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纪·第五十八期]梦聊斋梦中梦孙啟菲

也许梦真的有九层，只是我没有那个实力做到第九层，或许到了第九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戴冰小引：

作者在文尾说：“也许梦真的有九层，只是我没有那个实力做到第九层，或许到了第九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这段话让我想起马尔克斯在接受门多萨采访时，曾说到一个没有最终成文的小说构思：一个男人在一间房子的石床上入睡，梦到他来到第二间房子，同样在其中的石床上睡过去，梦到来到了第三间房子……如此一直梦下去。他感到恐惧，害怕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一层一层地醒过来；但他忘记了是在哪个房间里第一次开始做梦，他在醒来的过程中错过了那第一次入睡的房间，最终迷失在无穷无尽的房间里，永远也醒不过来。马尔克斯对门多萨说，他之所以没把这个构思写成小说，是因为“它太像博尔赫斯了”。阿根庭作家博尔赫斯是马尔克斯的前辈，他有篇小说叫《神的文字》，描述一个阿兹特克巫师被西班牙人囚禁在一间石牢里长达数十年，“在我的日日夜夜里，白天或晚上有什么区别？——我梦见石牢的地上有一粒沙子。我又漠然睡去;梦见自己醒来，地上有两粒沙子。我再次入睡梦见沙粒的数目是三。沙子就这样倍增……我明白自己是在做梦。我使尽全力让自己醒来。醒来也没有用；无数的沙粒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有人对我说：你的醒来并不是回到不眠状态，而是回到先前一个梦。一梦套一梦，直到无穷，正像是沙粒的数目。你将走的回头路没完没了，等你真正清醒时你已经死了。”

两相比较就很容易明白，马尔克斯的构思实则源于博尔赫斯的这篇小说，只是他忘记了出处，以为是自己的独创，所幸他还能隐约地判断，这个想法“很像博尔赫斯”。真替老马捏把汗。

梦有九层，你到过第几层？当我与人说出这个观点时，很多人都说你疯了吧，其实信不信自在心中，不知道你们做过几层梦？ 小时候无忧无虑，少做梦，读书后青春发育，常做梦，工作后诸事杂多天天梦。年过三十了，有了自己的三观，也就基本确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最近这一两年常作古怪的梦，有时候醒来就不记得，有时候却是深入其中，最深一次就是刚到三十，我进入了四层梦境……

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奇怪到让自己震撼，现在还记得那个梦里是一片大海，黑色的海水，冰寒刺骨，自己在一条小船上向着一个方向奋力划桨，小船的速度嗖嗖如箭。突然几十米外出现了一片海市蜃楼，接着居然实质化，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我与小船被抬上一栋高楼的楼顶，接着高楼被莫名的力量摧毁成粉末，我与小船悬空摔下，自己正惊恐大叫中，感觉身体一松，醒了过来，出了口气说到：“吓死我了，原来是个梦。”

起床后，随意散步，来到一片落叶纷飞的树林，虫鸣鸟飞，好不漂亮。前路空旷，随着行走出现一间竹屋，翠绿欲滴，本想着会不会有隐居仙子出现，忐忑的心情是那么真实。走进一看没有仙子，只有一匹独角兽，确如童话里那么美丽，金色螺旋长角放出一束关射向我，一紧张，又醒了！才发现，这还是梦！还嘟囔着，今天是搞什么了哦，梦中梦都出现了，随后又想着那匹独角兽或许就是仙子的真身吧。

按习惯起床洗漱，出门上班，走到桥上，地震了，天崩日落，我却慢慢漂浮了起来，有了练气士一般的神通。很快，入目处一片火光哀嚎，我寻着一个方向飞行，躲过一栋栋倾塌的大厦。看到了一颗巨树，犹如擎天之臂，苍苍茂茂，上面结了九十九个金色的果子，我心里想着，赶快摘几个果子回家给家人吃了就可以躲过这一末日劫难。等靠近，枝叶中窜出几只巨大的秃鹫，金翅银爪，血眼黑喙，原来是圣果的守护兽，正待我大展神通要将其斩杀时，地球引力突然加重一万倍，我被狠狠摔下，哎哟一声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一抖，搞了半天这么精彩仍是一重梦。

正在头疼中，电话响了，老板那头催促赶快来开会了，好吧，这次是真的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开着小车堵在路上，想着这大贵阳天天堵还有完没完了啊，咦，我好像没有车啊，怎么开车了，还是奔驰！这太不靠谱了，不会又是梦吧！还没说完，路上的车全部消失了，天上的太阳也不见了，但是光却是愈发刺眼，太阳的位置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光门，越来越大，金光四射，太阳真火从内喷发而出，随即迅疾回缩，扭曲中渐渐成了一个人形，我靠，天国之门，天使临世啊！正不可思议间，感觉腰部一疼，两眼一黑，原来是儿子飞来一脚踢到我腰上，把我踢醒了。原来又是梦，这次醒来才终于感觉彻底是醒了过来！

事后回想这次梦的经历，实在匪夷所思。也许梦真的有九层，只是我没有那个实力做到第九层，或许到了第九层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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