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荤段子，我只想好好卖内衣

五一假期，她终于加了他的微信。灯火阑珊，再次擦肩。是该说说新故事了。...

1

约了

要到五一假期了，她的微信终于加他为好友。

她是做微商的，卖女性内衣。现在，终于加了他。或许，是因为那天她翻起大学的照片，想起了两人上学时有缘无分的那段情。而如今，早就各有家庭。

“张小溪，多年不见，想老同学了？”微信那端的他，喊了她的全名，保持着一贯的谨慎，但掩饰不住依存的爱意。

“是啊，志伟大局长。”她的话语里多了些轻松调皮。她信任他的为人，也依旧欣赏着他。

聊了一会，自然扯到微商了。他似乎想了想，然后约她晚上一起赴宴：“晚上有很多朋友，你正好推销一下你的内衣。”

她想说自己做的是夫兰茜无钢圈内衣，销路非常好，不需要他刻意推介，但她没有说出口——她还是想见见他的。

2

酒场

宴会并不豪华。这家老牌饭店的生意如今也一般。做生意要跟上时代啊，思路要变化——她走进饭店，不由得感叹了几句。

一桌子，八个男的，四个女的。她只模糊听到介绍说这领导这美女的，还真记不住名字和各自的关系。

酒过三巡，醉意起来了，场面很快热闹起来了。志伟看似随意地介绍了她是做微商的。其他三位女性，哇一声叫起来，说如今很多熟人都穿这个内衣，夫兰茜内衣不错。

这时，坐在主宾位置的一个胖男人，一声坏笑，端起酒杯，就要敬志伟和她：“志伟局长，平时隐藏得很深啊，这个酒我敬晚了啊，亡羊补牢，亡羊补牢，我自罚！”

她当然知道胖男人话里的意思，礼貌地端起果汁：“感谢领导，我和王志伟是老同学，多年没见了，这次见面幸会这么多领导，我敬您吧！”

志伟喝酒的时候，按了一下胖男人的肩膀。胖男人呵呵笑了一声，暂时安静了下来。

3

荤段子

过了一会，喝酒者的醉意加深，场面稍显混乱了。胖男人听到几个女性还在讨论内衣，兴致来了，干咳了两声，说：“说到你们女生的这个秘密的东西啊，我倒想起来一个段子，猜谜语的。我来说谜面，谁先猜出谜底，我买小溪50套内衣送给他！这谜语，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不过，在座的各位都有18岁了……”

她不喜欢这种氛围，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胖男人赶紧劝阻：“别走别走，谜面就俩字——胸罩。打一社会丑恶现象！”胖男人说的时候，还坏笑着瞅了一眼志伟局长。

她并不知道谜底，但用胸罩作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实在不雅。她很坚定地站起来：“谁猜出来，我的内衣也不卖啊。别扯荤段子，我只是卖内衣的，产品好，当然好卖，不需要其他促销。”她起身的时候，故意碰倒了水杯，弄湿了袖子，转身去了洗手间。

走出包厢的时候，她听到席间另一位女性大声说：“死胖子，这么老的段子你也好意思说，不就是包二奶嘛！胸罩，包住两只乳房，包二奶。”

4

尺码

酒宴结束，他微带醉意，步行送她回家。两人谈了很多现在的事情，间或扯几句过去却又很快避开了话题。

离她家还有一站路的时候，她站住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到超市买点牛奶，明天给孩子当早餐。以后有时间喊孩子们一起聚聚吧。”

他似乎有点失落，微笑着搓了搓手。这个动作，又把她的记忆带回了恋爱的时光，但她只是在心里闪了一下温暖，又狠狠地拽回了记忆。

“5月5号是你生日，我想送你一件礼物。”他似乎鼓足了勇气，“你知道，上学时我穷，送你最贵的礼物就是30元的蛋糕了……”

她心软了：“嗯。送吧。该送的，大局长老同学。”

他似乎是提前备好了功课，壮着胆子一下子倾诉出来：“我想了好几天了，送你一件内衣吧。其实，我们，以前最亲热的动作也就是抱一抱，牵牵手。送你一件内衣，是因为你做这个，夫兰茜内衣，大家都知道质量好，我看了很多，都不如你这个品牌的口碑，就买你的内衣送你吧！而且，送内衣，你天天穿着，就像是……”

她连忙打住了话题：“送内衣就是你这个老同学照顾我的生意。虽然我做夫兰茜很赚钱，但老同学送我，很难得很珍贵！”

他似乎对她的故意避重就轻感到不满，但又苦笑了一下，说：“对，对！老同学。我知道你家并不缺钱，你做微商，和你的性格有关，独立，自主，而且做微商又能照顾孩子又能赚钱。”

她笑了笑，点点头。

月亮似乎更亮了，似乎在催他。他突然走近了她一点点，动情地说：“送你内衣，但是，我连尺寸都不知道呢！”

她的脸微微一红。是的，他们当初谈了一年，都是过家家一样牵手拥抱而已，他们彼此看重的也是这份矜持和认真。现在，告诉他尺寸也没什么，但是，接下来呢，再接下来呢？人到中年，怕的就是无意中释放信号啊。

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尺寸是80A呢？她想了想，装作转移话题：“尺寸我自己选就行了。你记得我是80年出生的，我就很高兴啦，老同学你记忆不老啊，给你的脑瓜打个A吧！”

他愣了愣，笑着说：“我懂了。”

5

泪下

道别，转身。她趁着月色，走进小区，上楼。孩子和老公还在等她。“妈妈，快递叔叔说明天带大包裹来，夫兰茜太好卖了，爸爸说你选对了。”孩子抱着爸爸的肩膀，奶声奶气地说。丈夫也微笑着看着她。

刚洗漱好，她收到了志伟的微信：我在你小区旁站了一会儿，现在到家了。你还是那么独立能干，而且会选路子，我真是高兴！祝你幸福！

微信文字下面，是他做的一张微信卡片，写的是一句歌词，她的偶像杨千嬅演唱的，《捞月亮的人》：

“下辈子顺从记忆牵引走进老地方，你是否同样身处月色之中像我漂泊？”

她看了，潸然泪下，但，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