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117

 

无...



她的父亲,在一切未卜的上个世纪,滥用了自己对于造型的所有天赋(据他自己说),然后,他所有的好奇在某一天突然休止了,他的第一幅作品变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后一幅作品。他放下手中的笔,令人不解地钻进了距她几百公里远的矿井,走的那天,她还在她妈妈的肚子里,天空没有下雨,他撒了一个谎,说他过一阵子就会回家。

转眼一年过去了,有思想的人说他是去逃避,一些现实的人说他是去挖煤,好心的孩子们说他是去寻找宝藏,坏心眼的人编造了一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他消失得那么久,久到她长成一个内心动荡不安的大人,久到她差点忘记他的名字,多少次当她在突然的失落中想象他时,她都认为他早已抵达了那两个她毫无感觉的字——死亡。但是她的母亲,从未对她解释过,她以少言寡语而名声在外,在这个兜不住秘密的地方,她的少言寡语就像护身符一样,帮她躲过了表面上的崩溃和疯狂。

尽管这样,她仍然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秘密,那里寄存了一个与世隔绝且日渐绝望的女人,她几乎释放了所有能量,为自己的女儿表演和诠释什么叫做灾难,母亲教会了她灾难也不一定需要有原因,但她却无意倾诉和守住秘密,她只是自然而然地继承了母亲对外的少言寡语,以及一种指向不明的恨意。

有一段时间,她相信自己可能是个男孩,她没有女装,也没有过男朋友,她对着自己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想象过,却令自己产生隐隐的罪恶感。在过完少年时代的最后一个生日之后,她就用一封半真半假的信和一张去往几百公里之外的车票,像个男孩一样,踏上了她的寻父之旅。当然,她也像女孩一样,带着她心中不可告人的隐秘,奔赴于一种她注定要面对的结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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