只为新生活方式的创造提供可能，也为新兴产业与新经济增长点的跨界融合寻求技术支持，还为艺术内容创造提供构想的技巧创新基础与限制。文化为科技创新提供方向引领和内容驱动，而科技为文化融合与表达探索创新可能。

科技创新遵循自身发展逻辑，如何拓展服务现实的空间，在更广阔的领域服务生产生活需要？文化的历史性出场，为科技创新服务现实、拓展发展发展提供正确方向。无论VR还是AR，都是破除壁垒的跨界创新，理论上是可以和任何领域结合，现实层面的发展遭遇现实的限制，结合还是不完全的，甚至有违现实伦理的。冷思考旨在分析限制跨界创新、导致文化和科技双重缺失背后的深该原因，既有物质的、制度的和文化的问题，也有可融合不可融合的伦理问题。

（二）技术创新困境突围，摆脱市场的诱惑

学习、模仿与移用技术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技术的创新，因为中国有世界最大的市场，对于中国的中小企业言，就可能成为最大的陷阱与诱惑。中国的中小企业对国际先进科技及内容的创新，只要模仿学习一点点，就可能获取足够的利润，就无须冒创新的风险。

在技术创新的艰难与市场诱惑的双重夹击下，在趋利避害的选择中，目前AR/VR技术发展热潮中，我们整体呈现的发展战略：科技与内容的分离发展，着重布局内容产业。这也是我们需要摆脱的热潮背后发展的核心难题。

短时期着眼，这个发展战略有它的合理性。因为在产业生态不完善，技术创新成本高昂的现实面前，发展是硬道理，利用中国的广大市场及概念利诱引发的新兴需求，采用内容生产移用国外创新技术，短期内不只可以让企业获利，也将刺激消费者为内容买单的欲望，还将激发开发商的投资兴趣，为技术创新吸纳资金支持。这既是新兴技术的学习追赶必由之路，又为新兴技术的国内应用的生态改善及观念普及与体验应用做些基础性工作。

虽然机会存在于需求增长的地方，但是，科技发展的方向转向哪里，社会可以获得更可持续的发展动力，需要一种胸怀全球引领世界潮流的文化来引领，而不能仅仅局限于企业自身的市值的扩大，着眼于眼前需要的满足。即从长远的和国家发展战略着眼，无论是缺失内容创意的技术创新，还是缺失技术创新的内容生产，都是需要冷静思考与对待的。

（三）胸怀全球引领潮流，生态创新的确立

生态创新是意指有利VR/AR技术生长的整体环境，不只是技术与内容，还有战略与市场，技术与行业等。之前提及，缺失内容创意的技术创新，或许在短时间里，可以让企业自身的市值得到扩大，满足于国内市场的低端消费。但也因此，从小处说，我们说缺失内容创意的技术创新，是无所依凭的创新。

同样，缺失技术创新的内容生产，不可能有真正的内容创新。这不由让人想到摄影技术的出现，不只贡献了摄影艺术，还为传统的绘画艺术开辟了新的发展道路。印象绘画为人类开辟了艺术创造的新空间和人类想象的新方式。保罗•瓦莱里在《无处不在的征服》中指出的，致使古代的美的艺术即将发生的深刻变化，即我们的手段于其所能达到的适应能力和精确性深受现代科学和现代实践的制约。现代美学的重大变化之一，就是现代科技对于内容生产具有越来越决定性的作用，AR/VR技术创新的缺位，终将影响内容创意空间的开拓，因为失却了具有制约作用的AR/VR技术依托的内容创新与艺术想象，同样是无所依凭的创新与想象。

此外，偏重硬件或软件的跟从，抑或着眼科技或文化一端的创新，都不是全域生态创新的做法，从战略角度考虑，我们无力从国际分工产业链的困局中摆脱出来，丧失的不只是前进的方向和发展的动力，最终丧失的是科技创新的可能，也是专属自己的本土文化的创新的可能。即我们不只丧失创造新兴文化的可能，还将丧失新兴的产业和新的产业增长点的现实，终将丧失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可能和应该有的大国引领作用。

小结软件与硬件分离发展及着力内容布局的发展战略，一方面，致使AR/VR技术实现在中国实践中技术与文化的双重缺失；另一方面，文化企业对国外技术的模仿与追赶，必将重蹈我国文化产业被困于产业链低端的困窘历史，最终丧失中国文化产业在全球应有的引领作用。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是不因技术创新的艰难而畏惧，不因有世界最大的国际国内市场而受诱惑。我们要相信，随着产业链的完善，各巨头投入的持续加码，开发者们的自我学习进化，AR/VR当下所面临的各种困局均会在发展的时间洪流中得到解决。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迷失发展的方向，树立在某些领域引领世界潮流的主体意识与创新勇气，努力行走在科技与文化双向融合的发展道路上。真正的爱是不问前路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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