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威话是艺术，不信您个家看！

说起来土，听起来搞笑。...

文/龚成栋

封面照片/旖旎成伤

武威话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起来土，听起来搞笑，且前后鼻音不分（外地人都栽倒在这上面过……）。它是一门艺术，更是我们应该保护的东西。

你以为它是动词吗？

你为什么不认为它是一个名词呢？

在凉州方言里，它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名词，它是蝴蝶！

对凉州人的智慧肃然起敬：你看在花丛中的蝴蝶不是在扑腾吗？扑腾这个词还原了蝴蝶的本性，也正如动物这个词还原了人的本性。

有人说，动词是词语中的骨头。那么扑腾这个最富有骨感的词却对应着一个最没有骨头的物。这让我很快想起了甘肃著名诗人丁念保的诗：

蝴蝶无骨，无肉，无血，无泪。

我们看见的不是蝴蝶，我们看见的是它的前半生。

若有所思，但所思无言。人这一辈子扑腾了大半天，扑腾下了学历，扑腾下了工作，扑腾下爱人，扑腾下了房子，扑腾下了车子。于是我们扑腾来扑腾去，最后，无骨，无肉，无血，无泪。

问：生活是什么？（一个哲人最哲理的问题）

答：生（sen）活是毛笔。（一个最富有解构意味的回答）

是的，老派凉州人把毛笔叫生（sen）活。我找了好多老人问他们为什么把毛笔叫生活，他们都不知道。反正过日子叫生活，毛笔也叫生活。

于是篡改了它的意义，想到每次拿起笔就拿起了生活。就对那些作家们说，当你拿起笔的时候，凉州人早就告诉你了，你拿起的是生活，所以你写出来的也应该是生活。

所谓秀才，其实就是一种小昆虫。

学名叫什么不清楚，可能是蚂蚱的一种。它身材修长，最主要的特征是全身绿色。

在深秋的季节，凉州的田野里蹦跶的大多数是土灰色蚂蚱，也许是西北人太熟悉也太讨厌这种颜色了吧，孩童们理都不理这些难看的家伙，可只要一看见全身绿色的秀才，就起劲了：围追堵截，跪在田野里用手去盖，总之一定要拿下。

拿下之后，总是会被爷爷奶奶爹爹妈妈叔叔婶婶舅舅舅妈们臭骂一顿：秀才抓不得呀！

为什么叫秀才？那么不起眼的一个生命为什么有这么文化的名字。村里一个“三国”老大爷说，那可是关云长呀，你看它的绿袍不就是关公穿的吗？我们就点头说是。

于是我们可以随意再想象一些图景：秀才就是败走麦城的关公，秀才就是一个落难的贵族，秀才就是一个落第的考生，秀才就是人间的一切不如意之人。但，精神尚在！

是的，人活着不管卑微还是发达，总要留个好名声吧，就像“秀才”之于一个蚂蚱。

一切和敬畏有关：小时候一听见打雷，妈妈总会告诉我那是呼噜爷要惩罚无义种。我不知道什么是无义种，总之幼小的心灵就怕自己是无义种，也就怕听见呼噜爷的声音了。

总觉得现在的人缺乏一种敬畏感，或许这种敬畏感的缺失是人自大的结果，是人们过于迷信科学的缘故。无意诋毁科学，科学使我们更加文明，而所有的这些科学都是以人类为中心的，我们顾及了其他的物种吗？我们考虑了其他的星系吗？当科学解释雷电产生的真正原因时，我觉得不如我不识字的母亲的那怕人的解释。当科学把所有的一切解释的那么明晰的时候，我不知道人类还有童话吗？

现在，每次打雷的时候我还信母亲说的话，我们都应该告诉孩子们，不要做坏事，否则呼噜爷会惩罚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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