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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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那些年，因为饥饿，

村里总有些人等不到麦子成熟，

五谷青青时他们离去，留下快要塌陷的空屋。

背影飘远如叶，他们走后，

剩下的人，将黄土路向北移动了半里，

平整土地耕种作物。

梦里，人们常常听见熟落的谷粒。

瞧，远方某一块土地上，

一些作物在几天前干渴而死，

而另一些，则活了下来。

人们饮黄渠水，结婚，造屋，生孩子。

依旧是那几样作物，

从老地方，一茬茬长出，

渐渐吃胖，又渐渐消瘦。

观看

窗外，一座高楼

钻出地面

一个星期长了三层

并且发胖

穿戴完毕

它的阴影覆盖了我

明天

谁坐在这里

端一杯下午茶

观看

也遗忘一切

这个观看的我

写下这些无用的破碎瓦片

堆砌在一起

会不会也变成高楼？




翠翠走失了

翠翠回来了

花枝招展地回来了

十多年了

然而

爹娘已经不认识她了

这次

她真的迷路了

在灯红酒绿的眩晕下迷路了

在纸醉金迷的环境里迷路了

在散发着铜臭味的男人身上迷路了

曾经

拉一头老牛耕田的她没有迷路

和邻村的虎子牵手没有迷路

在工厂流水线的迷雾里没有迷路

在北京服装厂和老家的火车上没有迷路

以后

人们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翠翠走失了

和耕过田的老牛一起走失了

和邻村的虎子一起走失了

虎子的命

虎子曾在大山里穿梭

劳作的身影

稀释浓稠的岁月

在溪水边徜徉

如水的爱情

在山歌里唱响

在秋夜里成熟

不料

上帝开了一个玩笑

中途给安排了个残疾的身体

无情的生活与你无尽的烦恼

给了他满脸胡子和一头长发

成了街头卖艺的繁华

街头的一个墙旮旯

有人扔垃圾

也有醉汉撒尿

流浪狗也常来光顾

一次逛夜市路过

虎子用烂棉絮旧衣服

在那儿铺了个床

和一只狗抱着

相互取暖

作者

荷叶




荷叶，原名刘小荷，甘肃庄浪人，现居兰州。爱好文学、旅游。个人诗集《清池静荷》获第六届甘肃黄河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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