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清县林艳红：谁的梦【中篇小说】

 

建三江作家大视野

谁的梦【林艳红】

四

文秀穿着一身和天空一样颜色的休闲服，幽暗的目光里夹带着太多的忧愁。柔顺的长发在草帽下飞扬。她孤独地站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静静地遥望着天边飘渺的云和漂浮不定的翠翠的草，不知自己要走向何方。天如此广阔，地如此博大，怎么就没有一席之地可以容身。她迎风而立，泪水又一次打湿了双眼。柔软的风带来草的馨香。辽阔的草原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浩瀚无边。世界在那一刻空旷而又辽远。文秀漫无目的地走在无垠的旷野中。文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了很久很久。近黄昏十分，她拖着疲倦的双腿回头一望的那一瞬间，心便豁然间一片澄澈。红彤彤的晚霞弥漫了半边天宇。惊艳，震撼，辉煌灿烂。在斜阳洒满草原的一片金黄的余韵笼罩下，成队的雪白的羊群在牧人的扬鞭下缓缓前行，宛如血染的风采，浑然天成的静美，其乐融融。牧笛声声悠扬婉转，如天籁般直抵心灵，给她一汩汩不断滋生和壮大的力量。她忽然有一种喷薄欲出的张力在她的血液里奔腾，如浩瀚的大海或是草原上飞驰而过的骏马。她仿佛为自己一度的迷失和痛苦找到了出口。

世界如此美好，自己从一个农村走出来的小姑娘能有今天的一切，虽说不上多么风光无限，但至少有自己的一片天，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她心里有了答案。暂且放下，回去后和陈宇好好谈谈，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可以原谅，就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和这个家一次机会。她的心开始明朗起来。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

她又去了额尔古纳河，她静静地望着奔腾不息东去的河水，她想起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多少英雄。”人生苦短，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即便陈宇外面真有一个家，有一个情人和一个女孩。那么自己也不能轻率地提出离婚这两个字。那样的话，岂不是圆了那个女人的梦，我的陈晨却没有了家。我宁愿自己心里苦一些，忍耐一下，也要给儿子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即便同床异梦，总比给孩子和父母沉重的打击要好很多。

当文秀回到家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儿子陈晨眼里的浓浓幸福和快乐。孩子高兴地围着文秀说东道西，紧紧搂着文秀的脖子眼睛里淌满了幸福。文秀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暂且没有和陈宇摊牌。陈宇亲自下厨做了文秀最爱吃的清蒸边花鱼，醋溜精排，三药木耳和酱凤爪。文秀真的就把梗在心口的刺，一点一点用灵魂的力量和赤裸裸血泪慢慢融化了。她依然笑眯眯地说着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陈妈也是乐颠颠地跑来跑去忙活着。

深夜，陈宇紧紧搂着文秀说：“你去了哪里？你走的这些天，我天天心都在嗓子眼吊着，生怕你有个好歹。回来就好。”

文秀坚定地说：“你既然这么担心我，那就还在乎我，说明你心里还有我，那就请你记住，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也不要对不起我们的儿子。等孩子上大学以后，我们怎么都行。陈晨只有13岁，让他快乐健康的长大就是我唯一的心愿。”

陈宇楞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会的。”说着他把文秀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掩饰陈宇颤抖的虚心和涨红的脸。

随后好长一段时间陈宇按时回家，对文秀和陈晨也是关心备至，陈妈嘴都乐的合不拢。文秀的心里时常泛起酸酸的痛，但文秀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这都是真实的。

文秀在周末和清韵去喝咖啡。清韵总想从文秀清净的大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可是文秀却故我般地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文秀的眼睛就好像一潭深水，里面藏着故事，被草原的风熏得微黑的脸颊，经过额尔古纳河水的滋润，别有一番朗润。文秀一边缀着不加糖的巴西摩卡，一边深情地说：“清韵，一定要挤时间去额尔古纳河，去草原看看。原来我们的生活只是为别人做嫁衣，为我们自己着想的又有几次。如果我可以重新选择，那我绝不犹豫，只是为了陈晨和孩子怯怯的担心，让我怎么也无法果断和决绝。”

清韵故作笑颜说：“你现在又有什么不称心那？你可是我们同学中最幸福，最富有，最懂得生活的人。你业务能力强，书读得多，为人又好又善良，你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和我们比，你就是在天堂飞翔，我们就是在地狱里煎熬。你就好好珍惜吧！”

文秀一直沉默，眼底情不自禁地湿润，有泪滴落。

世间总有那些痴情人，尽管自己伤痕累累依然不离不弃。那句话说得真好，只要想见，再忙再累都不是理由，只要不想见你，总会有一万个理由和借口。陈宇在上班的时间里总是请假外出，天天如此，忙的不亦乐乎。他改变了作战方式，白天去江帆家，该到下班了就准时回家，什么事情都没有耽误。江帆更加感动得涕泪横流。深信自己此生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江帆最近出去联系了好几个工作，都被陈宇给否了。陈宇坚决不允许江帆去做那些粗繁的工作，索性江帆就又窝在家里，开始了自己最喜欢的十字绣。陈宇总说：“你呀如果生在好人家里，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跟了我太委屈你了。看看你这双灵秀的巧手，做什么像什么。哎，总感觉对不住你。”

江帆只是歪着头，抿着樱桃小嘴浅笑轻盈地说：“如果不跟你，随便嫁了，哎！也不知会如何，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也许前世就注定今生牵手。我不怪你，就是喜欢你。这不是很好么！”陈宇便紧紧握住了江帆白皙细嫩的小手。心里掠过惆怅。自己不是一个好男人，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将来会怎样？陈宇最近一直眉头紧蹙似有千千结。

江帆忧心忡忡地说：“陈一航不知怎么了，这几天流了好几次鼻血，还总说没力气。我好害怕，陈宇。”

陈宇愣了一下，心咯噔了一下，忙说：“别担心，等过几天领孩子出去检查一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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