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宝：最后的绝壁舞者

最后的绝壁舞者左腿残疾却学成7代相传绝技 掏燕窝赚钱成历史难觅传人黄小宝在“叩石问路”。黄小宝是攀岩40年，...



最后的绝壁舞者

左腿残疾却学成7代相传绝技 掏燕窝赚钱成历史难觅传人



黄小宝在“叩石问路”。



黄小宝是攀岩40年，从未失手的绝壁舞者。



黄小宝是攀岩40年，从未失手的绝壁舞者。

“戈若”是苗语蜘蛛的意思。黄小宝是一名“戈若”徒手攀岩者，一名令人叹为观止的蜘蛛人。

黄小宝3岁时因为小儿麻痹症而左腿残疾，但这不影响他成为“飞檐走壁”的舞者，他掌握了徒手攀岩的绝活，用双手几乎征服了家乡格凸河畔所有的悬崖绝壁。

40年来，他在没有任何安全保护措施下，徒手攀在百米悬崖峭壁之上，叩石问路，掏燕窝、采草药，如履平地，从未失手过。他甚至还可以表演单手挂壁、荡秋千、倒立等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黄小宝张开四肢，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他像蜘蛛一样紧贴在百米高的悬崖上。他在百米岩壁上掏燕窝，身轻如燕，上下百米只需要十几分钟，甚至还可以表演单手挂壁、荡秋千、倒立表演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12岁为吃燕窝学攀岩

这一带曾有将离世的先人背上河谷两岸的悬崖峭壁安葬的习俗，从而一代代人练就了徒手攀岩的绝技，并世代相传。黄小宝是村落的第七代传人。

12岁时，黄小宝开始学徒手攀岩，“小时候自己有点馋，想吃燕窝。”黄小宝笑称开始学习徒手攀岩的初衷是因为吃。

格凸河是贵州省紫云县境内的一条河，下游有一个巨型的喀斯特地貌溶洞，洞高116米，宽25米，每年都会飞来数十万只燕子，早晚在洞口翻飞，被当地人称为燕子洞，河水在此穿洞而过。黄小宝说，燕子粪是当地人种玉米的好肥料，掏燕子粪是他想学好徒手攀岩的另一原因。

“脚不方便，学习（徒手攀岩）有些不方便，但这是我自己的爱好。”起初，黄小宝3兄弟一起学习徒手攀岩，燕子洞便成为他们天然的训练场所。

从学习的第一天开始，黄小宝就告别了保护措施，“一用安全保护措施，徒手攀岩就学不成了。”在他看来，有没有保护措施，学习的心态很不一样。刚开始黄小宝一天只能爬一、两米，上下来回爬，每天都要比前一天多爬一点，一天要爬一两次。

初学之时，失手与危险也相随左右。

有段时间下雨，雨水和岩浆水沿着岩壁流下来，黄小宝在练习时失手了。当时他一不小心抓住了滴着岩浆水的岩壁，一只手抓滑了，另一只手抓住岩壁，吊在那，“吓了一大跳，之后全身都冒汗。”

吊在那大概1分钟，黄小宝才恍过神，继续往上爬，“当时很害怕，不过有心要学习，还是要继续向上爬。”年幼的黄小宝憧憬着学会了以后，想掏燕子粪就掏，想采草药就采，“那感觉很好。”

大概一两年以后，黄小宝的练习已经成果初现。“爬到一半的时候心里踏实了。”两三年后，黄小宝就爬到顶了，但是爬得比较慢。四五年后，黄小宝已经很熟练地爬上燕子洞顶。

曾经掏燕窝好赚钱

“爬上去了以后很舒服、很愉快。”他现在还记得登顶时的心情，这也预示着他学成出师。虽然没有出师仪式，但黄小宝心里美滋滋的，“证明自己学会了。”

兄弟3人一起学徒手攀岩，最终只有黄小宝坚持下来，学成了。“他们爬上去往下看会害怕。”

在多年的攀岩中，黄小宝总结了四点攀岩秘诀：不能一心想着向上爬，还要考虑如何后退，后退是为了能继续向上爬；要“认路”，手抓之处，脚蹬之点要牢记，一般按原路返回；利用岩石形状手扒、脚蹬，找到最合理的着力点；出汗时必须停止攀爬，出了汗手会滑，再爬心里也不踏实，等汗干了再继续爬。

“叩石问路”是黄小宝攀爬陌生崖壁的最重要方法。“在不确定石壁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叩一下听听石壁是不是空心，才能保障攀爬得安全。”在攀岩陌生线路时，黄小宝时常会停下来，用手叩一下岩壁，附耳聆听声音是否不一样，没有响声就证明是结实的。

虽然黄小宝腿有残疾，但他的臂力惊人。攀岩全靠一双手，如今他的手指已经变形，有些关节已突起，手指布满厚茧，形似鹰爪。

“学会了，想掏燕子粪就掏，要采燕窝就采。在岩壁上想要什么都方便。”

黄小宝说，燕子粪是最好的肥料，要弄到燕子粪，必须攀到岩壁上，在喀斯特地区栽种的玉米、辣椒和各种蔬菜，如果施用燕子粪，就会长得很好，庄稼人离不开燕子粪。

此外，黄小宝还可以洞内掏泥硝，泥硝可以做炸药，他还可以挖草药、采燕窝换取生活所需。而这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很好挣钱的副业。

草药一般生长在洞高五六十米之处，黄小宝会爬到岩壁上去采摘。黄连、石斛是比较名贵的药材，徒手攀岩的绝活让他如探囊取物。

不过，燕窝就不太好采。数十万只燕

子在燕子洞内筑窝，燕窝在洞里随处可见。“燕窝一般分布在缝隙中，长在隐蔽而最危险的高处。”黄小宝会随手带着一根长3米左右的竹竿去勾燕窝，“再长就带不了。”

如今攀岩成表演节目

格凸河附近的岩壁都留下了黄小宝飞檐走壁的身影。但即便功夫娴熟，危险还是在不经意中来临了。

2007年的一天，黄小宝在攀岩时，走进了“死胡同”，这是他多年攀岩以来，遇到的最危险情况。这年，黄小宝的爱人因病去世，他当时心情不好，带着情绪去攀岩，一心二用险些出事。

黄小宝回忆说，当时攀岩时想着别的事，走错了路，爬上去就下不来了，前面没有路可走了，“当时很危险，身上冒着冷汗，情绪很不好。”最后，黄小宝在悬崖上待了三个多小时后才摸索到了出路。这次意外让他再也不敢在攀爬时分心走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小宝的技艺越发成熟。然而他的绝活也慢慢成为表演的项目。

现在的燕窝已经非常难掏了，更好的化肥取代了燕子粪，做炸药也有了更好的原材料，泥硝也慢慢少有人问津，珍贵的草药难觅踪影，攀崖几乎维持不了生计。目前，他兼职攀岩表演，赚取一些生活费用。

黄小宝说，徒手攀岩经历了三个阶段，古时格凸河畔的先民有洞葬习俗，族落的前辈们徒手攀岩那时主要为了洞葬（现在已没有这个习俗 ，只是表演的一个节目）；之后，徒手攀岩便运用于收集泥硝做炸药，掏燕子粪种植玉米、采草药；而如今，徒手攀岩是格凸河畔一个极具特色的表演项目。

在岩壁上，黄小宝可以表演单手挂壁、荡秋千、倒立等一些高难度的动作，黄小宝觉得单手挂壁难度最大。在学会徒手攀岩一两年后，黄小宝就已掌握这些动作。

他说，路线摸熟、动作熟练以后，心里踏实了才能表演，“（表演）很危险。” 10年前，有一回，黄小宝表演单手挂壁一脚踩滑了，“很吓人。”这是第一次出现意外，“挺紧张。”从此之后，黄小宝特别注意，后来从没有失手。

年轻人打工后继乏人

黄小宝是第七代传人，这代传人一共有6个人，而上一代有七八人。因为随着难度的加大，能坚持下来的很少。他的师妹是唯一一位女性。

黄小宝说，学攀岩要有技巧也要够胆量，爬到五六米危险的地方，往下看，眼要不花，身上要不冒汗，否则就学不了。另外，学习徒手攀岩5年才能出师，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有心学习但练习时间也不够，“他们有些人打下了基础，（打工）回来时断断续续练习。”

2007年，黄小宝爱人去世以后，他就孤身一人生活。他有一儿一女，都已长大成人，外出打工挣钱，但似乎他们都没有想继承父亲的衣钵。

邻村的一位大姐离婚多年，十分关心黄小宝的生活，时常会过来看望黄小宝，前段时间两人见面时还悄悄送给了他一双精致手缝鞋垫，黄小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询问黄小宝两人会不会考虑在一起时，他笑而不答。

靠着代代相传的诀窍，加上艰苦磨砺，格凸河畔的儿女练就了在悬崖峭壁上“舞蹈”的本领。

“戈若”徒手攀岩者黄小宝希望这项绝活能够后继有人，一直传承下去。

（记者 李华 通讯员 宁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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