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绝对安全,我不想要
连这个国家的电视剧,奈飞都抬上来了...
想象一下,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和蔼可亲,彬彬有礼,遵守规则,秩序井然。路遇红灯,即使没有车过,也不会有一个人闯。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犯罪,人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你想生活在这里吗?
再想象一下,这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监控,全天24小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情绪变化。即使脱光了进浴室洗澡,那个监控还对着你。
你愿意生活在这里吗?
而当这些都在同一个世界实现时,生活会是怎样?这里的人幸福吗?
一部剧,就为我们描述了这样的世界——
全知
Onisciente
这剧,小众。豆瓣只有4百多人评价。
网飞出品的巴西剧,里面可能没一个认识的明星。
这个国家,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但,这剧值得说道。不光因为它的强设定,更因为它描述的“美丽新世界”或许就是,我们正在走向的地方。
它的故事是人类尚存野性时,对科技带我们走向牢笼时的一次,警醒式反抗。
因为科技提供便利时,也在驯化和异化人类。
妮娜,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在城里最好的公司当实习生,今天是她第一次考评,关系到她能不能留下来工作。
因为紧张,她一夜没睡好。
差点就睡过头,早饭都没吃就骑车出门。
天气晴朗,微风轻拂,和往常一样,是个平静的日子。前面路口一个红灯,妮娜赶紧停下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9分钟考评就要开始。
只有一个行人过马路,骑着自行车闯个红灯不要紧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斜上空,理智阻止了她。
那上面有一只小小的机器蜂,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虽然是一次无关紧要的小违规,但也会被纪录在案。
因为有了机器蜂,城里,是绝对安全,生活平静的伊甸园。连扔垃圾到地上这种事情都不会有人做。
这座城有多安全?
五年来只发生过四起凶杀案,而且,凶手都被当场逮住。全靠全知公司的安全系统,也就是无处不在的机器蜂。城里生活的人,有一只机器蜂全天候24小时在身边,纪录主人的情况。
要是有犯罪行为,马上就会被通报。
也别担心隐私,机器蜂纪录的画面任何人都不能查看,只有中央计算机才能访问,分析。而妮娜,就是全知公司的实习生。
刚到公司,大堂的屏幕上就通报了一起三级盗窃案,毫无疑问,罪犯也被当场逮住。
所以,妮娜的单车在外面随便停,出门连房门都不用锁。
隐私与安全如影随形在全知系统的监控下,犯罪的成本额外高,而且被抓的机率大大增加。谁想干坏事,那是自己想不开。
但,妮娜却想不开了。
考评,非常顺利。她的编程才华,让公司的产品更完善。
不出意料,她应该可以留下来。
等不及把消息告诉老爸,她马上打了通电话,但没人接,只能回家再说了。她特意买了鸡蛋,准备和家人庆祝。
打开门,挂好书包,地上一个人瘫倒在地,吓得她手中的鸡蛋摔得粉碎。
蛋黄在红色的血泊里分外显眼,还有那个人的背上,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枪孔。血已凝固,呈暗红色。是爸爸。
她手足无措,不断喊弟弟的名字,没有回应。开门呼救,寻求帮助。突然想起打电话,马上拨打全知系统的紧急电话。
但奇怪,机器蜂怎么没有报警?而客服也说,系统没有发现任何违法行为。
这么一个退休保安小老头,又有谁会害他?
妮娜,充满疑问。《全知》,一部反乌托邦科幻剧。点子并不新奇,是那种可想像的现实技术放大,正因为如此,它可看成是现实世界的必然延申。
即,我们生活的世界在某个时间点,可以甚至必然会发展成这样。
这就是《全知》的惊悚处。
它和现实世界的连接点就是——监控。
电视剧并不上来就滔滔不绝地阐述一大堆设定,而是把这些设定都融进剧情。
一个最重要的设定,机器蜂。
全知系统负责整个城区的安全保障,它就像蜂巢,放出无数细小机器蜂,全天24小时监控每一个人。当被监控人一有任何违法行为,马上就会上报,罪行无处躲藏。
这就是现在遍布街道的监控技术的放大,和现阶段固定数量、位置的监控不同,它更灵活,更无处不在。
在全天候的监视下,一切变得简单、高效。
当妮娜的父亲被杀后,她情绪不稳,一生气打坏了公司的陈设艺术品。
系统马上通报,而且还给她的手机发来提示:
您实施了一起二级犯罪,根据您的位置,您有27分钟到法院投案自首而《全知》里的法院,简洁到过分。
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员、没有警卫,只有一个柜员。
妮娜到了以后,系统叫到她的号,让她去1号柜台办理。倒更像银行办事流程。实际上,柜员就真的只是收收钱而已。
他照本宣科念出妮娜的罪行和审判:
损坏私人财物,二级犯罪
因为没前科,交罚款就行,不用坐牢
本来要赔艺术品的两百多万,但全知公司不追究
最后,只要交罚金1万二在这过程中,妮娜被打断了两次。
这两次打断,暴露了人类在全知系统看管下的悲哀。
一次是她承认自己的错误,柜员说:
不需要认罪,这里每个人都是现行犯
一次是,妮娜听到要赔二百多万的艺术品时,柜员再次打断:
但我刚收到全知系统公司的声明,称他们理解你的处境
并称将不会索求赔偿一次犯罪,不用任何强制措施,就能让罪犯自行认罚。所谓净土,不过如此吧。
科技对人完成的驯化,比任何法律条文,暴力机构都有效。但,人也成了另一种怪物。
《全知》创造的乌托邦,是极致的监控世界,当所有人头上都有一只监督之眼时,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有好处。
比如每个人都不敢轻易犯罪,社会治安变得空前良好;办事效率简洁高效。
但,一切大好的表象下,被掩盖的,是科技对人生活空间和人性本能的挤压。
比如,全知公司的创始人。
社会地位、财富都高人一等,
前脚接孩子,还教导他不要使用暴力,即使是别人先动的手,也不能还手。后脚,他就出了城,摆脱蜂的监视(城外不归全知系统管)。开着自己在城外的车,找到一个流浪汉。戴上准备好的手套,走到那人跟前。
人还和他打招呼,这家伙也回应了,用拳头。
一顿猛踹,回到车里才舒了一口气。拿出日历本在日期上画了个叉。注意看,前几个礼拜的同一天,都被画了叉。
这家伙干这样的事已经很久了,而且还特有规律,都是在某个礼拜的星期四。
蜂的监控,压抑了他的愤怒,转而让他以更爆烈的方式释放。
更可怜的是那些被科技抛弃的人。
城外的流浪汉是一个,妮娜的弟弟也是一个。
这家伙从小就很顽皮,经常干些不着四六的事,比如用炸弹炸了学校的厕所,因为这件事,他被宣判社会性死亡。
至今还找不到工作。蜂已经纪录了他从小到大的违规事,并被共享到系统。只要去找工作,人家从系统上就能看到他以前的违规纪录,没人想雇他。
于是,引出一个问题。
当我们全力拥抱科技时,得到了便捷,安全,但我们失去了什么?
看看妮娜父亲死后,调查人员的处理就知道。
他先是问,妮娜的父亲跟黑帮、恐怖分子有没有关系。
然后,一再确定,妮娜的父亲是不是有抑郁症,或者伤害自己的行为。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妮娜的父亲很可能是自杀。
嗯,往自己的背上开枪。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人都会觉得,荒唐。
但,调查人员却对妮娜说:
怎么解释……(人死了,机器蜂却没警报)
而这明明是调查者需要给出的答案,搞笑的是,城里的调查机构十几年前就已经解散。
现在,一切由系统掌控。发现没?
在这个世界,分析思考是机器做的,而人只是执行者。
在全知系统掌控下的绝对安全生活(事实上也并不绝对安全),隐私是人需要舍弃的,但人类还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思考。
就像法院一样,审判、辩护都不需要,柜员只需要照着系统给的指示,给妮娜定罪,处罚。有一部动漫,《心理测量者》和这部剧的设定很像。
日本动画人更极端,给了主角更大更残忍的困境。
同样是被系统掌控的世界,每一个人都被遍布的摄像头检测自己的“犯罪数值”,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就会被判定为潜在罪犯,马上被关进监狱。警察的枪,只有当系统判定某人有犯罪行为,才可以开枪。警察只要接收指令,拿着武器抓捕或打死罪犯就行。但,主角却因此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有一天,某个罪犯劫持了她的朋友,然而系统监测到罪犯的犯罪数值很低,即,他没有犯罪行为。
变态的罪犯当着主角的面,把朋友割喉。
主角拿着枪对着他,却无法扣动扳机,因为系统判定他没有犯罪。可怕吗?
当人完全仰赖机器,放弃思考时,就失去自我行动的意识 。
为了得到所谓的美丽新世界,人愿意放弃什么,会放弃什么?
今年,贾樟柯在两会的提案是这样的。
建议数字化生活不能忽视老人需求。一个电影导演,说的是和电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但,仔细一想,只有贾樟柯这样的电影人才会把关注点放在这。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被时代抛弃的人身上。
像《小武》《站台》《三峡好人》,里面无一不是旧时代的人,他们或主动或被动,都落在滚滚前进的时代之轮后面。
他们跟不上时代,就像不会用智能手机的老人一样。
人们利用科技的本意是,创造更好的生活。
但,技术没有温度,不懂慈悲。
当人完全臣服于技术,放弃思考,同样会变成没有温度的机器 。
抛弃自我,舍弃他人, 生活会变得更好吗?
科技没有温度,会抛弃人。
但,人应该有。
编辑: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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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拥抱科技,放弃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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