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我家年饭谈话主题的变化

 

每年的年饭家里总有个讨论的主题,你家的呢?...





(此为新作,嘿嘿)

读小学前期,我家还是大家庭,父母哥哥以外,还有奶奶大伯以及幺叔一家,每次过年吃年饭,讨论的主题是:家里的收成、我和哥哥的学习、堂弟堂妹的听话。我家在农村,是“人多力量小”的代表,爸妈老实巴交,种田为生,一年也几乎只够糊口;大伯和幺叔在外打工,幺叔在建筑工地抹灰,是“泥巴浆”,属于技工,在家地位十分优越,多是瞧不起爸妈只会种田;大伯早年丧妻无子,典型的鳏夫,但在家总以老大自居,遇到不合心意的,就训爸爸,训幺叔;幺叔训爸妈;爸爸也训妈妈;无论谁训或者训谁,自然累及我们这些晚辈。那时候吃年饭,为时间、菜种、烧纸、跪拜、玩耍等细节,稍不如意,就会遭遇训斥,因穷困家里总缺乏一种暖的味道。

我小学快毕业,大家庭开始分家。奶奶骨头还算硬朗,能做些家务,就和幺叔分一家;大伯脾气大,稍不顺摸,就易训斥,且我家没外出打工的人,就和我们分一家。家名义分了,但大家族中的牵扯总不可免,尤其是年前年后,大伯幺叔务工回来,比家里单纯种田有受益,总会高傲地怼父母的无能。虽然幺叔外出打工一大年,幺姨力量单薄,爸妈每次农忙都帮幺叔家“双抢”,幺叔也毫不领情;大伯年前还偶尔会忙着相亲,大多是丧夫携娃的大婶,但都告吹,老是看什么都不顺,一个鳏夫的典型心情。年饭中依然会因各类细节争吵,再不济就转移到我和哥哥以及堂弟妹的学习上。我和哥哥、堂弟妹后来生活、工作中自卑性格的形成,此功难抹。

我读初中时,哥哥初中毕业,外出打工,在建筑工地学抹灰,自然也逃脱不了幺叔他们一个体系,方圆几个乡镇,外出抹灰的就那几个大老板带队。这些年的年饭,争吵主题上多了一个哥哥在外打工表现的数落,比如不够灵光、太老实等。初三时,作为大家长的奶奶过世,家里少了管束他们的招牌;老屋也因夏天连续降雨裂损,家里到处举债建房。这几年的年饭,主题和氛围可想而知。

读高中到大学,是我学习的关键时间,也是哥哥结婚的黄金时间。家里年饭,主题偏向于哥哥要怎么表现才能让相亲对象欣然接受,我不好好学习是如何增加家里的负担。好在,哥哥终于在各类相亲中,终于结婚了。大伯在建筑工地筛沙提泥桶之类的体力活也因年龄渐大而难吃香;哥哥抹粉手艺也学得差不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过年年货不再发愁。幺叔虽然总喜欢来我家插嘴几句,但我家里也逐渐不多搭理他的“嘴功”。总难受的,是我持续用钱却不赚钱的学业。

大学毕业了,我也工作了,先后换了两份职业,工资不高,但还稳定,最重要的是,在农村人看来,是“铁饭碗”。这时候的年饭,家里哥哥和我逐渐说话有了分量,开始听哥哥和我的意见,一切大小事,我和哥哥也开始做主,爸妈开始退居幕后,照顾孙辈;大伯也不再外出务工,开始“一个人的家庭”,每年喜欢和湾里的老头子老太婆打下小牌。家里因哥哥和我的一致意见,逐渐维护家庭的和睦和温暖。年龄到了一定岁数,三个老人病来如山倒,病去难恢复,加之侄子侄女的年幼,这时候的年饭主题,多是劝慰老人“不做事注意身体就是为家庭作最大的贡献”。

今年年饭,我虽在县城安家开始我的小生活,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年吃年饭。三位老人逐渐衰老,叫板的力气大不如前;侄子侄女活跃乱跳,其乐融融;我怀孕的妻谨小慎微、温馨持家;我和哥哥虽然都有小账未还,但大账不愁,在家里,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我们祈祷老人小孩的健康,我们祈福未来生活的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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