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这扰人的春光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气温渐升,杨絮纷起,漫天遍野白晃晃一片——春天终于扰扰地来了。

从立春开始,春意就开始萌动,今年惊蛰没有春雷,总觉春意暧昧。清明一过,雨水骤停,天气开始变暖,毛白杨絮就如天生地长一般,随风而起,遇水便落,撩人脸庞。抬望时,本就烟色濛濛,又愈发看不见高远的天空,整个空间变得狭小局促,就如挤进了京城的地铁里。

但,如若永远留在太行山脚下,于早晨顶着清冷的山风,一直往谷口走去,眼前遍是劳作的山民,露水在木叶之间,凝聚着天地的灵气,一落于土壤之上,便溢出泥土的清香气息。午间再采些花枝,挑挑拣拣,放于矮小的陶罐中,做一番插花的艺术,不用想着拍出什么优美的图片,就当做生活的情趣。晚饭后在路旁饭馆的香气中,走过一架长桥,遥望深蓝天空下山的起伏轮廓,听孩童们的欢笑,再听听老人们的低语。在小商贩摊位前,你不用揭穿那杉树红豆的真伪,也不必去评价崖柏根雕的粗糙或精细,只需回去剥一颗硕大的鸡蛋,享用完玉米糁汤的清甜,再去闻一闻陌生男子路过时抽的烟,柏树在断崖上可以让你呆望半天,空气清新如冽冽甘泉。着一袭长裙,飘然若昭,泠然善也。





可是我不能永远地留在这里,这里的生活不属于我。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小时候夜宿城里亲戚家,手触碰到细滑的墙壁,不禁问母亲,我们家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墙啊,母亲笑而不语。等到长大了,真正地居住到城市中来了,每晚都能倚着冰润如玉的墙壁时,才懂了长辈曾感叹过的一句话,“田园风光何时有,忘却营营似陶潜。”少年穷苦,将荣华富贵飞黄腾达看作李白小时之月,可是真正踏进了人世中,真正居于人事,才了然了望月的心情。那月亮,是欧阳修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望穿秋水;是岳飞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雄心壮志;更是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愿及苍生。

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在一成不变的环境里,推翻自身固有的意志,去开始新的生活。本来春季就该江碧鸟白,山青花燃,但是城市里的却是柳绿花红,星星点缀于车水马龙之中。宁可栽种好成活的速生杨,也不愿悉心培植梧桐。回到屋内又是潮湿阴冷,所有的故事连篇累牍,可又做来终日不成章。工匠精神越来越少,往往是情深不寿岁月凉薄。一个都不愿睡去的夜里,我和友人在电话里谈起《太阳风》,站在漆黑的窗前,灯光稀稀落落,风声呼啸而过。恰逢其会,想起当年我站在万家灯火之中的心情,不就在成书之时他望着万家灯火的心情吗。雪落无声,但是心中对文学的情怀却翻起千层波浪。还有什么不能跨越山水的阻隔,于凉薄的人世产生丝丝缕缕游丝样的联系呢。唯有在友情中,岁月不负你的一片痴情。唯有在文字里,生活愿借你乘风破浪的勇气。

春日风光无限,人生惟愿一知己,可知己不索又将何获,只得进这绵延的大山里,将心事放进一个小旅馆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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