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第七十八章 我不爱你

 

------第七十八章 我不爱你------



第七十八章 我不爱你

一整个上午,都是忙忙碌碌的,不是给这妃子的赏赐,就是给那宫的过年之礼,还有每个公主、皇子、王爷的赏钱。

每一件都得记下来,还要整理,整个宫里的人都得忙着,再萧条,年还是要过的。

中午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里用午膳,毕竟我是专门侍候皇上的。

这身份大概是有些尊贵吧,也配有独自的小房小室。

我借着那用午膳的时间,画了一幅像,说好要送给小静,我就不能食言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世上,最难画的,是人的笑。

佛的眼,似怜非怜,佛的笑,似笑非笑。也是让人很难去把握,去画出来的。

而人的笑,原来也是真难画出来啊,我对着镜子笑,却一直觉得笑不出来一样,怪怪的。

怎么笑,还是生硬,或许我天生就长得不好看吧。

笑起来,要多僵硬就多僵硬,索性就画了一张傻笑着的面容上去。

将画轻轻地吹干,卷了起来。

午膳已冷,也罢了,反正肚子不饿。

洗净手,理理发,看到镜中的我。

唉,好像有点老了。我过了今天才十八岁啊,怎么就老了呢?可是眼神明明就是老了。

人总是会长大,会老的啊。

好啊,过了一天又一天,我在宫里,就两个年头了。

一回到京城,就没有再下雪了。

梅园里,争芬斗香的梅花,如此的秀妍。

风一吹,看不清是雪还是梅花,飘飘落落而下。

一个公公就来找我,说皇上宣我去侍候。

我入了偌大的宫殿,光洁得可以照出影子的地板上,看着自己的裙摆旋出波浪,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我的眸子,有了一些笑意,走到宫殿里面,笑意便收了起来。

皇上带着怒火般,坐在龙椅上,也不说话,就批着奏折。

我立在一边,茶快见底了,我便续上热茶,茶香溢满了鼻尖。

过了良久他将折子一合,冷怒地看着我,“倪初雪,你没有什么话说?”

“皇上想要奴婢说些什么?”我淡然。

我的料想是对的,皇上是想要我求他而已。

太后要了我过去,我想,十分就有九分是折磨我,虐待我,还有一分有些杀意,不太好猜,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微小的倪初雪,没有人在我的身边,我还得学会保护自己。

以前没有他们的时候,我也很快乐。野菊花,也能不畏霜雪,那是因为它经历过了冷冬,在那时有人看到,才知道它可以过冬。

“明儿个到太后那里去。”他重复一次,阴沉的眼神,还是锁住我的表情。

他企图从我的脸上找到害怕,找到心惊胆战。

我点点头,“奴婢遵旨。”

“朕不要你的遵旨,跟朕说说你的心里话。”他懊恼地揉着头。

我看着宫外,“皇上当真要听奴婢的心里话,奴婢可以告诉皇上,奴婢就想出宫,仅是如此。能活,我就活着出宫,不能活,奴婢就是死。在宫里死的宫女,不多奴婢一个,也不少奴婢一个。”

他冷笑,“你可以出去了。”

各有各的傲气,但是,他不可能像七皇子那样,还来哄我,依着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出宫。

他比七皇子聪明,知道什么叫眼不见为净。

他又不是七皇子,凭什么相比呢?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去比他们的重量?

华丽的筑影,林荫影疏,树为枝,以花为影,雪地上就构造了一幅幅美丽的画面。

我无心看那大戏台上唱些什么,只知道每一个人都很开心。他们看着,笑着,看戏台上的人生。

人,又何尝不是让人看着戏呢?

一团黑影从林中冲出来,直冲向我的脚边。

我惊喜地睁大了眼,看着那轻吠的叫声,抱了起来,“圆圆。”

我忍不住就去碰触它可爱的鼻尖,欢喜地叫着:“圆圆,呵呵,我又回来了,还记得我吗?”

多可爱啊,我几乎半年没有看到它了,还是圆滚滚的身子,长白长白的毛,它亲热地吻着我的脸,我笑着直闪躲。

“初雪。”熟悉的叫声在一侧。

我打心底一笑,暖暖的感觉又回来了,安实的感觉又回来了,大声地叫着:“林珣,我回来了,林大哥,我想你了。”

他上来,将我和圆圆一起抱着,“初雪,真的是你。我以为是做梦一样,昨天听说你回来,我一直都不敢相信。”

那是啊,我那一死,也没有告诉他。

我的好朋友,好知己,好哥哥。头靠在他的肩上,仰视着天空,让泪不流下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能活着,就好。”他拍拍我的背。

圆圆轻吠着,林珣放开我,如水一般的眼神在那远远的宫灯中,有些浮华而又晶亮。

“林珣哥哥。”我轻快地叫着。

他转过头吸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能让我心里好过些?”

我伸出手掌,“罚你打我的掌心。”

“不舍得。”他握住,手指有些轻颤。

“我的圆圆,好漂亮了。”我笑,一手将圆圆举得高高的,它直想用爪子抓我的脸。

林珣抓下,放了它下来,它却不走,而是咬着我的裙摆,走一步,它就咬着走一下,乐得我直笑,“好可爱的圆圆。”

“还好吗?”林珣轻轻地问。

我点点头,“这不,好得很。”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我情愿你活着,也不要回来,初雪。”

我拖着可爱的小狗往前走,“总之,回来了。”

林珣停下,深深地看着我,“初雪,你变了,你老了。”

“不会吧,我才十八岁啊。”我摸着脸,“林珣,你才老了呢,我年轻得很,皮光肉滑的,人家小静都说我变漂亮许多了。”

他笑,揽着我的肩头,我抱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身上叹息,舒服得我不想动,低声地说:“哥哥,我好想你。”

“傻丫头。”他轻声说,“这么大了,还学会了撒娇。”

傻丫头,有一个人也这样叫我,多让我动心啊。

心里的相思,怎么也压不住了。叹着气,我蹲在地上,手抱着头,“林珣,我想跳青蛙了。”

“你很累了,是不是?”他怜惜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我一直很快乐,可是心里装了很多事,又沉重了。”

“我来陪你,圆圆。”他折下一枝花,往前一丢,“到前面去接着,送给最美丽的倪初雪。”

圆圆欢快地撒开腿往前跑,我心里的笑又更深了,“开始了啊。”

用力地往前一跳,林珣轻叫起来:“又是偷跑。”

一高,一低,每一次,还是看到不同的风景,可还是同样的人。

好累啊,累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一个不稳就倒在雪地上,瘫倒了就不想动。

林珣说:“你还好吗?”

我轻笑,“还好,就是累了,躺一会就没有事了。”

这一晚的星星,好明亮啊,林疏花影香还存,月冷星亮夜相思。天的另一边,也许会有人想我,开心哦,风吹送来大大的声音。

在林珣的面前,我才让自己放纵一下。

圆圆欢快地在我的身上跳来跳去,林珣抓住了它警告地说:“别踩痛你姐姐了。”

我哭笑不得,坐了起来,“我才不是狗的姐姐呢,是不是,圆圆?”

他抓着圆圆,凑近我,“圆圆,来,叫姐姐。”

圆圆伸出舌就舔我的脸,林珣叫起来:“你这不是占便宜吗?”

“好一个狗哥哥。”我乐得大笑,靠在树上,震动得枝上的雪都纷落。

“林珣,你越来越逗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他坐在我身边,拿着那枝花逗着圆圆跳来跳去说:“初雪,笑了就开心了,倪初雪的眼神中,笑一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点头,满怀的自信在心间,“对。”

他摸摸我的头,又抱在他身侧,“哥哥好牵挂你。”

“我也是。”我轻声地说着。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闻着梅花香,什么都静静的。

好舒服啊,浓浓的亲情,包围着我。

无论在哪里,我都不是孤独的。

“那边的戏台子,可热闹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想要去看的。”

“看别人的戏,秦淮就够多的了,去年今日也是这般吧,可是首座上的人,有几个是去年今日的?红颜未老,倒是不再是从前了。”

林珣顿了顿说:“梨香被抓回来了。”

我无奈地说:“皇上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初雪。”他抓紧了我的肩。

我朝他一笑,“没有事的,梨香已经不再是我的软肋了,也不是我不念姐妹之情,而是情呢,有所念,有所不念,端看我要付出的是什么。”

我并不是一个无主见,只会在别人的影子下生活的人。

我自己的路啊,虽然难,我也不想跟在别人的后面。

林珣如此地了解我,这一个哥哥,倪初雪在宫里,也并不是孤单一个。

“林珣,送你个礼物。”我解下手腕上的玉镯,抓着他的手心放进去,“新年快乐。”

“怎么送我这个东西?女儿家的,我不要。”他抓住我的手,要套回去。

“谁说我要送给你的,我要送给未来的嫂嫂做个见面礼,因为啊,我以后说不定就靠你们养着了。”一世无姻缘啊。

林珣紧握着我的五指,“真让我养?”

“呵呵,我吃饭特多,一餐不吃我就饿得发慌,吃菜也特多,你别嫌。”

他轻笑,“你吃得再多,做哥哥的也不会嫌你的,可是懒丫头可不好。”

“我每天画画。”

“那才好,这东西啊,我就收着,到你嫁的那时候,送你做嫁妆。”

“哇,你就这么抠门啊,就送我这一样。”

他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倪初雪,让你更轻松一点吧!”

我伸出手,他抓了起来,还没有站稳就一直抓着我旋转着。

真是头晕晕啊,就靠双手抓着,互相地旋转着,可是,玩得好高兴,连圆圆也在兴奋地跳着。

是林珣先发现花影深处的那浓黑阴森的眼睛。

他有些惊,抓着我的手一松。

我就一头狠狠地栽倒在雪地上直咬牙,“林珣,你是不是报复我啊?痛死了。”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绣着九龙腾飞的龙袍,张口结舌地看着皇上阴沉沉的脸。

揉着摔得还在痛的脑袋,暗里吸吸气。

我和林珣跪在雪地上,齐声说:“参见皇上。”

他阴沉的视线在我们脸上转来转去,然后落在那满是敌意的圆圆身上。

我有些担心,但是我不能太担心。

他不正抓我软肋吗?我怎么可以让他如愿呢?

“在干些什么?”他似乎是忍住怒气说出来的话。

林珣轻道:“启禀皇上,下官和宫女倪初雪谈论画。”

“论画?”他看我一眼。

我低下头去,我满头的雪,还没来得及拂拭呢。

“林画师,你身为宫里正二品的画官,和一个宫女在此,成何体统?”好一个兴师问罪啊。

我小声地说:“是奴婢缠着林画师问画的。”

他瞪我一眼,“你一个宫女,如此跟朕说话,这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会又冷言地说着:“林画师,朕要一幅天下之画,燕朝的各地,都得清楚。三天之后,送到朕的宫里来。”

我咋舌,三天,就算是十天也难以画出来啊。这不是明摆着要为难林珣吗?

这算是圣旨,那么画不出来,就要治林珣的罪了。

我偷眼看看林珣,他没有什么惧色地说:“下官三天之后送到皇上的宫里去。”

心里暗暗叹,我一时的高兴,又牵扯到了林珣的身上了。

他站起来,抱起圆圆走。

圆圆看着我,有些不舍地呜叫着。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淡然地说:“这狗?”

“启禀皇上,这小白狗是十九公主所养,十九公主让下官画此物之像,所以下官就带在身边了。”林珣说得是句句有理。

楼破日走近,似乎感到有些意思,看了看圆圆。

我想,他刚才一定是看到了我和林珣嬉闹的样子。

林珣不慌不忙地说:“皇上若是喜欢,就献给皇上,下官再回报说与十九公主知便是。”

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弟皇妹,能要一个公主的东西,那公主定是愿意而又兴奋的。

但是我见过十九公主,觉得是一个很可爱、很自然的女子。

我还是挺喜欢她的,就是见过一面,她可爱又毫不做作的样子,我就喜欢她。

皇宫中,这样的人多难得啊。

皇上挥挥手,似乎没有了兴趣,“下去。”对那圆圆没有意思了。

林珣真是厉害,我佩服他,我心里一千个佩服他了。要是他不舍一分,我那圆圆必是成了皇上的玩物。

林珣走了,就只有我对着皇上,我低下头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拉着我急走,害我没有站稳,差点摔了下去,颠了几步才走稳。

他带我到一个黑糊糊的地方,他站在冰雪之上,大声地说:“倪初雪,就这里,记得吗?朕在这里就对你动心了。走。”

我还没有看清,他又拉着我赶下一场地。

心里低低地叹着,皇上,他还是活在过去啊。为什么他不想想?真的不同了。所有的东西会变,人的感情也是会变的。

是那低栏,还如初地在那里。

月光下,看不太清楚,可是,多了一盏宫灯,似在指明着那里的方向。

他抱着我的腰,让我站上去,“走啊。”他大声地叫着。

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悲痛,伤怒,不顾一切。

我有些怔住,还走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走啊。”他怒吼着。

于是,我一步一步轻快地往前走,他抓住了我的手,抓得很紧。

“朕曾经说过,你走在上面,我会在下面看着你。你怎么跟朕说的?”

我看着他的脸,月光和宫灯下,那般的寂怒交织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定格在他又伤又怒的脸上,那眸子里,也满是复杂的情感在交错。

我重重地叹一口气,“皇上,还生气吗?”

他一把抱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腰侧,低低地说:“倪初雪,你回来啊,这些都等着你。”

我动也不动地任他抱着,站在木栏上,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那边的戏台上,一定如火如荼地唱着不同的戏码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抬起头,满眼的受伤。

我淡淡地说:“我是奴婢,没有说话的地方。”

他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腰,几欲掐断。我难受,可也是咬住了唇,一句话也不说。

“说说话。”他低声地说着话。

我没有理会,他又抱起了我的腰,不由分说地去另一个地方。

这一次,是去冷宫。

在那树林里,他曾救过我,在那河边,他曾一脚把我踢下去。

我竟然不知道,和他之间,有那么多的影子啊。

冷宫门口的侍卫吓坏了,没有看过皇上抱一个宫女进来的。

他扯着我的头,让我看着,“忘记了吗?忘记了吗?”他急躁地说着。

不曾忘记,可是,我心里早就装不下他了。

如果换成我算计他,他会怎么样呢?他会恨不得杀了我吧。

他将我压在草地上,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双手捧着我的脸,“倪初雪,你没有心的吗?”

我轻笑,“我的心,早就没有了。”四分五裂不见踪影了。

他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我不甘示弱地咬着他的唇,满嘴的血腥味让他放开了我。

然后,他甩了我一巴掌。

重重的一巴掌啊,如此的清脆,在冷宫中,那般地让人害怕。

我厚着脸,低低地笑着。

“不许笑。”他怒吼,“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我呢?”

我又怎么样看他了?是七皇子和上官雩吧,关我什么事呢?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他又压在我的身上,吻着我的脸,急切地想要寻找我的反应,“倪初雪,我要是要了你,纳你为妃呢?”

我不动,任他亲着。

他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我拼命地踢他,却让他压住脚。

“你反抗是吗?为什么呢?我是喜欢你的,我说过。”他压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我也曾经历过这些事,怎么会不知道。

我要是越反抗,更会让他想要征服我。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一个人疯狂,淡淡地说:“皇上,若风也没有爱过你。”

他无力,然后躺在我的身侧,“朕非杀了她不可,若不是她,朕不会失去你的。”

我坐起身,冷然地说:“皇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七皇子有愧于我,所以他去了边关,你得了权你得了势得了宠,你成了皇上。”

他脸色变得青黑,“大胆。”

“皇上不是要我说吗?那奴婢就说个清楚得了。皇上明知若风是奸细,明知道耶律重想要收买七皇子,所以,他们就想尽办法让七皇子得到我。皇上知道,所以皇上不管。后来皇上又还知道我的身份,大辽的公主不是吗?所以,上官雩也走了。皇上的确是聪明,把我和他们的性子也算进去了,让我到了今天心痛如绞的地步。”

他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皇上又怕七皇子率军反攻京城,所以奴婢不得不留在宫里,耶律重也想利用奴婢,无非是想要和七皇子联姻,又或者是和皇上你联姻。我始终是牵制着七皇子的棋子,不是吗?奴婢跟他说过,只是世上少一个人而已。他放弃了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我逃走了。七皇子呢?皇上还是不了解他的,他无意于官场,何况是这些权势纠结之中,如要与你相争,你未必是他的对手。他选择了去边关,也就把命搭了上去,还在乎这些权势之事吗?皇上现在又更不了解奴婢,奴婢现在只是一个宫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就只待在宫里。我这一世,就没有姻缘,这样,还不足够吗?皇上还要看什么呢?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就是每个人的心,都不同了。”

我曾以为,太子是有志不得酬,每每郁闷之时,我便劝之,也许就是那时他对我有别样的感觉吗?

人就是这样奇怪,你要是在他好的时候帮着他,也并不为他记住。

你要是在最难的时候扶持着他,他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记得清楚。

当然,也有过不少能同苦不同甘的事发生,在书中,我看过不少,我不太了解我和皇上之间是什么,是因为他一直就没有得到过我的心,所以,他一直挂念吗?

我尝透了情的甜与苦,我的心也累了,倦了。

他低低地叹息,然后轻轻地说:“初雪,你又怎么能了解我呢?不为王,那我这一个东宫太子,算什么呢?我一无所有。我每天就想着,我能干些什么?可是我和七弟,明明做一样的事,明明我比他还出色,父皇总是赞赏他。权,不得不争,天下之谋略,就少不了算计与险恶。”

“我不懂权术,我也不喜欢。”我直截了当地说着。

“你怎么了解我的孤芳自赏呢?一个人挣扎,一个人走,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我多么怀念那时啊,可我还知道,我如果不争,我连这地方我都到不了。”

他轻声的无奈与叹息,在耳际响着。

皇上也有皇上的悲哀,我帮不了他。

普天之下,如此之大,忙忙碌碌中,终无人知心,也是一个可怜人。

生为皇子这般,倒不如,为凡夫俗子了。

因为在宫里,习惯了权势,因为,每一双眼睛都殷殷相盼,使得他们不得不漠视自己。

这也是他和七皇子一直有相同的志,却相互都防着的原因吧。

孤独中,有些东西变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初雪,再陪在我的身边好吗?”他轻声地叫着,没有了帝王的尊严。

俊朗的脸孔带着一些哀求,我却坚决地说:“皇上让奴婢在宫里,奴婢就不得不在宫里。”

“倪初雪。”他大声地怒叫着,“你还要朕怎么样?”

我没有想他怎么样,我就想他能放开。

物还是物,人还是人,可是残香不再。

他气恼,狠狠地怒视着我。

我不躲不缩地正视着,这是我的决心,心软的话,到了最后连我也不认识我自己了,我坚信,这深宫中就有着能改变人的东西。

他气结,眼神看那水,“给我跳下去啊。”

我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好是冰冷啊,几乎没有知觉了。

他气怒得要把我撕裂一样,“倪初雪,算你狠。”狠狠地瞧我一眼,才往冷宫外走。

我不行了,赶紧往草地上爬去,冻得我几乎动不了,直打着抖,浑身衣服都湿了。

他的试探也到此就结束吧,倪初雪和他之间,没有可能。

我跑着,跳着,让自己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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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生病------

第七十九章 生病

还是很冷啊,我抖着身子出了冷宫,那御林军也毕恭毕敬地看着我。

唉,他们大概认为我和皇上偷欢吧。

我这样落魄,全身都湿透了,直发着抖,怎么看,怎么可怜。

我直往房里跑啊,一停下来,就冷得我透心透肺地痛。

御花园那边已是停了戏,还有着灯火,照着那光,我越发觉得冷。

回到了住的地方,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又向别的宫女要了一碗姜汤。

没有人在身边了,自己得学会照顾自己,有些心酸,还是要坚持过来。

姜汤是喝了下去,我也舒坦了一口气,可是,到了半夜,还是觉得身子一时冷一时热的。

点亮了宫灯,将黑暗挥到一边去。

抖着轻飘飘的身子,将房里所有的棉被都盖在身上了,还是很冷啊。可是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做一样。

房里看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画。

对啊,画啊,我还没来得及送给小静呢。

我不能食言啊,他就害怕每一个亲人都把他抛弃了。又迷糊地爬起来,披上厚实的衣服,拿了桌上的画就往东宫而去。

太子已是皇上,已住在皇上的宫殿里了,而东宫,却是空置着,小静却还住在那里。他还太小,还没有学足真本事,没法儿待在皇上的身边,我也有些略略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也是好的。

走过去的时候,都敲三更了,月色更是清冷上了几分,打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远。

小静却还在东宫的花园边练着剑,有模有样,比我以前看他时,要来得有气势多了。

“小静。”我轻声地叫着。

他抹着汗,就站在那里看我。

然后他眼里流下两行泪,咬着唇,轻声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姨。”

我叹口气,幸好我来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守在这里一夜,会练上一夜吗?

这孩子,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比我还固执。

我倒是希望他跟林珣学学。有棱有角,要是一磨起来,就会生痛。人还是圆滑一些好,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而人,总是有角的时候,就会受伤害的。

我扬扬手里的画,抱歉地笑,“对不起,姨来晚了。”

“姨。”他擦着泪笑,“我会等你的。”

我轻擦他的泪,低声说:“傻,不是吗?下次不要这样了,你想想,要是姨一时没有空来,那你不是整夜地等着?你可以回去先睡,姨知道你住哪里,姨送到你房里去,第二天你一看,不是觉得很好吗?”守着夜,明天,他也得学他的东西啊。皇上是要培养他了,文武兼修。

他能应付得过来,还能让人赞叹不如,是相当的不容易了,那当是得付出很多的代价和东西的。

小静抱着我的腰,“姨,小静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我摸摸他的头,看着月亮,有些叹气,他哪里知道呢?要是皇上,唉,要是皇上真的侵犯了我,我估计我就跳下那小河流里去,冻死得了。

他会等我一晚上吗?我想,会的。

他会失望,然后,知道消息之后,他会痛苦,很痛,很痛。

我笑笑,“姨不好,小静要早点睡觉,好吗?”

他点点头,灿亮的眸子泡了泪水,还是那样的清亮。

而且,明天我就要去太后那里,有很多的事情,比较难估计。

“无论姨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学会坚强,还要学会开心,知道吗?”我看着他,轻轻地说,“姨希望你一年比一年懂事。”

他点头,唇角含笑,“姨,小静明白了。小静也要像姨一样开心,姨就是走在路上,都会飘起来的。”

我轻笑,“姨怎么就会飘起来了?”

“小静不明白,可是姨就是会,姨总是唇角带着笑,眼里带着笑,很美很轻很飘的。”他认真地说着。

我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小静学的东西多了,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姨喜欢,呵呵。”半蹲下,抵着他的额,“长大要快乐。”

“好,小静会很乖的。姨不喜欢先走,小静就先回去。”他有板有眼地说完,小小的身子就转向宫里去,三步一回头,还朝我一笑。

真是懂事的孩子,好吧,我以后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小静会养着我,林珣也说,会养着我,真好。

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

去年今日,我和楼破邪出宫了,在宫外,我们看花灯。

还有那差点就戴上去的面具,就如我的路,总是半路夭折吧。

他不会再回到宫里来了,封了王,他在外面,就有住的地方了,是独自的府邸,从此,他若是要进宫,也不是说来就来,说不走就不走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什么都改变了。

我竟然又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崇阁宫。守门的还是那些人,我想进去看看,问他们能不能进去,他们没有拦住我。

这里还是和他走之前一样,我喜欢他的书房。

好多好多看不完的书,随便抽一本,都能看到细细翻阅过的痕迹,有些还作了一些改动。

廊外的红灯笼,没有主人了,还是一样地挂起来。

花瓶中,还放着我的画像。

他说,去看看吧,那是我最喜欢的。

我其实那时候就猜到了一半,却不敢确定。

多傻的我们啊,呵呵,说不出口来。

我又躺在他的软榻上,上面还放着毯子,就像主人只是出去了一会一样,我长叹,拉起细细地裹了起来,包不住我冰冷的身子。

我想,如果这时候,有酒就好了。

我想醉倒,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痛得厉害。

我想楼破邪,我还想上官雩,所以,我就注定这么痛着。

楼破邪的俊美,深情,执著,孤寂。

上官雩的包容,宽厚,高傲,理解。

在秦淮边,我答应了上官的求亲,我就该一心一意对他死心塌地的。

谁说我对上官没有情呢?那青涩的喜欢和欣赏,那成功之后的相同喜悦,不是很妙吗?一起吃饭,看着他气呼呼的,还一直跟他作对。

刚开始就没有看对眼的人,怎么就有那种感觉呢?

那时就想打击他,后来,竟然微微地喜欢了,他在身边,我觉得还好。

其实我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他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

我拥有越来越多的快乐,这就是生活啊,不断地学,不断地认识,再理解,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情,总会过去,伤,总会好,天还没有亮。

就这一夜,让我肆无忌惮地想念他们。

我是浑蛋,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没有我来得坏,我毁了高傲的上官雩,我还害了尊贵的楼破邪。

有人轻敲书房的门,“倪宫女,天要亮了。”

哦,原来天要亮了,这里会有人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将毯子折得整整齐齐的,依恋地看这里一眼,出了书房。

黑压压的丛林里,满是雪。清晨的天气,特别的冷。

呼出的气,都久久不散。

回到房里,看着一大瓶的梅花吐香送芬,我轻笑,“好了,倪初雪,天亮了。”

天亮了,天亮了,我劝导皇上不能再回到过去,我现在也不能总是回忆。只有我活得好,他们才能安心。

这才是最好的。我一向自私,所以,他们想我的时候,还是会比较多的。

打起了精神,揉揉头痛,又是新的一天啊。

不可能改变局面,就改变我的心情吧。

今天,还得去见太后。

宫女送来热水给我洗脸,看到我的脸色难看,低声地问:“初雪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大概是有些冻着了,能不能帮我再去要一碗姜汤来?”

喝下去,也许会好受一些。

她点头,“好,我马上去膳房要。”

见太后,不能穿得太喜气,也不能穿得太寒气,大过年的,我丢谁的脸来着呢?谁都知道,我现在是首屈一指的宫女。

厉害啊,只侍奉着皇上一个,比皇上身边的公公,还红呢。

穿衣也是一门学问,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学过呢?

挑了件蓝色的宫服穿上,也算中庸吧,我觉得,我还是好好跟林珣学一学为好。

灌下了大碗的姜汤,一股子的暖气,从心口生起,舒服一些了。

一小公公就跟着我去太后的慈宁宫,我觉得,这是皇上存心让他跟着我的,有什么事,或者是我一求饶,他就会飞快转告皇上。

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

我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她还没有起身。

我虽然颇为不同,可身份上,也只是一个宫女。

跪在太后的中殿之外,朗声说:“奴婢倪初雪向太后请安。”

一老公公轻声地嘘:“你先跪着,太后娘娘还没有起身,天气冷了,只要太后娘娘起来,老奴便进去请示太后娘娘。”

一句话,就让我跪在那里,我不知要跪多久。巧的是,偏这中殿这一廊的雪,没有扫干净,跪在上面,雪就慢慢地濡湿了裙膝,不得不说,太后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这下马威,够狠的。

这一跪,我跪足了两个时辰,才听到里面有些声响。

宫女越过我,来来往往地侍候了。

那闭眼养神的老公公睁开了眼,“你先跪着,老奴进去请示。”

跪得我,只差没有两眼发黑了,头越来越痛,脚都僵了。

幸好喝了姜汤才来的,还有一股子热气在心里游荡着。

一会儿,老公公出来,“太后娘娘宣倪宫女觐见。”

我差点就站不稳,揉揉膝盖,定了定神,才往里面走去。

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让我轻飘飘起来了。

太后娘娘就坐在那凤椅之上,一朝为皇后,穿尽正宫绚丽之衣。如今做了太后,却是一身的素。明明是娇艳如花的容颜,硬是折老了几分,更冰冷得不可正视了。

太后的精神真好,哪是刚起来的样子。

我倒也知道太后是想要折我的锐气。

其实我也没有想跟谁作对,我就是一个宫女,上面说什么,我还能如何呢?

跪一下无所谓,人的棱角,就是这样慢慢磨去的。

我又跪了下去,恭敬地说:“奴婢倪初雪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她没有叫我起身,而是打量着我。

锐利而冰冷的眼神,没有让我害怕。

这么多的日子,将我的稚嫩之心,也磨得硬了,我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很多的事情,不是因为害怕,就不会发生的。坦然面对,会更好受一些。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她冷然地说着。

我抬起了头,望进那冰冷的眸子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妃子,包括最高的皇后到每一个妃嫔,都喜欢用冰冷的眼神来看人,来让人害怕?

这样,就能显示她们身份的不同吗?

我想,要是皇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必不会喜欢的。

她轻笑,雍容华贵,“好一个倪初雪,你就是让皇上心神不宁的倪初雪?哀家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哀家能记住你这宫女的名字,就是因你的牙尖嘴利。”

我不敢出声,自然,她还记恨着我在梨花宫的那番话呢。

“怎么?今儿个说不出来了?”

叫我说什么啊,宫里,有公平说话的地方吗?

“是奴婢在梨花宫放肆了。”我没有半点诚心地说。

不是叫我来画画的吗?幸好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太后半眯着眼,“你是不屑是吗?”

“奴婢不敢。”我淡淡地说着。

“不敢,哀家看你有天大的胆子。”尖锐的声音响着,“待在皇上的身边,为的是什么啊?你一个大辽人,待在我们燕朝的皇宫里,是不是想做什么苟且之事?”逼问的眼神,不容许我有半分的退缩。

这话可说得有些乱套了。苟且之事,要是皇上不打我的主意就算是好的了。

我轻淡地说:“奴婢不敢。”

“好个不敢,哀家问你,昨天晚上把皇上勾引到哪里去了?”她重重一拍桌子。

我知道,这不能说,这是皇上的脆弱。

太后的占有欲比较强,她想将每个人都牢牢握在手掌心,太子并不是她所出。她一定会怕他做了皇上,有了权势她会掌控不住。

李妃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但是,太后又明不明白,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就很压抑,因为太多人掌控他了,他有志难酬,有才却被束缚着?他最讨厌的也就是这个。

如今,他做了皇上,太后还想要掌控他吗?能吗?

“奴婢没有。”

“好一个没有,这样的宫女,岂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看你的脸,怎么看,怎么像大辽的狐媚子。”她眼里闪过寒光,似乎打着什么主意。

我轻笑,恭敬地说:“太后娘娘一定不喜欢有人在后宫里占一些位置。”

“大胆。”一边的老公公怒指着我,上来就给我两个巴掌,打得我满头冒金星。然后他说:“太后娘娘,这个宫女好是大胆,奴才替太后娘娘将她的舌头给割点下来,让她学聪明一点。”

如此的恶毒,宫里待久了,就会变这样吗?

那我不要,我一定不要变成这样,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不是真的离开,就是另一种的离开。

太后似乎没有什么阻意,而是轻笑着,优雅得让人赞叹,“这脸,也有些碍眼了。”

我一咬牙说:“太后娘娘就喜欢划花别人的脸吗?无尘缘的道长,脸上也是长长的一道,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还纠结在一起。”

太后脸色大变,指着那老公公,“出去。”

老公公不明白,但还是挥挥手,和几个侍候的宫女出去了。

“谁跟你说的?”她似有些怕地低吼出来。

“奴婢在无尘缘住了一个多月。”我轻淡地说着。

她眼里又有更浓的杀意了,坐端正看我,一笑,“有些时候,人知道得多了,就得去了。”

“奴婢不怕死,只是太后娘娘,倘若奴婢死了,皇上又知道了以前宫里的事,奴婢怕的是太后娘娘受惊。”

我也这么可恶,拿别人的要穴来威胁,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可我得保护着自己,太后贪恋现在的尊荣华贵,她赌不起。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扶手,都有些泛青了。

然后她笑,笑得大声,“哀家怕什么?”

“太后娘娘是没有什么好怕的,皇上很尊崇太后娘娘。皇上若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又或者是无尘缘的道长告诉皇上,宫里怎么会有刺客专挑太子下手,奴婢想皇上的心思应该是不同的。在无情镇,皇上曾经跟无尘缘的道长说过一些话,可是,道长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这些,她满意吗?

如果那时,泄露一点点,太后就不是坐得这般的安稳了。这也许是她心甘情愿的,正好一退,而出宫。

也是可怜,太后并不知道,她让皇上生疑了。

可见啊,皇上总是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这么久了,一次的刺杀,让他现在都还生疑。他的心思,这般深。

太后轻笑,“哀家算是知道为什么宫里的皇上、七王爷,总是缠着你了,你比你那妹妹,出色多了。”

“太后过奖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我摇摇头,“可要是不知道,死得更是不明不白。”

“好一个倪初雪啊。”她赞叹地说着,“哀家要怎么处置你呢?”

“奴婢想出宫。”

她笑,“哀家送你出宫如何?”

那个送字,多少的心弯儿在打转。

我摇头,“太后娘娘吃斋念佛,本也是慈悲之人,为何总是杀生呢?”

“大胆。”她脸色难看,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打得好重,打得我头晕眼花,头发散乱,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脸,痛得让我倒吸一口气,必是划伤了。

一股子的热息,从心里升起,差点没有让我倒下去。

我不能倒下,我要是现在倒下去,那就不必醒来了。

将那口热息吞了下去,我咬咬唇,让自个儿更清醒一些,淡然地说:“不是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生母是同胞姐妹,生了皇子的时候太不幸了。”

“你敢辱骂哀家,哀家打死你。”她上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阵打。

我寻着自己的声音:“那太后娘娘怎么向皇上交代呢?”

她手一停,怔怔然的。

我听见了门外有公公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安了下来,他输了,我也终于支撑到了他来。

我一摆头,让那松松的钗子掉落地上,满头的发都散落,更是凄惨上几分。

心中一叹,轻摇着头,这一摇不打紧,我竟然就没有力气地倒在地上了。

头痛得几乎要挣脱我身体的束缚一样,好累,好累啊。

是大怒大骂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很近。

我讨厌这些声音,难道,一个人坐的位置高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别人发火吗?

他抱起了我,似乎很心疼一样,手指轻轻地抚触上我的脸,还探着我的鼻息。

我没死吧,我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手指有些颤抖,皇上大声地叫,“快宣御医。”

抱着我就往外面冲去,到了外面,凛厉的风,才让我有些缩了缩。

可是这温暖的怀抱,不是我想要的。

躺在软榻上,御医给我把脉,然后说:“启禀皇上,倪宫女没有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身体虚热,还受了一些轻伤。”

“怎么还不醒来呢?”他着急地说着。

御医有些惊恐地说:“大概倪宫女的身体太虚了。”

后来宫里静下来,皇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触,我使劲地抽了出来。

他才知道我是清醒的,眼神烫着我的脸,他说:“初雪,怎么不睁开眼睛?”

“初雪,你说说话啊。”他甚至是压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低哀地说着。

一会,他又轻抚我脸上的伤,低低地说:“初雪,对不起,我明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让你去,你这倔脾气,怎么就连求也不求呢?”

求,求只会让我一步步地倒下。

我焉能不知呢?有一就有二。

我这般,也是拜他和太后所赐了,如果这些换来他的内疚,再生来歉意,也是值得,久了,就变成了不敢面对,再一把火把我这不听话的宫女踢出宫去。

我总是这样想,就会让自己更有力量。

他两指掀开我的眼皮,我眼珠子就直直地看着他。

他无力,又放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是真的好累好累了,他走后,我几乎是爬着回到我的房里的,连床都没有力气上去。

这一病,似乎把我身上的大病小病,都牵引起来了。

宫来捧来黑糊糊的药,又黑又酸又苦,我想着,他们就是庸医。

要是上官雩,他才不会让我这样。

喝过药,又晕睡,听到有人低低哭的声音。

我吃力地张开眼,看到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心痛地看着。

我想替他抹去泪,连举手的力气也没有。

“姨。”小静跪在床边,心痛地看着我,“姨,痛不痛?痛不痛?姨说说话啊!”

他还是孩子,他害怕了,怕我离开他。

我轻笑,眼角有些酸酸的,小静小手替我轻轻地抹去,“小静,姨没有什么事,就是着了风寒,可能比较严重一些,过几天就好了。傻孩子,哭什么呢?谁没有生病的时候啊,咬一咬牙,就过来了。”

“真的?”他眼眨也不眨,很认真地问着。

我笑,“这当然了,小静别哭,别让姨觉得姨像是大病不起,病入膏肓一样。”

“姨不会的。”他小声地说着。

“当然不会,这一病,对姨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真的。姨不想待在宫里,要是姨能出宫,小静一个人,会怕吗?”怎么办,我至今还想不到办法让小静出宫。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他似懂非懂,然后说:“姨,小静会坚强的,像姨一样。姨要是喜欢出宫,小静也会学着一个人长大。”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心里宽慰,“姨也没有把握,别哭。你来看姨,是要让姨开心的,不是让姨看了也想哭。”

他朝我一笑,泪光中的笑意,闪闪发亮,他的眼眸,也慢慢地,有了属于他坚强的神采和韧性。

是啊,这一病,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一件。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63920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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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宫女》

作者:倾城之恋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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