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爆笑欢萌的动画电影里，潜藏着关乎自由与勇气的成人寓言
《公牛历险记》是一则寓言故事，让我想起《疯狂动物城》。...
文 | 左木
这个周末有很多电影上映，如果你不知道该看什么，最保险、最不容易出错的一个选择就是动画电影《公牛历险记》。
本片由声名显赫的蓝天工作室出品，它当然是一部标准的好莱坞动画片，能够满足你所有的预期和经验，但是它在很大程度上和我们熟悉的那种不想谈恋爱只想冒险和追梦的迪士尼公主片有很大不同，所以看的过程中，会不断地获得新鲜感。
这么说吧，《公牛历险记》是一部跟女性向动画遥相呼应的「男性向」动画，但这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男性向」，错了！
它和当代的女性向公主片其实有一致的诉求：将少男少女从刻板的性别气质中解放出来。
公主片告诉孩子们，女生不一定只喜欢打扮和恋爱，也可以去冒险；而《公牛历险记》告诉孩子们，男生不一定只能争来斗去，也可以温柔心细，热爱和平。
影片根据曼罗·里夫1936年经典童书《爱花的牛》改编，讲述一只名为费迪南德的公牛的故事。
费迪南德生长于斗牛农庄，但温柔善良，不爱争斗，热爱小花小动物。但是，其他同伴却都以争取成为斗牛场的强者为目标，健壮的肌肉和争强好斗的强者个性便是他们的追求。
这群小牛从小就被教育要以竞争为首，不能暴露脆弱，爱护小花小草的行为都会被大伙儿嘲笑。是不是很熟悉？这不就是我们过去教育小男孩的方式吗？
这部动画片偏偏要为这只爱护小花小草的小牛辩护，而且还告诉大家，爱与和平才是我们在成长中真正值得追求的价值。
很不巧，这只最不想打斗的小牛长大后成为了同伴里最壮实的。这么有身体天赋，农场主自然不会放过让他担当首席斗牛的机会——自然，对那些老旧的家伙来说，长得壮就该打架，否则就是软弱的「娘炮」。
我们看惯了先天弱小却终成大事的故事，却很少见到这样为天赋异禀却「不务正业」的人物辩护的故事。
尽管费迪南德像只软绵绵，缺乏所谓男子汉气概的大牛，可他一点都不缺乏勇气。的确，成为一流的斗牛需要勇气，但为自由而抗争则需要更大的勇气。费迪南德是后者，他不喜竞争，但他愿意为保护所爱之人，为捍卫自由而战。
他不光反抗斗牛农庄的奴役，还唤醒同胞们跟他一起反抗。可见，影片企图重新塑造的男性气质并不是只强调温柔而忽视勇气和坚毅，而是呼吁把它们用在更恰当的地方——爱、和平与自由，而非斗争。
近几年几乎所有的好莱坞动画都在强调，双性气质才是值得追求的。
所以说这部动画就只是给小男孩看的吗？当然不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它还是一则讲述反抗与革命的成人寓言。
这些公牛生活在一个被奴役的社会里，他们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还在这套社会体系中内化了一整套意识形态——就是要努力，就是要当第一。他们无比认同人类统治者给出的口号——「不成斗牛，就成肉牛」，他们甚至自己都认为，当不了最优秀的，就活该被屠杀。
对勇气与力量的追崇变成了人类奴役他们的借口，这像极了我们的现实社会，「你不努力就活该被淘汰」，而丝毫不去关心社会存在的结构性暴力——对于不少人来说，根本没有一条上升的阶梯，他们能够选择的只有卖命，而上面的人却能轻轻松松拿着他们卖命生产的价值攫取更大的利润。
这就是这群公牛所面临的命运。生性善良的费迪南德对那套残酷的丛林法则十分抗拒，尝过自由与和平滋味的他自然不愿意再次陷入整日互相争斗的被奴役生活。他总是被嘲笑软弱，没有竞争精神，给公牛丢脸，但他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带领同伴反抗人类奴役的领袖人物。
这群公牛最开心的时光不是努力成为优秀斗牛的时候，而是它们团结起来斗舞的时候。舞蹈，而非打斗，鲜花，而非鲜血，这些才是它们内心深处真正追求却又被压抑不敢表达的东西。
有意思的是隔壁农庄的三匹马。它们同样处于奴役状态，但因样貌优美，所以不用像公牛一样干那些血腥活。它们沾沾自喜，嘲笑比它们等级更低的公牛，笑它们笨重粗鲁。
这是一记强力的讽刺，这几匹马影射了那些因为吃了颗糖而安于奴役状态的群体，它们不仅丝毫没有抗争的意识，反而冷嘲热讽那些比它们遭受的苦难更深的群体。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影射了美国的黑人抗争，毕竟这一段太像《被解救的姜戈》和《为奴十二年》里各个人物的命运了，而且几乎人人都能对号入座。
中间有一段费迪南德被捕的剧情就更是当下少数派政治的影射了。
本来已经出逃的费迪南德有一天不听劝告来到人类市集，他强壮巨大的身型吓得人们目瞪口呆，哪怕中间他拯救了一个小婴儿，人们也因为他的外表将他判为可怕有害的野兽。
因外表和身份获罪——这种剧情可以发生在黑人身上，可以发生在LGBT身上，可以发生在穆斯林身上，也可以发生在其他少数族裔身上。近几年来好莱坞大部分电影都在说，不要因为我看起来像什么，而认为我是什么。
影片中还有一只逗比小山羊和一群可爱的小刺猬。革命的胜利光靠几只强壮的牛可不行，一来显得过于「强者决定成败」，二来太过单一。有了几只身形弱小却机智灵活的小动物就不一样了，不仅要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要大小搭配。
大野兽和小动物互相合作是动物拟人类影片体现多元文化主义的重要形式，《疯狂动物城》的著名CP狐狸和兔子就展现出一个摈弃了弱肉强食的乌托邦景象，《公牛历险记》同样如此。
费迪南德不光跟刺猬和山羊合作甚密，连路上的小兔子也要拯救，后来还打动了他的同伴，让这些过去信奉丛林法则的公牛也开始相信爱与和平。
《公牛历险记》可以说是近几年呼吁少数派政治的好莱坞动画脉络的一个转向。
过去是强调少数群体的「pride」和自我赋权，比如这几年越来越女性主义的迪士尼公主片，再比如讲述弱势群体（兔子）也能撑起一片天的《疯狂动物城》，它们都是站在少数人和边缘人群的角度说，「我们不弱，我们也能怎样」。
而《公牛历险记》却有好几个不同的解读方向，这些公牛既可以代表抗争的少数派（费迪南德以及受他感化之后的同伴），又可以代表过去坚守传统霸权思想的群体（受他感化之前的同伴），后者是从反向角度来解构过去人们以为正确的东西（残酷竞争和男子汉气概等）。
所以影片从两个角度攻击了对勇气和力量的男性霸权式认知，最终重新赋予它们新的意义——更加和谐多元，这才是通向自由的路径。
大块头也可以有小动物的心，小动物也可以有大块头的心。团结合作，其利断金。
尽管小动物看上去更弱势，其实在影片中反而是大块头一直在笨拙地出毛病，还是小动物在一边带路，一边善后。
抗争的过程中有不少精彩连连的情节，非常适合大人和小朋友一起观看，在大小合作的细节中，或许不光小朋友能学到东西，大人也可以。
所以，无论是对于成年人还是小朋友来说，观看这么一部温暖的「正能量」电影，都是很有益的经历，《公牛历险记》是这个档期你绝对不会错的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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