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名字的由来

 

到了吉林,人们往往会去座落在乌拉街和吉林市内的几处“鞋铺”老作坊参观,当然,这儿的鞋,已不是穿在脚上的真鞋,...





关东旧谚曰,“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在这三宝之中,乌拉草别有一种风姿秀色。它密集丛生于水边湖畔,或沼泽草甸等低洼地带,其颜色为灰绿色,茎为三棱形状,其叶片柔软细长,有80至100厘米左右。盛夏时节,郁郁葱葱,如茵如锦,每当清风徐来,即飘拂摇曳,婆娑起舞,婀娜多姿。



乌拉草为莎草科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它的种类很多,与乌拉草近似而不同种属的某些草类,群众也往往统呼之为乌拉草。《辉南县风土志》载:乌拉草有三种,“曰红根子,直生无分歧,茎极细而长;曰塔头,与红根子形同,惟叶稍阔,此两种产于沿江河洼下地方;曰羊胡子,叶皆弯曲,产于山中。”不仅种类不一,质地也不同。有的说“此草出自白山左近者尤佳”(《长白汇征录》),也有的说巴彦县“红湾产者尤佳”《黑龙江志稿》)。

为什么叫做乌拉草 ?史无明文记载,前人有诗慨叹曰:“草名乌拉古无传”(金朝觐《乌拉草》)。于是关于乌拉草一名的由来有许多猜测。有的说,吉林地区古称乌拉,乌拉鞋以流行于乌拉地方而得名,鞋中所絮之草又以乌拉而得名。有的说,满语江为乌拉,草因生于江边而得名。其实,从现有掌握的材料看来,“乌拉”绝非这种草的本名。清代,东北人民习惯穿用的鞋类有:“乌拉,鞋类;踏踏玛,靴类,并牛革为之,软底,而籍以革,温暖异常,兵多靿子靴,达呼尔则有皂靴”(《黑龙江外纪》)。从这里可以看到,“乌拉”原为鞋名,但乌拉并非满语,而是源于汉语。乌拉或靰鞡,原作“护腊”,是明代辽东军人穿的一种皮鞋的名称。为什么称作“护腊”呢?“护”是保护、预防,“腊”是寒冬腊月。“护腊”的意思就是防寒鞋。毛子草是经常被絮入“护腊”中,用以保暖的一种草,久而久之,也就随着“护腊”鞋而被称作“护腊草”。毛子草自从以填充护腊而扬名天下后,它的本名逐渐被淡忘,人们便把它简化为同音的“乌拉”了。



乌拉草是在何时成为东北三宝之一的呢?史载,明代时,随着“护腊”的普及,乌拉草逐渐被人们珍视起来。明代初年,内地军士大批进入东北,衣食所用全仰内地供应。因辽东苦寒,以战衣、皮鞋给运军中。洪武十二年(1379年)起,改赐布褛棉花,由军士自制冬衣,大约从这时起,辽东军士利用各种皮革,根据东北特点,制成简便的皮鞋,填充进当地盛产之草,而名之曰护腊。这样看来,乌拉草和乌拉鞋已在明代被广泛使用了。



在清初,乌拉草上升为东北三宝之一。康熙年间成书的《宁古塔纪略》载:“土谚云,宁古三样宝,人参、貂皮、乌腊也。”《柳边纪略》载:“土人云,辽东三样宝,人参、貂皮、护腊也。”清代有关东北的笔记、史志也大多载有此谚语。如《吉林外纪》:“俗语云,关东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直至民国期间,仍广为流传着“东人谚云:关东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鸡林旧闻录》)



乌拉草为什么会成为三宝之一呢?萨英额在《吉林外纪》中解释得好:“夫草与人参、貂皮并立为三,则草之珍异可知。”盖“北地最寒,冰雪深厚,凡穿乌拉或穿塔塔马者,必将乌拉草捶熟垫于其内,冬夏温凉得当,即严寒而足不觉冻,此所以居三宝之一也。”这说明乌拉草之所以为宝,首先是和东北的特殊地理环境、气候条件以及它的保暖作用分不开的。东北地处北纬38-58度的地理位置,纬度偏高,气温较低,冬季常在摄氏零下40度左右,寒风凛冽,雪深没膝,一年之中,有半年以上的冰冻期。把乌拉草絮在乌拉中,对于经常出没于深山老林,践履冰雪的劳动人民,确实具有很大的优越性,即便是呵气成霜、滴水成冰的日子,穿上乌拉,也能“阳春有脚来,不虑行蹒跚”了。



乌拉草之所以成为三宝之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到处都有,极易得到,即便购买,也很便宜。这一点与产量稀少、价格昂贵的人参、貂皮截然不同。《柳边纪略》的作者杨宾曾很有见地地说:“余谓参貂富贵者之宝也,护腊贫贱者之宝也。有护腊草则贫贱者生,无参貂则富贵者死。”穷苦饥寒的劳动人民既不敢问津参貂,也无力购置暖靴重履,物美价廉的乌拉草和乌拉自然就成为他们劳动生活的必备珍宝了。这个道理清代诗人王柘讲得很清楚,“参以寿富人,贫者不获餐。貂以荣贵人,贱者不敢冠。唯此草一束,贫贱得御寒”。一句话,在历史上,参貂是统治者的奢侈品,乌拉草则是大众化的生活必需品。就这一点来说,乌拉草要比参貂可贵得多,历史贡献也大得多。



明代,乌拉草的应用和乌拉的穿着已十分普及,据说满族的领袖努尔哈赤也经常穿乌拉,他的一尺多长的大乌拉,后来还曾长期保存在盛京宫内,供后世子孙追念祖先创业之艰难。清朝统治者入关后,乌拉草亦入贡,盛京将军每年贡额为五十斤。清中叶后,乌拉草不仅为诗人之间所吟咏唱和,甚至官学中考试也用乌拉草命题。同治七年(1868年),奉天学政考古命题《乌拉草》,吉林优贡沈承瑞成绩最好,其诗之佳句“任它冰雪侵鞋冷,到处阳春与脚随”,当即为“学使赏识”而“拔其尤”。



在清代,东北的官兵“冬日行役,率著乌拉、塔塔玛”,一般劳动人民更是如此。每当旧历八月秋分前后,老百姓家家户户采割乌拉草。秋天收乌拉草,多不用刀割,而用手拔。拔乌拉草时,只将那草在手中挽一个劲,抓牢,然后旁斜,用力猛一扯,那草便由根部被扯下,甚齐整。运乌拉草时,多用夹子背。夹子形似驮,上背能背,下地能支,那一夹青绿的乌拉草有百十斤,有的要走十几里、几十里才能到家。

乌拉草到家后,一般吊在房檐,或晒在屋顶,散发出草的芳香。晒干后,在石上用木棒捶软。在农村中的这个季节里,几乎每家都在月光下捶打乌拉草,以备冬季之用。在吉林古城,每至秋后,尤其是冬季,在牛马行、北大街、朝阳门外等街路两旁,卖乌拉草的比比皆是。他们不吆喝叫卖,就是闷头儿一个劲地捶草,捶击声此起彼伏。乌拉草在冬季使用的时候,还要置火炕烘热,去除潮湿,絮于乌拉鞋内,赤足蹬之 ,倍觉绵软异常,轻松舒坦。这种鞋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的一位农村亲戚来我家串门时还穿用它,妹妹不认识这种鞋还叫它“纸壳鞋”。六十年代后被胶鞋、皮鞋所取代,市面上很少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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