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戏子！文昌90后帅哥扎耳洞，染头发，但他是个好演员……海南三代琼剧世家有潮男！

悟空说：“我是一个琼剧演员。”朋友笑了：“什么鬼！”...

“我是一个演员。”

悟空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悟空，26岁，海南文昌人，琼剧演员，驻唱歌手。

凌晨12点钟，悟空从南沙路一家酒吧走出，一头扎进海口迷离的夜色中。

他需要一碗热乎乎的粉汤，或者一盘香辣酥口的炸炸，以宽慰咕咕作响的肚子。

这个行为每个月都会重复几次。

酒吧都是晚上营业，晚上11点，悟空会准时到场驻唱：唱薛之谦的《演员》，唱萧敬腾的《我怀念的》，唱戴荃的《悟空》。

悟空这个艺名，就是唱《悟空》唱出来的。

那一曲艳惊四座，打下了他在海口音乐界的口碑，也让他得以结识一帮志同道合的音乐人，有了自己的演唱事业。

很多人以为他是一名专职歌手，其实他是一个演员——琼剧演员。

他出身于琼剧世家，家里三代都是琼剧演员。

别的小孩胎教都是听莫扎特，听高山流水，悟空听琼剧。

妈妈怀他三个月的时候，还在台上又唱又跳。

出生后，曾经的花旦奶奶，常常抱着他四处听戏。

上学的时候，他一边写作业，他的爸爸妈妈一边在他身边排戏背剧本。

就算一家人聚起来侃大山，三句话也离不开老本行。

悟空说：“我干这行是注定的。”

但是他真正入行却很晚。

16岁那年，悟空第一次登台，有一个演员突然生病上不了台，临时抓他顶替。

北纬20°的夏天，悟空第一次穿着层层叠叠的戏服，在燥热瓦亮的灯泡下站了十多分钟，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轮到他开口，台词只有两句：

“是，大人。”

“马上去办。”

说完拱手退场，下来才发现手心已经浸出满满的汗。

不知情的人惊叹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登台便能应答自如，却不知道整个戏团都是他家的。

说起来悟空还是少班主，子承父业理所当然。

但是当悟空说出想去省艺术学院进修琼剧时，他的父亲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的身板不行。”

唱戏有多苦，干了一辈子琼剧的父亲比谁都清楚。

悟空自己也知道，父亲反对他唱琼剧还有一个特别现实的原因：他的身高不够。

“琼剧男演员的标准身高是175厘米，我差10厘米。”

即便如此，他还是毅然报考了海南省文化艺术学校。

那年他17岁，琼剧世家的耳濡目染当然不会毫无效果，悟空从两三百个考生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琼剧表演班就读。

班里有32个人，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个周后，只剩下28人。

“第一天就压腿，路过我们的教室，都是杀猪般的惨叫。”

老师们下手有点狠，课程也没有想象中简单，4个人扛不住，走了。

剩下的28人坚持到了毕业，从事琼剧这行的只有不到12个人，令悟空喟叹不已——不过这都是后话。

当时悟空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身高确实不够。

教声乐的老师说：“你看你身高也不够，要不就别唱戏了，跟我唱歌吧。”

虽然很感激老师对自己音乐天赋的赏识，悟空的心灵还是受到重重一击：话也不能这么说，身高不够，鞋子来凑嘛！

进入省艺校的第二学期，他专门做了一双5寸高的练功鞋——一般的练功鞋是3寸——厚厚的鞋底，全是纸板钉的，一双鞋有十多斤。

这双鞋是练习圆场的主要道具。

跑圆场是戏曲表演的基本功之一，要求演员穿着白底皂靴在舞台上绕圈疾走。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穿上高跟鞋你试试？

50圈圆场，别人跑完还能谈笑风生，悟空穿着高了近一倍、重了近一倍的皂靴界“恨天高”，跑完直接累趴。

悟空说，现在如果让他从头练起，他肯定扛不住。

好在，他扛住了。

而且所有专业课，他都名列前茅。

第二年，他开始拿奖学金，直到2011年毕业。

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只会努力欺负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悟空稳进海南各大国营琼剧团的时候。

没有一个团肯要他，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阻挠。

“打击很大。”

悟空说，他甚至一度对这个行业心灰意冷。

要不要放弃？

从开始就不看好他的父亲鸡汤地说：“你是要演戏的，而不是要去混日子的。”

这句话让他醍醐灌顶。

悟空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搞懂“演戏”这个词。

他开始沉下心研究表演。

他将40集的《大宅门》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将《康熙王朝》看了几十遍。

看到康熙（陈道明扮演）听闻撤藩失败的消息时，一个眼神中传达出的万般情绪，悟空深深地明白——这才是表演！

这场戏他是贴着椅背看完的，后来又反反复复研究了很多遍，努力将陈道明的演技吃透。

“虽然戏曲是比影视剧更夸张的一种艺术，但是一些东西是可以融汇贯通的。”当你终于说服自己看淡得失时，生活可能会突然抛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然，你还得有能力接住它。

悟空没想过省琼剧院3团会向他伸来橄榄枝，更没想过省琼剧院相中他不仅是因为他唱功好，还因为他可以演小孩。

一直拖后腿的身高在这个时候帮了他一把，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原来的主演即将调去别的剧组，没有人可以慢慢教他，也没有时间给他慢慢练习。

很多人对这一仓促的决定表示强烈反对，21岁的悟空说自己当时也是“不怕死”：有人敢找他，他就敢上。

在台下坐了半个月，没有一场彩排，有一天有人跟他说：“明天你上！”

上就上吧。

两个多小时下来，人们完全没发现主演是个新手。

对于自己的天赋，悟空有满满的自信。

现在一部120分钟的戏，悟空最快只要一天就可以背熟，在台上还经常临时改词、加词。

“表演应该是有生命的，而不是程序化的复制，模仿。”

刷《梅兰芳》的时候，有一出戏让他特别印象深刻。

梅兰芳的弟子在台上演《贵妃醉酒》，台下一个观众直接向他丢了一双臭鞋。

他演得不好吗？并不是。

观众生气的原因是：“你演的是梅兰芳，不是杨贵妃！”

悟空深以为然。

因为经常带着自己的想法演戏，悟空没少跟导演吵架。

吵完又去喝茶，你觉得我这样也可以，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各退一步，一个鲜活的新角色就这样诞生了。

最近几年，看琼剧的人越来越少，剧团也越来越少。

大前年海南还有超过250个民营琼剧团，去年已经剩下不到100个，悟空父亲创办的海口市青年剧团是其中之一。

2013年，悟空回到家族剧团，但是因为身高问题，到现在还演着万年男二——虽然已经有人管他叫“生角”（song ha）。

悟空倒看得很开：“就算只露个背影，也要给足戏。”

悟空说，现在业内有太多非专业人士，太多守旧的，机械的表演，演员要敬业，还要专业。

他将表演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你不是你。

第二个阶段：你还是你。

说完问我：“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说：“你现在像个老师。”

悟空哈哈一笑，他正在筹备开工作室，专教唱歌、演戏、舞台表演。

曾经有人问悟空：“拿唱戏当事业，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会饿死？”

悟空说：“目前还不至于。”

如果我又会唱歌，又会演戏我也会觉得“不至于”。

某著名歌唱选秀节目全国海选时，悟空也报了名，并且杀进海南60强。

晋级赛正好赶上剧团要去乡下演出，斟酌再三后，悟空弃权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了下乡唱戏，放弃歌唱比赛或者影视表演机会。

唱歌和唱戏，就像他的左手和右手，不管斩断哪只都很痛，但人总要有所选择。

悟空说，他不能辜负那些期待演出的目光。

我们常常听到有人说，琼剧后继乏人。

我们也可以看到，戏台下的观众越来越老。

小时候，奶奶抱着我们去村头听戏的日子，已经很难在下一代继续复制。

但是，只要有人愿意听，就会有人愿意唱，这点毋庸置疑。

琼剧这条路，悟空一家走了快一个世纪：从奶奶、爷爷，到父亲、叔叔，再到悟空。

悟空，是家族年轻一代里唯一的琼剧演员。

奶奶说，以前琼剧演员的地位都很高，去哪里都很受敬重，从下车到上台表演前都有人端茶倒水。

现在，当悟空告诉刚刚结识不久的朋友：“我是琼剧演员。”

收到的往往是一个怪异的眼神，加大大的惊叹：“什么鬼！”

悟空今年只有26岁，和朋友一样，喜欢追赶潮流，打了耳洞，染了蓝色的头发，戴各种嘻哈饰品。

但是他也是一个演员，唱很老的琼剧——无论有几人同行。

悟空说：“我跟着琼剧长大，注定属于这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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